圣音和绮丽的关系发生了实质性的转变,绮丽也不打算再对他隐瞒自己的身份,得知“丽儿”就是绮丽公主,圣音并不感到意外。虽说之前没有得到证实,但他相信自己的感觉。
不过,表面上的讶异还是要做出来的,担心两人身份的差距也是要说出来的,因为圣音在绮丽心目中是个视钱财为无物的人,他只在乎真爱,怎么会想过高攀安息王朝的公主呢!所以,圣音的表现绮丽非但不觉得矫情,反而认为相当真实,她已经料到圣音会有压力,也想好了如何说服他接受她为他做的一切。
绮丽当晚住进了圣音的“家”,漫漫长夜无休无止,不知第几次翻云覆雨之后,绮丽幸福地躺在他怀里,听他的心脏强劲有力的跳动着,她的小手来回抚摸着他健壮的胸膛,在微弱的光线下,看到他身上隐约有道道伤痕。
起初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但仔细看起来,确实有深浅不一的伤痕,她坐起来细数着他身上的伤,居然有几十道至多。绮丽当即就流下眼泪,难过地说不出话了。
圣音将她重新拉回怀里,轻抚着她柔顺的长发,温柔地安慰道:“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绮丽抽泣着问道:“我没想到你从小到大吃过这么多苦,我怎么想也想不出你都是怎样熬过来的。圣音,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好不好?”
圣音吻了下她的前额,娓娓道来:“记得小时候我也是有父母疼爱的孩子,甚至还有些家产,如果没有那场横祸,我应该会像其他人一样,平坦地走完一生。不过,命运是谁都难以估料的,那场灾祸夺去了我家几十条性命,家产也被洗劫一空,我成了流落街头的孤儿。”
“怎么会这样?究竟是什么样的灾祸?难道是天灾?”绮丽忍不住插了句嘴。
“不是天灾,是人祸,贼人为了抢夺我家的家产,丧心病狂杀光了整个家族,而我是幸存者。”现在回忆起来,圣音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但在绮丽听来,却是难以想象的。
“天哪,天底下还有这种贼人?实在太可恶了,后来呢?后来贼人被绳之以法了吧?”绮丽仰起脸,天真地问道。
圣音当然不能告诉绮丽他来自于哪个部落,说不定灭他全族的部落恰好与王室有关联。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亲手灭掉的那个部落已经化为灰烬,当初受谁指使或是在谁的势力范围下都无从考究,谁是谁非又怎能分得清呢!其中有多少利益牵扯不得而知,总之,他亲手为父母报了仇,也算对得起整个家族!如果还要抱怨,那就只能与安息王朝为敌,可是,他现在没有这种能力!
“那些贼人向来飘渺无踪,官府拿他们也是没办法的,我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为家人报仇!”圣音淡淡地讲述着自己成长的经过,真真假假都不重要了,有些事他必须瞒着绮丽,但他毕竟得解释清楚身上的伤痕,与其遮遮掩掩,不如道出几分实情。
“靠你自己的力量?”绮丽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地追问,“可是,你当时还是个孩子,你怎么报仇呢?”
“天可怜见,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被另一伙贼人救了,他们教我武功,逼着我为他们做一些坏事。如果我不做,他们就往死里打我,于是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活下来,学会武功为父母报仇,这样的话,就算将来被打死也值得。功夫不负有心人,没过几年,我的心愿就实现了,我找到了灭我全家的贼人,并且将他们全部杀死。紧接着,我从将我养大的贼窝里逃出来,带着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们在深山里生活了两年。然后,为了养活跟着我的人,我在集市上开了家酒楼,做起生意来了。再后来,我就遇见了你。”
圣音低头看向出于震惊中的绮丽,苦笑道:“我的经历是不是很恐怖,吓到你了吧!”
绮丽含泪摇头,不管圣音杀过多少人,他都是她最爱的人:“不,我只是心疼你的遭遇,你有什么错呢,明明是那些人该死!他们杀了你的父母,把你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你找他们报仇天经地义。圣音,你受过这么多磨难,心地还这么好,有了能力不忘照顾别人,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
圣音满意地笑了笑:“你不怕我这双手沾满鲜血?你是尊贵的公主,我从肮脏龌龊的社会底层挣扎活下来,我们之间的差距不仅仅是身份,我做过太多坏事……”
绮丽捂住他的唇,依然摇头:“这不怪你,不怪你,你也是逼不得已。圣音,不要再说我们不般配之类的话,我是个公主,我也是个女人,深深爱着你的女人。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我会让你得到一切,弥补你之前受过的委屈。”
“但跟着我,你会受连累的,我还有这么多兄弟要照顾,我不能撇下他们不管。”
“不要紧的,我不会阻止你照顾他们,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助你的,回去我就跟王兄说,我要嫁给你,让你成为王室的一份子。这样你就不用再辛苦操持生意了,我们一起可以照顾更多的人,你说好吗?”
