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南宫凛和言紫兮便准备搭乘机关木鸟飞往昭化城,因为言紫兮自己会操纵机关木鸟,并且考虑到忘忧谷并不适合带外人进入,所以并没有带任何随从。
南宫凛自然是心疼她,所以,由言紫兮简单口述之后,便是由堂堂大靖的皇帝亲自操纵机关木鸟。
人们都说老天爷是公平的,这话不假,别看南宫少侠天纵奇才,聪明一世,自以为无所不能,可就偏偏一世英名注定要坏在这儿。
操纵机关木鸟是需要一点巧劲的,可是,那玩意儿就像是跟南宫凛八字犯冲似的,就是死活不给这位大靖新皇面子,要么,就压根不飞,要么勉强飞起来却跟蚂蚱似的,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把原本就一阵阵犯恶心的言紫兮闹腾得呕吐不止。
最后言紫兮忍无可忍之下,一把将他推开,自己亲自上阵,看着在自己手里上蹦下跳的机关木鸟到了紫兮手里就变得服服贴贴,大靖新皇素来骄傲的自尊顿时就被踩在了脚下。
他黑着一张脸抱怨:“墨倾做的这是什么烂玩意儿!”
言紫兮笑嘻嘻地调侃道:“是是,回头该治她的罪!竟然让咱们陛下栽了大跟头,丢了份儿!”
南宫凛不悦地白了她一眼,一副老子不跟你计较的表情。随即从身后揽住她,手轻轻地按在她的小腹上,他叹了口气,将下巴支在她的顶心,自言自语似地喃喃道:“也不知道这是个小子还是丫头。”
言紫兮的心霎时柔软了起来,她仰头亲吻他的唇角,是啊,也不知道这会是个小子还是丫头,若是小子,最好将来能长得像他爹一般俊逸无韬,若是丫头,咳咳,最好也长得像南宫凛,言紫兮一直觉得南宫凛的相貌完美得犹如鬼斧神工,那是老天爷的杰作。
“我倒是希望能是个丫头。”南宫凛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朕的小公主,必是这个世间最聪明伶俐的丫头。”
言紫兮轻笑一声,心中突然又起了戏谑之意,她坏坏地仰头调侃道:“小公主啊,那可惨了。”
南宫凛不明所以地低头看她,却见她挤眉弄眼地调笑道:“你难道没听过皇帝的女儿也愁嫁?况且有你这样的爹爹,我很害怕将来天下的青年才俊都入不得我家小公主的眼。”
南宫凛不悦地蹙起了眉头,觉得言紫兮太煞风景,而且这个话题明显不是他喜欢的,他还没体会到做父亲的快乐,怎么着就要先考虑将来嫁女儿的惆怅?
“不过,我看这朝堂上下,甚至整个大靖的人,都盼着咱们能生下一个小子吧。”言紫兮若有所思地说着,这些年南宫凛顶着的压力她不可能不知道,皇帝无后,帝位无人可继,这是关乎于社稷存亡之事,而言紫兮自是不知道南宫凛私底下那些盘算。
南宫凛怔了怔,面色又是一沉,却是说起了别的事情:“宇翰家的小子,如今也有一岁多了。”
言紫兮不知他为何会提起这个,诧异地扭头看他,却听他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回头让他们送到宫里来,封个郡王,由你代为抚养。”
此话一出,言紫兮立刻敏锐地猜到了什么:“凛,你是想……”
南宫凛点点头:“那孩子本就是咱们朱家的血脉,若是由你代为抚养,将来阻碍也要小一些。”
南宫凛这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他是打算让朱宇翰的儿子将来承继他的皇位。
这让言紫兮有些惊诧:“可是,他毕竟是苏若儿和朱宇翰的儿子,他们肯么?”
“他们俩都不是傻子,那孩子跟着他们在那荒凉地儿守陵和接到宫中由你来抚养,哪一条路对那孩子的将来更好,他们不会不知道,相信我,他们绝对十二万分的愿意。”
南宫凛说这话的时候,不可不说是抱着自私的念头的,虽然他知道这样做对那孩子来说有些残忍,小小年纪就得离开生身父母,可是,他却不得不这么自私一回:“为了咱们将来能够功成身退,还是早点做准备的好。不管是你我还是你我的子女,我都不希望长久地陷在朝堂宫墙之内。”
言紫兮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半晌之后才吐出一句:“说得倒是潇洒,到时候,待到万国来朝之后,你真能舍得下这天下?”
南宫凛斜眼看她:“你呢,你舍得下么?”
言紫兮愣怔了半晌,摇摇头:“我只想与你在一起,只要能与你在一块儿,做王侯也好,做闲云野鹤也罢,对我来说没区别。”
“这不就结了,我今日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给那些死去的人一个交代,给大靖朝一个交代。而我当日答应过你的事情,他日也一定会做到。”南宫凛轻轻地拥着她,在她耳畔呢喃:“待到那时,咱们纵马长歌,踏遍陇云,岂不是比做皇帝还要快活?”
言紫兮虽然对他的构想觉得很是心动,可是她的心中却没有南宫凛这么乐观,她总觉得,她和南宫凛已经走上了一条没有回头路的征程。
大燕国和大齐国,真的不是两块好啃的骨头,要想实现那所谓的理想,真的并非容易的事,她甚至想到了之前南宫凛对塞北道的安排,虽然她对大师兄叶凌风亦是满怀信心,可是,她却又忽然想起了大燕国那个让她评价颇高的年轻将才徐乔宇。
若是大燕国真的派了徐乔宇去守塞北道,可就麻烦了。
大师兄固然不是庸才,可是,对于徐乔宇这个人,言紫兮却总有一种特别的提防之意,她总觉得那家伙有些高深莫测,让她看不够,甚至包括他竟然认了任苒做师傅,这件事本身亦是透着几分诡异。
此时言紫兮在心中暗自有些懊恼,之前走的匆忙,竟是忘记了对大师兄重点提及这个人,若是能够早早让大师兄有所心理准备,也许不是件坏事。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祈盼大师兄吉人天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