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调养生息(1 / 1)

宅门似锦 天幻雪 1578 字 8个月前

展眉轻揉了揉额角,低声道:“不用了,热度已经降下来了,明儿早起请大夫来开几剂安神清泻的药,这香气虽毒,所幸只要不持续吸入,倒也不会加重。悠远身子又比我健壮,过几日便会转醒。”

银月手脚麻利的收拾了水盆杂物,铺好床:“少奶奶也该睡了,奴婢就在外间。明儿清早我就让李贵请大夫来。”

“叫李贵别请咱们府里常来常往的大夫,去请个陌生的,不用说是给谁瞧病,只带了来就行。”展眉叮嘱着。

银月答应着放下帐子,在悠远身边展开一床夹纱被。悄悄的退了出去。

展眉合身躺下,见身旁躺着的悠远,忽然脸上微微一热,这可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躺在一起呢。借着烛光,瞧了瞧悠远的脸上,虽然脸色苍白憔悴,却也难掩英气勃勃。身上更是一股男子热气阵阵传来。展眉翻身向内,心跳加快!这男子是韩展眉的夫君,可不是自己的,这关头还在胡思乱想!展眉心中暗骂了自己两句,稳了稳心神,也觉得一股倦意袭来,眼皮渐渐沉重,不由得沉沉睡了。

这一觉好香甜,醒来时已经天色大亮,展眉先急急看向悠远,见悠远呼吸平稳,已不象昨日那般呼吸急促。脸色还是透着潮红。展眉欲待起身,却见悠远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胸前,展眉立时脸如红布,慌忙推开手臂,忽的一下坐起身来。

银月在碧纱橱外听见声音,知是展眉醒了。忙赶过来挂起帐子,又伺候展眉下床:“少奶奶可是觉得热了,怎的脸色如此红润?”

经银月一说,展眉更觉脸热如火,用手扇了扇掩饰道:“是啊,正是六月仲夏,暑热天气,晚上不要放那帐子了,闷的透不过气。”

银月乖巧的点了点头,伺候展眉梳洗过,又端来一碗碧梗粥,四个银丝豆面卷,又有四样小菜:“我伺候奶奶吃饭吧,赶凉了伤脾胃。这饭是我早起看着小厨房里做好,又直接端回房中,少奶奶请放心用。”

展眉将每样各拨出一半,招呼银月:“你也坐下,来陪我一起吃。”

银月连连摇头:“奴婢怎能和少奶奶一起用餐,奴婢不敢。”

展眉温言道:“人前你我是主子奴才,咱们在一起时,只叙姐妹之情,我此次身损神伤,全仗你日夜细心照顾,我心里早已当你是亲妹妹,你尽管坐下,不要理那些规矩。这府里看起来风平浪静,暗地里却危机重重,我们三人若不互相依仗,还有谁可以依靠。你只不要多心,免得生分了”

银月眼圈潮红,口中哽咽不能言。展眉只做不见,拉了她坐下,主仆二人将饭菜打扫一空,相视一笑。

从苏醒过来直到现在,展眉才觉得心中略略安定,毕竟自己不再是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府中,面对那些未知的危险了。

李贵在门外通传,大夫已经请来了,展眉先将李贵叫进来细问道:“哪里请的大夫?可按我的吩咐办了?”

李贵给展眉行了礼,回复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小的听银月姐姐的吩咐,天刚亮就起来赶到城南的知药斋,请了这位黎大夫来,照大少奶奶的吩咐,不曾提府上是哪里,这黎大夫小的也打听过了,医术高超,亲贵大臣们府里也是常走动的。人也极老成,郡主娘娘小格格们,也是常见的。一向内言不出,外言不入,很是靠的住。”

展眉听他说的详细,办事也想的周到,不禁微微笑道:“起来吧。辛苦你了,我生病的日子,听银月说,多亏你照顾着。我还未谢过你。昨儿的事你很能忍耐识大体,今日办事又这般上心。等大少爷醒了,我必转告他,让他重重赏你。”

李贵听了,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磕头不已。银月捂嘴笑道:“少奶奶夸你几句,瞧你高兴的。还不快将大夫请进来,只跪在这里,是要讨赏钱吗?”

李贵听说,自己也咧嘴一笑:“小的只顾高兴,小的这就去.”话未说完,人已一溜烟的跑出房去。

展眉瞧见这情形,心里忽然一阵轻松,这未来的路,好像也不那么艰难了!

