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北天自然不肯承认他的宝贝女儿会嫌弃他,因而默了半晌后,死鸭子嘴硬的狡辩道,“那是我女儿听见我跟她说话太兴奋,在和我打招呼。“
凤凰不置可否的嗤了一声,垂眼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忽地哼道,“那是儿子。没听产婆说么,肚子尖的是儿子,肚子圆的才是女儿。”
皇北天想也不想的断然道,“我说是女儿就是女儿!我要一个跟你长得一样的女儿!”
凤凰被他这强硬的话给气笑了,“你以为是捏橡皮泥呢?你想捏个女儿就捏个女儿?你想捏个跟我一样的女儿就捏个一样的?”
皇北天理直气壮道,“她是我的种自然得听我的!”
凤凰嘴角抽了抽,随后冷笑,“好吧,最好如你所愿生个女儿,然后长得和你一般英武。”
皇北天的脸顿时黑了。
凤凰看着皇北天青黑的脸,想着以后若当真生出一个女儿,和皇北天一样有着利剑一般锋利的眉毛,和皇北天一样有着山峦横卧的鼻子,和皇北天一样有着棱角分明的脸蛋……想到这不由又想,若是皇北天是个女人的话……
“不准想了!”皇北天好似猜出凤凰在想什么一般,伸手过去揪着凤凰小巧的鼻尖,恼怒道,“不准将我女儿想成我的模样!更也不准将我想成女人的模样!”
凤凰朝上翻眼望向皇北天,一脸无谓表情的哼卿道,“脑袋长在我头上,我高兴想就想,你管得着么你?”
皇北天噎了一下,却是眼眸一眯,忽地冷笑,“你看我管不管得着!”
说罢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身过去狠狠堵住凤凰的嘴。
凤凰怎么可能束手就擒?抬手就要去揪皇北天的耳朵。可皇北天也不是第一次被她揪耳朵,揪头发,揪面皮了,自然会有所准备。因而在凤凰手抬起的瞬间,他有力的大掌便紧紧将其给桎梏住了。
凤凰挣脱不开,只能用一双睁得仿若铜铃一般大的眼睛死死瞪着皇北天。
皇北天眸中终于泻-出一丝笑意,微移开嘴唇暗哑笑道,“我管得着么?”
“滚!”凤凰干脆利落的用一个字回答。
皇北天低低笑了一声,胸口起伏,好似那笑直接从胸腔中震荡而出一般,“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凤凰眼睛一眯正要说话。
皇北天却是诡异一笑,以闪电之势将凤凰的两只手腕扣在她头顶,边再次倾身过去,边伸手顺着凤凰的腰线探入。
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门口方向忽地响起“砰——”的一声闷响,是肉体直直撞地发出的沉闷声音。
皇北天立时僵硬成石头。
凤凰脸上也是绯红一片,但她撩眼看着皇北天脸上的青白交加,忽地又噗嗤一下笑出声,凑脸过去低声道,“战王爷,这般直接的被人围观到你霸王硬上弓本妃,不知你现在作何想法?”
皇北天闻言咬牙切齿半晌,忽地一挥手,一把将丢在桌上的剪纸扫向门口,怒道,“现在,立刻,马上给本王贴上!”
“噗~哈哈哈……”凤凰捶床大笑。
两人出门是半个时辰后,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一个影卫乔装的车夫,是再简单不过的出行阵仗。
两人进了马车后,对上凤凰略显疑惑的眼神,皇北天笑了一声,自负而狂妄,“要是我在都护不了你,那这世上再没人能护得了你。”
凤凰闻言送了他一个白眼,懒得再跟他说话。
马车很快就到了华邵帝京东直街街口,因内里摩肩接踵的满是人,马车根本无法入内,因而两人只能下来步行。
这是凤凰来华邵后第一次正儿八经的逛街,自然看什么都新奇。虽然华邵帝京远不及景慕京城,但作为华邵的首都,其繁华程度还是可见一斑的。
“我们先吃点东西吧,你中午还什么都没吃。”皇北天一直惦记着她没有用午膳,因而刚下马车便对凤凰道。
凤凰眼睛骨碌碌一转,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摊子对皇北天道,“就去那吃吧。”
皇北天既然带她出来散心,自然是什么都顺着她的,闻言也没多说,护着她便朝那摊子走了过去。好在这才是刚进街市,人还不算多,因而两人很快便挤到了那摊子上。
凤凰好奇的看着那摊主将白糖放在锅中熔为糖浆,然后和入面粉、芝麻,拌匀后摊在案上捍薄,晾凉后用刀切为长方块,最后折为梭形巧果胚,入油炸至金黄,用纸包了递给付了钱的顾客,偏首好奇问皇北天道,“这什么东西?”
“一般都叫巧果,但也有人称之为笑厌儿,”皇北天解释道,说着拉着凤凰往里挑了个位置坐下,“你累不得,我们坐下慢慢等。”
凤凰恩了一声,转头好奇的朝外头四下打量。而就在她瞎打量的时候,别人也在打量她和皇北天。无它,只因她和皇北天无论是容貌,气质,还是穿着在一众平头百姓中都太过打眼了。
果然,两人没坐多久,一个大概是老板娘的妇人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小心翼翼道,“两位贵人也是来吃巧果的么?”
