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身与心(1 / 1)

罗衣倾城 怀箴公主 1684 字 8个月前

“很好喝的,你要不要试试?”慕容雪颜歪着头,小心地陪着笑脸。

“酒……”南宫逸一看到她的笑脸,神色一缓,眉宇间泛起愁绪。

“曹操的《短歌行》里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李白的诗句说‘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上酒中仙’,‘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王维的诗说‘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王昌龄的诗说‘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臣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你从哪里知道这些?”她每念出一句,南宫逸的表情便惊异一分,如此学识,这哪是一个养在深闺的相府千金所有,他一向知道她有一副好歌喉——但那可称之为“天赋异禀”,然而胸中的学识,却绝不是上天所能赋予的。

“从一朝一夕的学习里啊。没有学习,哪里来的学问,又如何能令自己进步?”她的双目流光溢彩,钻石般璀璨,“女人嘛,就应该多懂一些东西,方能不被岁月消磨得平庸,失去了斗志。”

停顿了一下,她又端了一坛酒,并扬了扬,笑眯眯地说道,“酒可是个好东西,高兴的时候喝,不高兴的时候喝,它都能带来不同的感受。”

“酒……”无端地,他想到了李白的另外两句诗,信口念出,“抽刀断水断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喂,你看起来像失……”慕容雪颜口中“失恋”二字呼之欲出,看了看南宫逸的脸色又决定不刺激这个男人,换了个方式问道,“下午去宫里了吗?”

“是。”南宫逸在她身旁坐下,并不愿意再说什么,拿过一只酒坛,也撕去了上面的泥封,仰起脖子,直直地灌下去。

醉吧,喝醉了,就能忘记吧,忘了放不下的过去,忘了早不再属于自己的女人,忘了所有的烦恼忧愁……南宫逸拉起慕容雪颜,含着笑意的俊眼望着她,“丫头,陪我去喝酒。”

两个人手拉着手,奔跑得像两个孩子,直朝王府藏酒的酒窖跑去。

他应该是看清了那个女人的真面目了吧……看他的样子,很是伤心……慕容雪颜一动不动地顺着南宫逸,由他带去酒窖。他举着坛子猛灌,她亦陪着喝。

她的酒量其实不算多好,还是前阵子和过无痕学会喝酒的。只是看着他落寞的模样,才豁出去“舍命陪君子”。

地窖中空了几个酒坛子,两个人都醉了七八分。南宫逸突然笑了:“我傻,只有我傻,我还以为可以回得去,我还以为她也如我一样珍惜我们过去的感情。”

“怎么能回得去呢?消失的爱情,本来就是无法回头的路,当初放弃了,如今还想重新拥有,又如何能拥有?”借着酒的力量,慕容雪颜说话便少了忌讳。她靠墙而坐,额际的头发散乱,那条横在额头中央的疤便清清楚楚地呈现在南宫逸的视线里。

他伸出修长手指,轻抚那条粗而明显的疤痕,满脸疼惜:“这里,疼吗?”

“早就不痛了。”慕容雪颜回眸一笑,目中似有泪光浮动,“最让我觉得痛的,不是这条疤,而是有个人为了回护给我留了这条疤的那个女人……”

“你以为,我只是为了保护云儿娶你的吗?”南宫逸神色变得奇怪,瞳孔中多了慕容雪颜看不明白的东西,“你数次当众表演歌舞,如此美丽惊人,又如霁月风光大方洒脱,我……我……”

“怎样?”慕容雪颜因了后半句话心跳加速,赶着追问。

“慕容雪颜,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南宫逸没有再说下去,捧住她的脸,痴痴地问着。

“你当真想知道?”

“想?”南宫逸实话实说,“你就像一道谜题,接触你越久,便越想知道答案,不由自主的被你吸引。”

慕容雪颜先是微笑,旋即落寞地摇头,自嘲地一笑:“若我真像你形容的这般好,你便不会娶我回来当个摆设了。这样也好,彼此没有纠缠,以后若要走,也走得干脆一些。”

“走?你为什么要走?你要去哪里?”南宫逸一闻此言,仿佛她真的会随时逃走,一把将她手臂抓住。

“我的灵魂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我又不是真正属于这个时代。”慕容雪颜推开他的手。

“什么?!”南宫逸整个人坐起,酒也醒了一大半。

“真正的慕容雪颜早就在和你第一次大婚当日死去了,我是通过‘借尸还魂’的方式来到这具身体上的。坊间传闻丞相之女死了之后‘诈尸’,再死而复生,是真的,没一点夸张。”

