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万事皆宜(1 / 1)

阖家欢 鸢时 1572 字 8个月前

暮春元日,阳气清明。

三月初三,宜,嫁娶、采纳、祭祀、祈福、求子、冠笄、远行;忌,求医、狩猎。

是以,清若出嫁这日,整个县城都沸腾起来。原本上巳节就是踏青赏花游水赛舟的好日子,再加上几乎各种宜主诸喜事,所有人更是挤在一起办。于是从一大清早整个县城都弥漫在硝烟鞭炮中,一出门都是烟雾迷蒙的。

清若终于应了李璘上回的调笑,杨妈妈一整夜无眠,隔三差五就跑到院子里晃荡,把睡梦中的清若吓得不轻,还以为窗影上是哪位好朋友。好不容易天色微醺,喜娘福婆都来叩门,杨妈妈终于坐不住,跑过来把清若撬醒。一把湿毛巾敷到她脸上,顿时打了个激灵,睡意全无。

接着发生的事清若便再无自主的权利,一层绞面一层面霜一层白粉一层铅华,总之跟粉刷似的,够她一路抖到莲城去还没有掉光。苑芳和红蕾一早就过来,负责的是帮清若拿着随时携带的值钱行当和贴身行礼。因夏正底子弱,有些不禁春寒,孔老太太不放心,便辞了这次的福婆,想着殷家大事总不会寻不得人,但没想到的是今日时辰好,出的姑娘太多,满城够资格的福婆都出动也堪堪够用。

杨妈妈虽嘴上不提,心里还是有些埋怨的、更不巧的是,荷月回融城,清嘉月数足,不敢远行,清如过门后堪堪当月就有了身子。这让杨妈妈又喜又忧,喜的是好事成双,忧的是明明自家姑娘多,结果落到最后清若出门却是最冷清的,出嫁的不能回来,未嫁的不能相送。

孔安宁与清若关系最好,但到底是长辈,不能出面,最后央了卫墨前来当姐妹,另外两个姐妹是杨竹眉的媳妇。

清若倒是没什么感觉,反正李璘和卫墨她都相好,能由她们相送也已经知足了。她昏昏欲睡被她们一层一层像包粽子一样打扮好,就听说迎亲的人来了。盖上头盖被李璘卫墨扶着出来,只觉得耳边轰隆。红布之下,在她目所能及的一米之内出现了一双崭新的男鞋,她心里扑通一跳,脸上不自觉有些赫然。

跪下给双亲磕头敬茶以后,杨茂礼憋了很久,只吐出一句“夫妻和满”,然后杨妈妈就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紧紧抓住清若的手,连声叮嘱她以后要是受了委屈就记得回来,听得清若眼睛发酸,咬牙忍着泪,生怕花了妆。杨茂礼瞪了妻子一眼,哪有女儿还没出门就咒她过门受委屈的。最后是殷时跪请杨妈妈放心,愿与伊人白首,今生绝不相负。杨茂礼也湿了眼眶,连忙扶起他,叮嘱别误了吉时。

门口的锣鼓再次响起,清若被搀扶着上了花轿,一路直奔码头而去。

因着今日又是游水赛舟,水边异常热闹,只清若一家是远嫁。江面上三艘用红绸装饰得喜庆的大船十分显眼,迎亲队伍跟嫁妆分开两只大船驶在前后,中间夹着一艘小船是护送新人。两岸桃花游人仿佛都在为清若送行,这番盛景也几十年才出现一次。

虽然是新人同船,但没真正过门前,新郎新娘还是不能共处一室。于是苑芳和红蕾陪着清若在舱内坐着,黑龙黑虎则跟着殷时在船头站着。

“今日是大喜日子,少爷怎么好似不高兴的样子。”黑虎看着殷时一张毫无表情的脸,不禁忧心地问。

“少爷是紧张。”黑龙瞥了他不同地变换站姿,淡淡地说。

“你怎么知道?”黑虎惊讶。

黑龙挑嘴一笑,“你自己不会瞧着啊。”话刚说完,红蕾忽然跑出来,递了个字条给殷时。只见他看了一眼后,就近抓起桌上的纸笔急写了几行字,红蕾捂嘴偷笑了一下,接了纸条福身离开。殷时目送红蕾离去后,又开始备受临江,不停变换站姿。“我不知道少爷跟清若姑娘在玩什么游戏,不过每次那小丫头拿纸条出来,少爷表情丰富得跟唱戏似的。舱内一有笑声,少爷就开始不安地变换姿势。”

闻言,黑虎恍然大悟也跟着打量殷时的变化,心里纳闷到底玩什么游戏能让殷时这么紧张。

一路欢笑仅仅在上岸之前,黑龙看到不远处的岸上张灯结彩锣鼓喧天,急忙让所有人都打起精神,准备上岸。好不容易放松了一路,洗淡了离家愁情,清若被轿子晃得有些反胃,心情又郁闷起来了。紧接着是进门过火盆一系列仪式,各种跪拜,各种调笑,最后在她被人折腾得要吐之前终于恢复了安静。

