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姚甜甜的建议下,丁夫人还是请了宁县有名的齐大夫过府诊脉。然后,多年未育了丁家大夫人有孕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的传遍了宁县的大街小巷。
当然,这样的消息也传进了县衙的内宅,传到了孙夫人的耳朵了,在她的心生了根,发了芽。
回想起前段时间府中来的贵客墨娘子,孙夫人终于下定了决心,挥手唤来了贴身的小丫头,“去,派人给丁府送个帖子,就说本夫人明日要去丁家看望妹妹,也带着小囡囡去看看她的亲姨娘。”
小丫头答应着去了,丁府原本就因为丁大夫人的怀孕而喜气洋洋的,接到县衙孙夫人派人送来的信后,更是真个丁府都欢喜的忙活了起来。
丁家老太太是知道自家大儿媳妇和孙县令的这层亲戚关系的,只是平日里丁大夫人不提,没有主动去攀亲,孙县令也没有任何表示,双方才没有走动。现在,孙夫人突然提出来要来拜访,这让孙老太太激动了起来,双手合十,喃喃自语,“老天保佑啊,咱们丁家也该扬眉吐气了。”
孙夫人要过府拜访,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孙家的二房夫人前断时间被自己的丫头气着了,一气之下把他卖进了勾栏院里。可是,没过几天她就明白了过味来,没有了那个丫头给自己明里、暗里张罗着,自己在这个丁府里就好像被蒙住了眼睛、堵住了耳朵,什么事情也听不到,看不清了。
可是,明白了被人暗算的丁二夫人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咽回肚子里。人是她自己决定卖的,反悔了能赎出来,却是不能在让她进丁家的大门了,老太太就像一尊弥勒佛一样,把她再回来的门都给堵上了。
没等丁二夫人缓过一口气来呢,就传出了丁大夫人怀孕的消息。丁府上上下下一片欢腾,唯独丁二夫人打断了牙往肚子里咽,面上还得装出一幅欢喜的样子,免得被丁家老太太挑出她的错处来,没得让那起子见风使舵的下人们背后看她这个主子的笑话。
就在丁二夫人自己气的吐了悄悄的吐了好几次血的时候,县衙孙夫人也要来拜访怀了孕的丁大夫人了,这让丁二夫人绝望了。现在的丁大夫人,孕育已经不在是她的死穴,如果再让她搭上县衙孙夫人这棵大树,自己在丁家就真的是吃透无望了。
不行!丁二夫人差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抬手把一个精致的青瓷茶盏狠狠的掼了出去,清脆的碎瓷落地的声音让她的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就想到了一个阻止大房势头的办法。
“来人啊!”
随着丁二夫人大声地招呼,一个小丫头缩头缩脑的跑了进来,低垂着头,怯声怯气的应到,“夫人。”
“哎!”丁二夫人叹息了一声,这个时候她更后悔自己一个冲动把夏娘给卖了出去了,到了需要真正需要人的时候,真是缺手啊。
丁二夫人懊恼的回想着以前的事,小丫头也不敢询问,像木头一样一动不动的站着,生怕自己多一句嘴,不小心惹恼了夫人,落得和先前的夏姑娘一样的悲惨下场。
小丫头越不说话,丁二夫人就越生气,她一把抄起了另一只茶盏,很想一下子敲在那个木头脑袋上。可是想起了自己的计划,她不得不恨恨又放下了茶盏,恨生恨气的说道,“你,去,把丁家大夫人在山海阁私自用药才怀孕的消息给给散布出去。”
“散,散布?怎么散布?”小丫头一惊,瑟缩着身子,脸上带着惊恐,结结巴巴的说道。
“真是笨到家了,你,你,你,……,我怎么选了你来伺候啊,”丁二夫人气的又想拿茶盏砸人,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招了招手,“过来,我告诉你。”
我要不是笨,怎么会被没有找到脱身得借口,每天胆战心惊的来伺候你呢?小丫头在心里悄悄的诽谤了一声,还是听招呼的走近了丁二夫人面前。
丁二夫人强忍着怒火,附在小丫头身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直到小丫头连连点头,她才从袖中掏出了一大锭银子,扔到了小丫头珠儿的怀里,“这些钱足够你请人的了,去吧!”
“是,我这就去办,请夫人放心。”小丫头把银子妥当的收尽了自己的怀里,退了出去。
小丫头珠儿提心吊胆的走出了丁二夫人的院子,刚刚拐出了角门就听到有人招呼,“这么匆匆忙忙的,去哪啊?”