“你再说一遍?!”南宫逸双手扳住慕容雪颜的肩膀,目光如炬。

慕容雪颜被他目中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吓了一跳,迷迷糊糊间方想起自己竟随口将秘密说了出来,悔之不迭,忙岔开话题:“好像……夜深了,我想回去休息了。”

“再陪我一会儿。”南宫逸一把拉住她。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下子就心软了,又留了下来。

电视剧中那些男女关系由简单变成复杂,通常都是与酒有关;千不该万不该,实在不该和南宫逸一起喝酒——

这是第二天清晨慕容雪颜醒过来之后的想法。

头痛欲裂,浑身也是酸痛得不行,她正要起床,忽然发现今日的“被子”特别重,睁开眼睛,乍然见到的是南宫逸伏在她身上的身躯。

“啊……”她惊破了魂,惨叫起来。

“怎么了?”南宫逸揉揉眼睛,看清楚了形势之后,反应不似慕容雪颜夸张,只是翻身下来,朝床的外面一挪。

慕容雪颜极目望去,只见房间的每一样布置都极熟悉,是她的房间没错,这个房间自从大婚之后便归她了;满地散乱着的衣服——不堪入目,肚兜、外衫、裙子……

究竟发生了什么?!

慕容雪颜捧着头,点点滴滴地回忆涌入脑海——

她记得他们一起喝了许多酒,聊了许多,说的什么,她差不多都忘记了;她记得她本来是要提早离去的,是南宫逸拉着她,让她继续陪他喝酒;她记得他们后来喝得路都走不稳了,她便要南宫逸送她回房。

再以后呢?

“其实,我心里也是有你的。但是我早就有了云儿。一个人的心中,断容不下两个人。”

这似乎是南宫逸说过的。

“我的心里又何尝没有你?只是我不想失望,不想被伤害,所以只能离你越来越远……”

天哪,这么肉麻的话是她说的吗?这么不要脸的?

接着是……是……两个人好像抱在一起,亲在一起……

“天哪!”慕容雪颜一张俏脸腾地烧得通红,她捧着脸,连自己对自己也无语了。

“我们本来就是夫妻。所以,你不会要我对你负责吧?”南宫逸将平常挂在嘴边的“本王”换成了“我”,听上去好像还有些许得意。

“夫妻……”慕容雪颜念着这两个字,恍若从未清楚这两个字的含义。从大婚至今,他们除了必要时候在人前演演戏,何曾像过一对真正的夫妻了?昨晚……昨晚……

南宫逸的吻从她的脸上移至锁骨,火一般灼灼的触觉让她情难自已,将他的脖子勾住,不知怎样才能贴得更近,才能永不分离……

他的手滑向她的腰际,解掉了她的腰带……

褪去所有枷锁,两个人相拥着躺进床塌,香帷之内,风光旖旎……

他似先生教得认真,她如学生学得细致……

“起初会有些疼,要忍着。”这是南宫逸的软语温存。

“啊!”那是初经人事的她被痛得叫出声的……

“等一下便不会痛了。”他贴着她的耳朵呢喃,呵得她好痒……

他的吻,烙印般打在她全身每一处。锁骨,胸前,腰际……

两具炎热的身体再度紧密结合,没有先前的痛楚,只有不可思议的快感流窜全身,起伏坐仰间,让她觉得如临仙界……

该死!喝醉之前和这个家伙说了什么都不记得,偏偏将两个人的“酒后乱性”记得这么清楚!

“雪颜。”这是第一次,她听见南宫逸这样唤她。

“呃?!”头脑还在高速运转,回忆昨夜的细节,脸红得不能再红,乍被他拉回神,脸上的表情便僵了一瞬。

“昨晚,谢谢你。”瞥见她眼睛睁大,想来是会错了意,他接着解释道,“谢谢你陪我喝酒,让我心里舒服了许多。”

“呃……”昨晚的“陪酒”事件,她实在是没什么印象,只得讪讪地笑了笑,作为回答。

南宫逸穿戴好之后离去,她抱着被子,仍有些恍神。许久之后,才想起来自己什么也没穿,飞速下床,换了一套的新的裙装穿上。秀容进来伺候,望见一地的衣裳心中了然,什么也不多说,只将衣服整理在一处,并命一个做粗活的丫环拿去洗掉,那丫环紧接着收拾了床铺,床单一抹桃花般的嫣红自然也没逃过两个丫环的眼睛。

慕容雪颜羞得无地自容,直想找个洞钻进去。

“王妃,我是不是该恭喜你?”秀容在为慕容雪颜梳头的时候,促狭地一笑。

“……”慕容雪颜白秀容一眼。

“不过,你别怪奴婢多嘴,您本来与王爷就是夫妻,这未必不是好事。不然,他永远都不可能拿您当回事。”

这是什么话……难道要她,用身体去拴住一个男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