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紫兮此时大张着嘴,有些瞠目结舌:“这,这是什么咒语,也太诡异了吧?”
好半晌之后,她才傻乎乎地问。
南宫凛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谁告诉你这是咒语的?”
“啊?难道不是?那你方才在那儿自顾自的嘟囔些什么?”言紫兮饶有兴趣地继续追问,有些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
南宫凛斜了她一眼,一副对牛弹琴,懒得理你的表情,索性径直拖着她向洞内走去,可是,刚走了几步,却骤然面色一凛,生生停下了脚步,言紫兮原本噘着嘴跟在他身后,正想抱怨南宫凛无视自己,此时亦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微蹙了眉头,两人对望了一眼,下一瞬,各自的刀剑已然在手。
“紫兮,别轻举妄动,跟在我身后....”南宫凛低声对言紫兮交代了一句,握着言紫兮的那只手,亦是下意识地握得更紧了,言紫兮也立刻收起了之前不正经的调笑,她知道,既然这个洞传得这么神秘,必是有其蹊跷之处,还是小心为宜。
她此时只能用左手握着即墨剑,小心翼翼地跟在南宫凛身后,动用自己上佳的听力耳听八方,这时,西北方向似乎传来些许响动,她倏然转身,正待提醒南宫凛,一声刺耳的尖啸声骤然从西北方向传来,打破了洞中的平静,而后又从四面八方传来不知何人发出的桀桀怪笑,直听得人毛骨悚然!
言紫兮用与南宫凛交握的那只手指了指西北面,无声地提醒着他,南宫凛亦是加重了手中握紧她右手的力道,毫不犹豫地拉着言紫兮向着西北面一路狂奔而去,言紫兮感觉得到,此时的南宫凛就像是一支一触即发的弩箭,似是随时会破空而起,一击必杀!
随着两人越向洞内奔去,原本还有些许昏暗光亮的洞中,渐渐地变得毫无光亮,两人几乎是靠着彼此绝佳的五感在一路狂飙前行。
也不知道奔了多久,南宫凛骤然停住了脚步:“前面没路了。”他轻声嘀咕了一句。
就在这一瞬间,忽然感觉脚下的地面如波浪般起伏起来!
此时,四周已经不见一丝光芒,若不是两手相牵,言紫兮和南宫凛根本抬头也看不到彼此。
倏然间,四周的景致又变了,虚空之中,渐渐地浮现出无数狰狞的鬼面,每一张都痛苦地扭曲着号哭呐喊着,伸出一只只蜡黄枯瘦的爪子,向着言紫兮和南宫凛所在的方向挥舞而来。
言紫兮和南宫凛几乎是在同时出了手,须臾之间,只见刀光剑影纵横交错,伴随着阵阵鬼哭狼嚎,转瞬之后,怪笑声倏然停止,一道飘渺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那般地低沉而哀怨,仿若怨妇一般:“心之忧矣,於我归处?”
这声音,在空寂的山洞中久久回荡,显得有些瘆人。
言紫兮顿觉有些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与南宫凛交握的手心里,开始隐隐沁出细汗来,南宫凛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恐惧,他反手轻轻地拍拍她的手背,似是在安慰她别怕。
言紫兮感觉得到,南宫凛在黑暗中悄然地移动着身形,似是在向着某一处靠近,她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屏着呼吸,小心地随着他一同移动。
这时,又听那孤魂野鬼般的声音幽幽传来,这次的声音来源却显得更近了一些,那声音幽幽地如诉如泣:“心之忧矣,於我归息?心之忧矣,於我归说?!!!”
倏然间,言紫兮只感觉身体一轻,交握的手被放开,腰身被南宫凛揽身一带,已经跃出几丈开外,来到一处隐隐有些泛着绿芒的石壁前。
南宫凛又自顾自握住了她的手,如方才一般,依样画瓢地将她和自己的手,都一同贴在了那面石壁之上。
口中亦是再次默念了一句:“麒麟成双人成对,并蒂花开万年红!”
就在言紫兮下意识想吐槽的时候,那孤魂野鬼般的声音忽然变得尖利起来,那尖锐的女声陡然变得清晰起来,连带的,那面石壁之上,竟是出现了一张若有若无的扭曲的人面:“狗屁麒麟成双,狗屁的并蒂花开!狗屁的至死不离!这个世间根本就没有至死不离的爱情!都是狗屁,都是骗人的!”