“啊?”小丫头珠儿一哆嗦,慢慢的转过了身来,看到丁大夫人院子里的袖儿站在不远处,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呢。
小丫头一哆嗦,看着对方的神色,突然眼神一亮,挺直了身子说,“我,我,我正想去给大夫人请安呢。”
袖儿笑了,没想到平日里看着呆头呆脑的珠儿这次竟然变得聪明,都没用她费什么口舌,就自己开窍了。
丁大夫人以雷霆手段整肃了宅门之后,果然清静了许多。近日来,被宁县有名的齐大夫诊断有孕以来,就听从了齐大夫和姚东家的话,踏实的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每日里安心静养,喝些老母家小米粥安神养胎。
接到县衙孙夫人派人传话之后,丁夫人心头有些奇怪。这些年来,不论是孙县令还是孙夫人都没有走动的意思,丁夫人也就没有凑上去自讨没趣。现在,孙县令没在宁县,孙夫人却突然要到访,这由不得她心头打了几个问号。
虽然心头疑虑者,但是丁夫人还是吩咐人全力准备了起来。当然,盯着丁二夫人那边动静的人手袖儿是一早就安排下的,她又不放心的叫过来仔细的叮嘱了一番。
丁夫人叮嘱的效果是明显的,不到半天的工夫,天色刚刚擦黑的时候,袖儿就带着新近派去伺候丁二夫人的珠儿进来了。
袖儿是丁夫人身边的心腹之人,她一推低眉顺眼的珠儿,得意的说到,“夫人,二房的丫头珠儿来给您请安了。”
说着话,袖儿又一推珠儿,珠儿赶紧福身行礼,“珠,珠儿给大夫人请安,大夫人安好。”
“嗯。”丁夫人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缓缓地抬起了头来,脸上带着柔和的光辉,慢条斯理的问到,“二夫人那边都还太平?”
小丫头珠儿还是一副木头木脑的样子,规规矩矩的说到,“回大夫人的话,那边,那边没什么大事。”
丁夫人看着还在犹豫不决的小丫头,神色转了转,轻轻的抚着自己的小腹,“最近,咱们丁家不大太平,我呢,这刚刚有孕,也想给将来的孩子积积德,难免对一些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是,若有人把我的宽仁当做软弱可欺的话,那可就打错了算盘。”
丁夫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话里带着的丝丝缕缕的寒意竟然让小丫头珠儿双腿一软,‘噗嗵’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带着哭腔说到,“启禀大夫人,二夫人,二夫人她吩咐奴婢出气散播谣言,诬蔑大夫人,说,说,说是山海阁私自用药,大夫人知情不报!”
丁夫人听完,神色转了转,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自己这个妯娌还真是不死心啊,不过她这一回终于学的聪明了一点,知道挑拨离间了。明天孙夫人到访,她就让散布谣言,说自己触犯了孙县令的限药令。
自己是不怕她这样的诬蔑的,这事做得隐秘,连心腹的袖儿、小桃她们都不清楚里面的内情。有姐姐的情分在呢,孙县令或者说孙夫人是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
可是,这件事怕是要给山海阁带来一些麻烦,山海阁未正式开业之前,已经被捕风捉影的流言给害了。彼时,牛老爷、赵老爷等人或昏迷或卧床,大家都把这件事情推到了山海阁的头上,流言越传越邪乎,最后还惊动了县衙,那个刘师爷不知道是听了谁的命令,竟然带人去把山海阁给封了。
那一次的事情,后来因为赵二小姐带人砸了风雨楼,间接的替山海阁洗清了冤屈,山海阁才得以顺利开业。这件事情的真相如何,丁夫人做为一个外人不得而知。
但是,这一次不同,丁夫人亲自参与其中,更是其中最大的收益者。山海阁的确确用了药材了,虽然山海阁的姚东家很谨慎,整个过程都是在山海阁内进行的,而参与的人也不多。这件事情如此严密,如果不是有人刻意去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现在,二房里为了给自己找麻烦,竟然要中伤山海阁,若是引得差役们去山海阁查,即使最终查不出什么来,山海阁的生意也会大受影响的啊。姚东家替自己实现了多年的夙愿,自己还没来的报答她呢,就要连累她遭受损失了,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发生了!
霎那之间,丁大夫人想到了许多,她的脸色阴沉陈的,久久不语。
小丫头珠儿有些沉不住气了,她把怀了的二夫人给的银子掏了出来,送到了大夫人面前,“夫人,这是二夫人的银子,珠儿,珠儿求您让奴婢来您这里伺候吧,就是做些扫地的差事也行啊。”
丁夫人还没有来得及回应珠儿的请求,丫头小桃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启禀夫人,山海阁的人在门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