她完全记不清刚刚在身边到底是些什么人,原本空着肚子又被晃轿子,紧接着各种纷杂各种噪音轰得她头痛欲裂,被嬉闹着灌了一杯合卺酒以后,更是觉得头昏脑胀。等众人都散去后,顾不上红蕾的呼唤,她合着喜袍凤冠,倒头大睡。

“该起床了,天要亮了。”清若只听耳边一声含笑的调侃,她皱着眉,挥手嚷道:“小如,别吵我,让我多睡一会。”

殷时无可奈何地看着翻个身子,把被子抱得更紧的清若,叹了口气,动手为她除去凤冠霞披。奈何她把杯子抱得死死的,想帮她褪去喜袍都难。他只好用力将被子从她怀里扯出来,看她睡梦中还茫然无措地伸手搜寻被子,他弯身一把将她抱起,放到自己怀里。清若立刻像只小兽似的,蜷缩着身子,整个人蹭到他怀里,寻找温暖。他想帮她除去外衣,可是清若紧抓着他的前襟不肯放手。

“该起床了,哪有洞房花烛夜自己就先睡去的新娘子。”殷时苦笑地摇晃着她,可清若就是唤不醒。殷时无奈,只好使出绝招,伸手往她腰肢一捏。

这下子清若像打了鸡血一样,整个人都快跳起来,绷直了身子,狠狠地转过头飞去一个凌厉的眼刀,把殷时吓了一跳。

只听他叹气道:“我的娘子,你打算让我就这么孤单单的独守空闺吗?”清若闻言,这才发现自己衣衫凌乱地坐在他怀里,烛火摇晃的光线下两人正以亲密的姿势拥抱着,她这才想起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因为睡眠不足,又一路折腾,在酒劲之后,竟然就这么昏睡过去。

“我睡了很久?”清若难得没有发起床气,只是尴尬地想从他身上下来,却被殷时阻止了。

“不算很久,差不多天亮而已。”为了把她洗掉脸上的铅粉和除去凤冠,他就已经废了好去好多时间,若不是**这人儿是他思念到想揉进骨子里的,他铁定会将她连人带被丢出门去。见清若粉颊桃腮,模样甚是娇媚可爱,殷时忍不住调笑道:“既然你醒了,我想咱们应该继续过洞房花烛夜。”

就算没有杨妈妈昨夜的恶补圆房知识,清若也很清楚,新婚应该做些什么,不好意思装天真,只好推脱说:“你喝了一身酒气,不用去洗吗?”

“已经洗过了,搓了半块香胰子。”殷时含笑道。

清若瞄了一眼,他果然换了干净素白的衣衫,嚅嚅道:“不用吃东西吗?”

“吃你不就够了?”殷时凑过去,让她耳边轻语,惹得少女满脸涨红。他细细含笑,轻舔细咬她小巧的耳垂,见少女周身战栗,但仍绷直身子不敢动,他忍不住笑起来,“别紧张,有我呢。”

殷时一手抱着她,一手费劲地扯开她身上累赘的衣物,脱了一件,里头还有一件。他暗暗翻了个白眼,他恨不得一把全扯掉,要不然这么脱完天斗亮了。

明明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甚至许多年前早就经历过的,如今换了个身份,她发现自己像是从未经事的小姑娘一样。想当初她跟舍友抱团对着霓虹国爱情动作片指手画脚捧腹大笑时,根本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因为这种事而羞得无地自容。

深呼吸,鼓劲,再是深呼吸,再自我鼓励,然后慢慢伸出颤抖的手指,用细如蚊声的音量说道:“我、我自己来就好。”清若低着头,利落地解开所以的衣带,直到光洁出纤细的肩头。她偷偷抬起头,只见跟前的男子目光如炬,幽黑的眼眸好似无尽的黑洞随时会将她吞没。她咽了咽口水,英勇的,决绝,大义凛然地闭着眼睛,抬起头,仿佛一幅慷慨就义的样子。

“傻丫头,又不是让你赴死,有必要用这么悲壮的表情吗?”殷时被她的样子逗得无可奈何,将她拥入怀里,感觉到她轻轻的战栗,轻笑道:“乖,没你想的那么可怕。”

柔软白皙的身子在被摩擦得泛红,如同男人眼中的情色,他忽然急躁起来。少女终于忍不住哭起来,泪水淋漓了耳畔的头发,哀声求饶。奈何不安地扭动更加激发了男人的兽性,如暴风雨更加肆虐狂躁起来,直到少女无力求饶,只能揉着眼睛低声呜咽。

清若发誓,等她起床,绝对不会让殷时好过。

但前提,她得有力气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