言紫兮一听那石壁之上传来的歇斯底里的女声,手中的即墨剑险些就要挥出去,却被南宫凛无声地制止了,他轻轻拍了拍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后南宫凛低笑了一声,言紫兮感觉得到,他的周身亦是绷紧了,可是他的语调却是极为平缓:“你若是不信,又如何会游离在这里苦苦等待你的良人归来,而千年不去?”
言紫兮听南宫凛这番话,似是明白了些什么,看来,南宫凛的确是有备而来。
可是,那石壁中扭曲的面孔却更加怒不可竭,仿佛方才南宫凛的字字句句都剜在她的心头一般:“牙尖嘴利的小子!我倒是要看看你的真心究竟有几分!”话音未毕,那石壁倏然间闪过数道异芒,向南宫凛和言紫兮灼射而来!
那异芒如迅雷一般,避无可避,躲无可躲!瞬间就将两人包裹在其中,竟是动弹不得,南宫凛手中的蝉翼宝刀和言紫兮手中的即墨剑纷纷脱手,哐当一声接一声,先后落地。
照理说,这两人也算得上是当今武林响当当的人物,可是,此时在这陌生而诡异的女人,甚至算不得是人,只是一面诡异的石壁面前,却是如同蝼蚁一般!
言紫兮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突然袭来,灼眼的青光让她不得不闭了眼,那刺耳的尖笑声又在耳边连绵不绝,如魔音穿脑一般。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握紧南宫凛的手,却忽然感觉手心一空,指尖在空中抓住了一把虚无!
她心中陡然一惊!此时,四周已经不见一丝光芒,言紫兮根本看不到南宫凛此时身在何处,甚至根本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南宫凛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凛!南宫凛!”心中忽然莫名慌乱起来,她大声惊呼他的名字,得到的回应却是一片虚无,只有她自己的回声在一遍遍回荡。
四周一片寂静,寂静地有些瘆人。
她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心想,这也许便是之前那个疯女人使出的迷幻之术,想要迷惑自己的心智,自己一定要镇定下来,要相信南宫凛,既然南宫凛带她来此,必是早就想好了万全之策。若是自己此时显得慌乱或者无措,便正好让那个疯女人看了笑话。
她微微阖了眼,反正也看不见,就干脆不看,用其余剩下的听觉和嗅觉来感受四周,这时,只觉得自己竟像是身在虚空中一般,周围什么也没有,自己的即墨剑亦是不知所踪。
深呼吸了一口气,在心中开始盘算自己应该如何应对,是要耐心等待南宫凛想办法破解这迷幻之术,还是......
言紫兮明显不是个喜欢坐以待毙的主儿,她干脆地盘坐下来,口中念诀,不断地用心中意念召唤着自己的即墨剑,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使了什么法术,但是,她相信自己的剑胚之身,既然即墨剑和她早已融为一体,那么,就一定能够把即墨剑召唤回来!
可是,每当她念诀,就感觉到一阵阵刺痛感直刺大脑根部,让她痛得几乎不能集中神念。
等等,难道,对方使的是意念之术?
也许,其实什么都没发生,即墨剑还在自己身上,南宫凛亦是还在她身旁,只是因为对方控制或者影响了她的大脑和意念,所以才会这般地无力?
这个意识让言紫兮心中豁然开朗,她倏然睁开眼,将自己方才咬破的食指再次放到唇边,待到殷红的血液滴落下来,便开始用指尖在身前笔走龙蛇,努力回忆着之前南宫凛在入洞之前划出的符咒,依样画瓢给划了出来!
果然!待到她将那符咒划完最后一笔,只见眼前一道白芒闪过,南宫凛的身影骤然出现在她眼前。
可是,此时的南宫凛的情形却比她糟糕了太多,此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方深潭,可是,那深潭中乳白色的**却又不像是水,比水更加粘稠,更像是什么琼浆之类!
南宫凛此时半个身体都没入那深潭之中,身上,还束缚着无数条无比粗大的散发着绿色幽光的锁链,那锁链一看就是用法术加固过的禁制,将南宫凛死死地困在那深潭之中。
更诡异的是,南宫凛此时亦是双目紧闭,满面痛苦之色,仿若正在受着怎般痛苦的煎熬!
“凛!凛!”言紫兮拼命地呼喊着他的名字,趴在那深潭边,伸手想去拉他,可是,她的手一触及那深潭中的琼浆,就感觉到一股子莫大的吸力铺天盖地地向自己涌来,似是也要将她一同吸入那无尽的深潭之中。
而且,那潭水竟是冰寒彻骨,仿若寒浆一般!
这,这究竟是幻觉还是实景?
言紫兮的脑子里忽然有些混乱起来,有些分不清楚现实和虚幻,可是,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得想办法救南宫凛!
可是,要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