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须靡现身不是偶然,而是多方努力的结果。跟泥靡打架的那个孩子不是别人,他就是赵胜的独生子,赵胜的妻子早逝,只留下了这个儿子,说他是赵胜的**也不为过。
圣命难违,赵胜听从旨意随解忧公主远赴乌孙,此去前途未卜,他不舍得带儿子一起去冒险,但更无法忍受一辈子分离。赵子卿年纪虽小却很懂事,主动要求跟父亲去乌孙,积极学习西域语,还将农学方面的书籍看了个遍,别人问他长大以后想做什么,他就很坚定地告诉人家要像父亲一样教人种地。
赵子卿和泥靡刚打起来的时候,赵胜就发现了,正犯愁该怎么办,刘烨和冯嫽就替他解了围,将赵子卿从泥靡手里救出来。赵胜还没刚松口气,母狮子须其格就怒吼着冲上来了。
赵胜心知不妙,虽然他整天忙于农务,却也知道须其格跟刘烨是死对头,现在因着孩子的事,须其格非得闹得天翻地覆不可。赵胜不敢耽搁,赶快去找常惠和师中求助。
常惠擅长带兵打仗,一个人赤手空拳撂倒十几个彪形大汉没有问题,但要是解决女人们的家务事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他年近三十还没成家就是嫌女人麻烦,如今被朝廷派到乌孙保护解忧公主,他就没想过成家这码事了。
听完赵胜的叙述,常惠急得抓耳挠腮,保护公主是他的职责,不管对方是神是魔是男是女,只要敢碰公主一根汗毛,他就决不轻饶。
“他奶奶的,这个姓须的没完没了是吧,离间大王和公主也就算了,这还三天两头跑来找麻烦,再忍下去公主还需要我做什么?我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吧!那姓须的不就是匈奴的人吗,她有啥还得瑟的,欺人太甚老子就不忍了,直接请兵杀到匈奴老巢!赵大人,她们在哪儿,你现在就带我去……”
“常将军稍安勿躁!”师中出声制止他,“两位夫人发生争执,常将军去了又能做什么呢?难道你保护公主的方式就是把须其格打一顿?你打了她之后又该如何收场?就算圣上派兵攻打匈奴至少也要等几个月,在这段时间内,我们要藏身何处?况且,我朝刚经历过大宛之战,现时圣上会派兵攻打匈奴吗?”
师中有条不紊地分析一番,常惠的眉头皱得更深,摊开双手无力道:“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到底怎么样才行?师大人,我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但也不能看着公主受人欺负啊,那个女人不会善罢甘休,她就见不得公主比她好!”
“我们不方便出面,但总有合适的人选,不是吗?”师中已经有了主意,起身走向愁容满面的赵胜,安慰道,“赵大人不要着急,有公主在,令公子不会有事的。这样吧,赵大人去请左贤王,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他,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请左贤王?”赵胜犹豫了一下,“最近他跟乌布吉长老走得很近,有时还刻意疏远公主,我去请他,他会来吗?”
“会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师中唇边扬起优美的弧度,“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赵大人尽管放心,你去请他来吧!”
“嗯,那好,我这就去,师大人,那你呢?你和常将军还要出面吗?”
师中摇头:“我们就免了吧,常将军在这儿等着,我要去见大王!”
“哦,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得知师中要去请军须靡,赵胜就像吃了定心丸。
须其格打架打不过冯嫽,斗嘴斗不过刘烨,怒火攻心气昏了头,什么也不管了,披头散发泼妇似地扑上前去。
冯嫽不可能让她碰到刘烨,看着是拉架,其实是趁机还以颜色,掐几下拧几下,怎么解气怎么来。西域女人虽然比较健壮,但须其格从没干过重活,每天养尊处优哪来多少力气。
须其格又哭又叫,恨不能头上长出两把刀,直接把这两个女人砍死。
泥靡从没见过他娘这样疯狂过,真给吓哭了,哭得泪眼朦胧的时候,一眨眼瞧见了他爹,连忙大叫起来:“父王,父王,我娘也被人打了……”
军须靡脸色铁青,大踏步地走向混战现场,连自己的儿子也没搭理。须其格见是丈夫来了,甩开冯嫽的手就去告状。