凤凰笑着点点头,“先来四个巧果,我看你这里还有花粥,将那花粥也给我们上两份。”
妇人应了一声去了,却并未让那摊主给凤凰和皇北天做巧果,而是朝后头扬声唤了一声,叫出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女替两人单独做,自己则拿了一个干净的茶壶重新泡了一壶茶,过来替凤凰和皇北天各自倒了一杯。
“小店简陋,慢待两位贵客了。”妇人有些怯弱的笑道。
凤凰不动声色扫了一眼那茶杯里的茶,是成色还算不错的碧螺春,这茶在凤凰和皇北天面前自然不值一提,但想来已是这妇人家中最为贵重的茶了,不由和声笑道,“大婶无须紧张,我们既进了这店门,自然没有嫌弃的道理。”
说话间她朝皇北天腰间摸了摸,摸出一角银子递给那妇人笑道,“有劳费心了,剩下的就作打赏吧。“
那妇人一看就是个极为老实的人,见状立刻红了脸,摆手推拒道,“这,这,这太多了。”这一角银子够他们卖一天的巧果了。
凤凰笑了笑,没再说话,只强硬拉过那妇人的手,将那角银子塞在了她手心。
那妇人还要再推拒,一旁的皇北天怕她推拉间伤到凤凰,淡淡开口道,“既是赏你的,你拿着便是。”
皇北天是常年处于高位惯了的人,虽并非有意,但和人说话不经意间便有种颐指气使的傲慢。那妇人哪里和这种人打过交道,闻言抖了一个,便再不敢推拒了。
待那妇人离开,凤凰立刻朝皇北天翻了个白眼,但也没说什么。有些习惯已然深入骨髓,不是她三言两语能改变的。
她伸手拿起面前的茶杯,置于鼻尖轻嗅了一下,还挺香的,可惜她不能喝,便将两杯茶全部放到了皇北天面前。皇北天见状撩眼看了看她,凤凰则朝他扬了扬下巴,“人家一片好心特地泡了一壶新茶,要是不喝岂不浪费,你都喝了吧。”
皇北天扫了一眼面前的两杯茶,却是挑了下嘴角,不紧不慢道,“你不是担心浪费,只是存心想看我笑话,是不是?你觉得以我的身份肯定是不会喝这种低劣的茶的。”
凤凰扬了扬眉,“是又如何?你只说你喝还是不喝吧。”
皇北天嘴角泛起一抹清淡笑意,“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过的十分艰难,那时候渴的连地上的污水都喝过。”
说着他端起那茶杯朝凤凰扬了扬,“再说,你给我的,哪怕是鹤顶红,我也会心甘情愿的喝下去的。”
“喝死你算了,”凤凰呸了一声,眸光却不由自主的在皇北天身上流连。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刚刚皇北天说的那个经历肯定就是当初他潜伏进那个游牧族时发生的事情,只是猜到归猜到,却还是很难想象像皇北天这样的一个人竟能那般的忍辱负重。
皇北天自然注意到了凤凰的视线,他忽地凑脸过去,含笑道,“怎么这样看我?是终于发现你家夫君我玉树临风,俊美无俦了?”
凤凰收回视线,哼了一声,冷笑,“是终于发现你巧舌如簧,颜之厚矣。”
皇北天闻言低低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那边少女已经将凤凰点的巧果做好,用两个干净的白色瓷盘装了,端了过来。
“两位贵人请用。”少女将盘子放在两人面前,声若蚊呐道。在将盘子放在皇北天面前时,她那清秀的脸蛋倏尔红透。
凤凰道了声谢,待那少女依依不舍的离开后,她嘴唇轻掀,极轻极淡的吐出四个字,“招蜂惹蝶。”
皇北天嗤的笑了一声,随后忙又忍住,同样以极轻极淡的声音回道,“那夫人更该将为夫看好才是。”
凤凰冷笑一声,正待反击,恰好之前那妇人端了一个托盘走了过来。那托盘上有两份花粥,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新颖别致的点心。
见凤凰讶异的看着那些点心,那妇人的手在自己的围裙上擦了擦,不好意思的笑道,“这些是我家二丫做的,两位贵客若是不嫌弃的话,就请尝尝吧,我家二丫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说着她又指着凤凰面前的巧果,解释了一句,“怕两位贵客嫌不干净,特地让我家二丫做的,她弄的清爽些。”
何止清爽,还很特别呢。那摊主做的不过是普通的巧果,而那二丫做出的却是莲,梅,兰,菊四种样子。
凤凰颔首肯定道,“我刚尝过,味道很好,费心了。”
妇人闻言这才松了一口去了。
凤凰拿筷子夹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发现味道的确很不错,便随手给皇北天夹了一块。随后她想起什么似得问皇北天道,“这些人怎么好像都不认识你?你那天凯旋还朝的时候不是很多人都见过你么?”
皇北天闻言失笑,“当时城里那么多人,我又坐在马上,匆匆而过,他们不过扫上一眼,哪里就能记得住我长什么样。”
凤凰闻言始才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