“丽儿……”圣音轻叹了声,翻身将她纳入怀里,沿着她的脸颊温柔地亲吻,“我发誓,生生世世都深爱你,为了你,我愿意付出生命……”
“我不要你付出生命,我只要你爱我……”绮丽在他的柔情中,甜蜜地闭上双眼,圣音带给她的幸福,她会加倍回报。
绮丽说到做到,回宫立刻找到她的王兄安息国王,简洁明了告诉他,她要嫁给圣音。安息国王心思缜密,他对绮丽相当了解,能让她非嫁不可的人未必是达官显贵,很可能是像她一样有个性的人。
安息国王耐着性子问道:“圣音是哪个家族的子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作为绮丽的王兄,关心她的终身大事也在情理之中,不料绮丽却不领情,硬邦邦地应了声:“我这辈子认准了他,不管他是做什么的,你答应也好,反对也罢,我都要嫁给他。”
“好,好,我不是反对你嫁给他,但最起码要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啊,今后成为王室的一份子,别人要是问起来,我也好帮他圆说。”
“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在集市上开酒楼,身家清白,靠自己的双手生活,总比那些世袭的贵族强。王兄,这是我的婚事,我自己可以做主,你快下诏吧!”
“这……”安息国王知道对方应该也是与众不同,却没料到竟然会是开酒楼的,这种身份进入王室为免太寒酸,但他又不能当面拒绝,不然绮丽一定会翻脸。
“这样吧,我考虑一下帮他编排个更适合的身份,绮丽,你也知道,王族那些长老不是好打发的,如果不能说服他们,你的婚事恐怕不会太顺利。”
“你是一国之君,还要看那些老家伙的脸色?你说不出口是吗,好,我去说!”绮丽压根不把安息国王的担忧放在眼里,转身就要去找王族的长老。
安息国王连忙拉住她,苦口婆心地劝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王室岂能随便接受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不管你平时做什么,王兄都不会过问,但这件事,你一定要听王兄的,你只不过要跟这个人长相厮守而已,又不是要颠覆王室,何必自找麻烦呢!王兄答应你会尽快想办法的,你等几天就没事了。”
绮丽犹豫着回了头:“此话当真?你不会骗我吧?”
“难道你连王兄都不相信吗?放心吧,只要你喜欢的,王兄都会给你。”
绮丽将信将疑地点点头:“那好,我就给你几天时间,你不要去为难圣音,也休想拆散我们,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
“好了,王兄明白的。”安息国王送走绮丽,无奈地连声叹息,不过他倒真想去看看叫圣音的那个人,看他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怎就轻而易举地收服了不可一世的公主。
得到王兄的保证,绮丽放心与圣音继续缠绵,在他家里一待就是两三天,连门都不出,吃的东西也是侍女们送进去。他们构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计划好将来要生几个孩子,每次云雨过后,绮丽都会想,也许她已经有了圣音的骨肉,为心爱的人孕育骨肉是世间最幸福的事。
然而,安息国王迟迟没有下诏,绮丽催过他几回,他都有不同的理由拖延。最后居然告诉她,圣音根本不是开酒楼的生意人,而是臭名昭著的杀手头目。绮丽不相信他说的话,但联想起圣音的过去,却又找不出辩驳的借口。但是,就算圣音真的做过杀手,那又怎么样呢?他还是她深爱的人啊!谁能没有过去,他也是逼不得已的啊!
绮丽坚持嫁给圣音,即使他仍然是个杀手,安息国王看她铁了心不肯回头,只好让她转告圣音,若是想娶绮丽,成为王室成员,就必须遣散息陵教。
绮丽思量再三,将安息国王的话转告给圣音,圣音没想到国王这么快就查清了他的底细,好在绮丽知道他的过去,不算是故意隐瞒。圣音否认息陵教是杀手组织,不同意遣散教众,只说他们是需要照顾的兄弟,而绮丽答应过他,会跟他一起照顾他们。
他们第一次发生争执,就是为了息陵教的去留,圣音提出需要冷静几天,考虑清楚他们的关系。同时也让绮丽明确自己的心意,若是不能在一起,他也决不勉强。
在这段感情中,圣音向来是占据主导地位的人,他一走就是十几天,连酒楼都没回来过,交给手下去打理。绮丽起初还在苦恼如何说服他放弃息陵教,但一天见不到他,她就备受煎熬,对他的思念越来越强烈,顾不得再考虑他的身份,只盼望着他能回到她身边。她很明确自己的心意,前所未有的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