“大王,你要为臣妾做主啊,她们两个贱人,先是打靡儿,这又来打我,你可是亲眼看到了呀,今儿个无论如何不能饶过她们,都把她们拉出去砍了,她们不死我咽不下这口恶气……”
须其格打过一场架,衣衫凌乱不堪,下垂的胸部若隐若现,引以为傲的乌黑长发乱成了鸟窝,头顶还沾着黄色绿色的草屑。平时精心保养的那张脸上,有两道明显的指甲抓痕,一撇一捺,正好是个叉。
军须靡看她这幅狼狈的样子,厌恶地皱眉,须其格没有半点儿眼色,依然紧紧拽着他的手,狠狠地瞪着刘烨和冯嫽:“就是她们,她们打你最心爱的靡儿,还有那个该死的下人,她打得最起劲,这可是以下犯上的罪,大王一定要严惩她,必须判她斩足之刑……”
须其格没有彻底扳倒刘烨的把握,便将矛头对准了冯嫽,借着这个机会,先掰断刘烨的左膀右臂也是好的。
“臣弟拜见王兄,左夫人,右夫人……”
匆忙赶来的翁归靡来不及喘口气,先是打断了须其格的控诉,继而向军须靡解释道:“臣弟奉王兄之命,昨日将少夫翁主接回来了,由于天色已晚没有打扰王兄和左夫人,请右夫人代为照顾。赵大人的住处就在附近,赵公子和少夫翁主一起玩耍并无不妥,至于泥靡世子为何跟他们打起来,臣弟就不知情了。”
军须靡还没应声,须其格已经跳起来了,她指着翁归靡的鼻子叫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左贤王,你摆明了帮她们几个说话啊,什么叫不知情,你的意思是说我没看管好靡儿,他被别人打也是活该了?你别忘了你是乌孙人,她们是汉狗……”
只听“啪”地一声响,须其格左脸颊上多了几道红里发紫的指印,须其格捂着脸,瞠目结舌地望着一脸怒气的军须靡,张了张嘴:“大、大王……”
“闭嘴!”军须靡一把推开她,眼里满是鄙夷不屑,“你没看好靡儿,还有脸到处叫嚣,你不嫌丢人我都看不下去了。”
须其格委屈地眼泪汪汪,指着杵在一旁发愣的泥靡:“大王,你的靡儿被她们打了,不信你看,靡儿,靡儿,你过来让父王看看。”
泥靡早就傻眼了,这一早上发生的稀罕事,加起来比他过去几年见过的都多,军须靡浑身散发着怒气,他现在过去除非他真傻。
军须靡懒得理她,眯眼打量着鼻青脸肿的赵子卿和满脸泪痕浑身泥污的少夫,再看将少夫抱在怀里的刘烨,心想师中说得果然没错。一个是备受冷落的妻子,一个是孤苦无依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只听须其格的一面之词实在不该。他确实是忽略了她们,英明的君主不仅要治理好国家,也要照顾好自己的小家,妻子孩子都管不好,只会沦为他人的笑柄。
见状,翁归靡应景地说:“小孩子打架嬉闹原本就是寻常小事,大人们何必无故夸大。臣弟记得小时候,经常与王兄打得不可开交,用先王的话说,这才是草原男儿的本色,赵公子看起来明显不是世子的对手,以后还得多练练呢!不过,两个男孩打架,怎么连翁主也跟着遭殃,她一个女孩子哪里是你们的对手。”
说着,翁归靡走到少夫身边,少夫跟他熟悉,很自然地伸出手抱他,翁归靡留意到她手臂红肿,心疼地说:“哎呀,翁主,是不是很疼啊,以后哥哥们打架,你不要靠近哪……”
冯嫽心直口快:“这不是哥哥们打的,是左夫人踢的。少夫翁主叫她娘,她却将翁主一脚踢开,世上哪有这么狠心的娘!”
须其格刚要辩驳,就被军须靡瞪得低下了头,刘烨拍拍少夫的背,在她耳边轻声道:“叫父王啊,父王来看你了。”
少夫被须其格踢得浑身都疼,见着大人就害怕,在刘烨的鼓励下,她胆怯地开了口:“父、父王……”
“哎!”军须靡罕见地露出慈父般的笑容,快步上前,将少夫抱起来,亲了亲她粉嫩的小脸。少夫被他的胡子扎得到处躲,躲来躲去自己咯咯地笑起来。
少夫笑了,军须靡心情大好,看着这个乖巧可爱的女儿,不由想起了温婉可人的细君公主。他与细君公主相处不多,一方面由于细君公主难以接受他们的关系,一方面也有须其格不停挑拨的原因。现在想来,自己着实亏待了细君公主,那般柔情似水的女子,只要他多用点心,她也不会郁郁寡欢香消玉殒。
看着他们父女其乐融融,刘烨也想到了细君公主,由衷地感叹:“细君姐姐在天有灵,她一定会深感欣慰。”
军须靡看向刘烨,两人虽说不是真正的夫妻,但她眼中的真诚已经打动了他。
“解忧公主,往后少夫就由你来照顾吧!”
刘烨喜出望外欠身施礼:“谢大王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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