李贵银月引着黎大夫来至内房床榻边,悠远闭目只是昏睡不醒。黎大夫以手翻开眼皮查看,又按悠远左右手轮流号脉。

展眉隐在帘子后面。过了一盏茶时分,黎大夫抬起头,皱眉不解道:“看大少爷这个样子,只怕已经昏迷的有些日子了吧。”

展眉在帘后道:“已有半个月左右。”

黎大夫点点头:“大少爷的病状十分奇怪,据脉象看,象是中毒。可是眼睛肌理却又没有中毒的症状,老朽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此等怪事。”

展眉只道:“我家相公乃是误吸入了一种奇花所产香气,导致如此。此花十分罕见,见过的人不多,是以多半不识。”

黎大夫点了点头:“即知是何种原因,那便好办了。我先施针灸之术行通他经络,在开几贴安神去热,清毒泻火之药,如无差错,三五日后,应见效验。”

展眉在帘后暗暗点头,这李贵请的大夫果然高明,和自己所想一致。

“还请黎大夫在府里歇息几日,每日为相公行针。医药钱自不敢少,更有厚礼相赠。”

黎大夫为悠远施行针灸之术后,自被李贵引到外书房中开方下药。

稍后,李贵将黎大夫的方子递了上来,展眉看了几遍,因自己并不通医理,毫无头绪。细吩咐李贵道:“你先将这方子,多跑几个药房看看,瞧这方子可有什么不妥,如无不妥,将这方子分开,每个药房里只抓两样药,凑齐了直接拿进咱们院子里,留神着别让人瞧见。”

转头对银月道:“去拿些银子来给李贵。”

银月满面焦急答应道,只是用手绞着手帕,却站在原地没动。展眉微微一怔,随即心下了悟:“可是没有银子了?”

银月点头低声道:“自从您和大少爷病了,玉镜又被逐出府去,二少奶奶说咱们院子里人少,又没有人出入,吃用都算在官中的帐上,月例银子就停发了。少奶奶您病着又不能吃她放的那茶饭,我托李贵当了几次衣服,可咱们房里本也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是,小的替银月姐姐当了几次银子,小的每月只有五百钱的月例,家内还有老母亲供养,实是有心无力。小的真是没用,不能为大少奶奶分忧。”李贵含愧说道。

展眉轻笑道:“无妨,不过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前天不是送来了些锦被坐褥来吗?现下天热,也用不着,找两床当了先用着。想必大少爷身上会有些银子,到时再赎回来就是了。”

当下银月找两床锦被包好,交与李贵,李贵悄声问道:“怎的大少奶奶如此小心,可是有什么事?”

银月摇摇头:“你只按少奶奶吩咐就是了,快去快回。”

李贵应了一声,自出去办差。

至晚上,林老夫人打发了人来问悠远可有好转?展眉吩咐银月在家看着熬药,万不可离开。自己随了来的丫头,一路来至老夫人上房中。

“媳妇给娘请安。”展眉敛衽施礼。

林老夫人正坐在凉榻上,身后两个十五六岁的丫头摇着芭蕉扇子,见是展眉说道:“你怎么自来了,不拘打发哪个丫头来回声便罢了。”

展眉抬头笑道:“怕丫头们回的不明白,使娘担心。晚上天气凉爽,媳妇本也想出来走动走动,总躺着也头晕的很”

林老夫人徐徐颔首道:“说的很是,你素来身子虚弱,便是不常肯动,如今好了,也该多活动活动。悠远怎样了?可有清醒了?”

“娘见教的是。昨日傍晚悠远回房,人只是昏睡,身上高热不退,三更的时候便退了热。今日早起,我打发了李贵去请了城南知药斋的黎大夫,医术最是老道的。他来瞧过了也说大有好转。我如今留了他在府里,用针灸加上安神的汤药,说是三五日内,必能转醒。”

“知药斋的黎大夫?你当时病着的时候,我也打发人请他,赶巧王府里的小格格身体不适招了他去。如今他即如此说,想来是有些把握。悠远可曾进过些什么?”

“进了两碗红枣小米羹,我思量小米虽然廉价,但却最是养胃,又兼安神醒脾,最是适合久病卧床之人服用,若只是一味进些人参肉桂,却又太补火气也大。”

林老夫人点头笑道:“你想的很是周到,你平日里虽不能言善道,却最是心细体贴。如今这病好了,说话也愈发伶俐了。”

展眉躬身回道:“娘不嫌弃媳妇粗苯就是了。”

林老夫人摆摆手:“你也回去吧,这会儿天晚了,悠远身边也要有人照应。福子,你点上灯笼,送大少奶奶回房”

展眉屈膝行礼,扶着福子的手臂,回至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