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上云微蹙着眉，兴趣缺缺地说：“妲姬你这严肃的表情，本王还以为你要问国库的开关在哪里呢。”

夜井桃愣了愣，看着陇上云慎重地说：“大王如果不介意，可以顺便把国库的开关一起告诉臣妾。”脑子不正常的人想的事情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陇上云噗地一下笑了出来：“你想得可真美。”

你笑得更美！笑颜在陇上云那妖魅的脸上绽放开来，仿若一夜桃花开让人惊艳，夜井桃傻了，不但为他的容颜傻更为他的笑颜，从她醒来，他就在笑，不是冷笑，不是讥笑，是笑意达到眼角的笑，是发生了什么让他觉得特别开心的事吗？

再开心的事也抵消不过自己对他的伤害吧？他应该恨不得捏死自己才对，别说他，就连自己都觉得伤害他是不能轻易被原谅的事。

“大王，如果在以前，你这笑颜能让臣妾五体投地的膜拜，但是现在，臣妾只想知道答案，您的心在思量着什么？”夜井桃总觉得自己在一把抹了蜜糖的刀口上翻滚，浑身是伤却感觉不到痛。

陇上云站了起来，牵起她的手，朝旁边的丫头示意：“给妲姬娘娘披上皮裘。妲姬，本王带你去赏雪，这件事说来有点长，边走边说。”

没有拒绝！没有回避，他准备告诉自己原因！

夜井桃被他牵着走一步抬一下头，他会说什么？发现她一直这样的动作，陇上云把她搂进怀里，埋进他的胸膛。

庭院的雪已经落得覆过膝盖，白茫茫的一片，只有主要道路把雪给清扫了，大冬天的除了寒风啸啸，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万物俱簌。

后面跟着的一群丫环提着火炉，寒风吹过来，火炉里的炭火烧得更旺。国这姬开。

一路上，陇上云没有说话，安静得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夜井桃听着他的心跳，感觉有微微的不规律，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的这副画面该有多好，夜井桃在内心一声叹息。

来到是夏府的一个观景台，木制的三层亭子，最高的亭子可以看见夏府的全貌，虽然是高处，但和那晚站在屋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银装束裹，晚上如果能挂上彩灯，这么多人一起办个宴会，那将是最好的白色聚会。

夜井桃坐了下来，高处不胜寒，拉了拉皮裘，接过丫头手里方块大小的暖手炉，抬头看了一眼负手站在桅栏前的陇上云，从来到这，他就把她放开，独自安静地看着远方，这人的心情变化起来也太特么大了。

“大王，臣妾洗好耳朵了，能说了么？”夜井桃就怕他心情一转变，打算什么也不讲了，着急地催促着。

陇上云转过来，双手抱着胸，靠着桅栏浅笑地看着夜井桃：“妲姬你就是这么直接。”

“对大王不直接不行，你那心思九转十八弯的，没人饶过去。”

“所以本王才觉得你这性子适合做本王的王后，本王的二十五年里，前五年活得很天真，被父王欣赏，受母妃疼爱，但一切在五岁那年都改变了，五岁之后的十年里，本王体会了人世间最痛苦的痛，十五岁那年一切又转变，本王得到了一切，却开始了十分无聊的日子。”

“于是本王不断地挑起战争，最后把他们国家给吞并，再把吞并来的地方治理得比他们原来更好，这就是无聊日子里唯一的乐趣，直到妲姬你出现了，本王觉得你能给后宫带来一出好戏，所以把你留下，让你感受一下死而复活又大权在握的感觉。”

夜井桃越听越糊涂，他这是在说明什么？解剖自己内心吗？一个万王之王在给自己解剖内心？

陇上云嘴角挂出诡异的笑：“本王其实最爱的还是你闯进次姬的宫里，还有在御花园跟魅姬胡闹，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公然这样宣布本王是她的，你很够胆，所以这两次本王都没有处罚你，对你的宽容多过任何一个嫔妃。”

夜井桃觉得自己该对他的这番内心独白有点反应，于是站了起来卑谦地说：“谢谢大王的厚爱，臣妾受宠若惊。”

陇上云走过来，扶起了她：“妲姬不必多礼，能触动本王噬心咒的女人你是第二个，以前有个叫西奈霜的西灵国公主，也曾触动过一次，不过没你所带的这么强烈，她对本王很衷心，出卖了西灵国把皇城地图给了本王，攻进去的时候，西灵国措手无策，你能想象那时候她的父王是什么表情吗？”

这是在谈旧情人？夜井桃心里泛起一股酸味来。

“他几乎可以吃下一整条鸭腿。”陇上云没等夜井桃回答，自己给出了答案。“即使是这样，西奈霜最后还是被凰唐杀了，而本王并未为她做任何报仇的行为，因为本王不需要爱。”

语气继续亲和，就象和夜井桃在聊着往事，夜井桃越来越不懂，但内心也怦怦直跳，好像陇上云要表白似的。paqk。

“妲姬你可知道，本王只要想要的，一定有办法弄到手，他们都会替本王卖命，并且衷心不二。”陇上云自信地朝夜井桃笑了笑。

夜井桃点了点头：“臣妾知道。”就比如复觉风，又比如夫柏颜。

“可是有一个人本王失手了，妲姬你知道是谁吗？”陇上云哀怨地凝视着夜井桃。

“该……该……不会是臣妾吧？”夜井桃讷讷地说出自己不愿说的答案。

陇上云哈哈大笑起来，笑容如一朵带着鲜血的罂粟花：“妲姬，你真有自知之明，本王尝过很多种滋味，唯一不知道什么是背叛，哪怕是王伯爵和萧国公，他们暗里斗，把握着朝政，也不敢对本王也半点异心，只有不怕死的妲姬你，有这胆。”

陇上云轻轻抚摸上夜井桃已经恢复莹嫩的脸蛋，嘴唇温柔地亲吻着她的耳垂，低低地说：“妲姬你问本王这么做是为何。本王可以很大方地告诉你，这是送给你最独特的最后晚膳，本王独有的柔情蜜意，唯你能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