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狼阁(1 / 1)

各向春风 清水浮竹 1357 字 8个月前

青冥终于揪完了花瓣,片叶都散落在他的衣袂之间,花叶被黑色锦衫这一衬托,更显得娇柔弱质,不堪盈手一握。

青冥笑着道:“你那里不是很全么。”

法天回的简洁:“烧了。”

青冥摊摊手:“真可惜啊,”语气里却不见有丝毫的可惜,笑得无耻,欺身到法天面前:“有什么好处么?”

当年收录名册的时候,青冥也是这么不要死的问过这句话,当时青冥的下场,怎么说呢,基本处于不算太惨的状态,如今他看遥汀也在旁边,这才胆敢再问一次。

法天面无表情,和他拉开距离:“没有好处,做还是不做?”

青冥知道自己失言在先,到了该表现的时候,答应的特别痛快:“必须可以做,我们要在哪里做?”

对于青冥的问题,法天看了看晴好的艳阳天,选择了克制:“明天早上,我要见到卷册,要不然的话……,”说到这里,法天突然笑得一团和气:“青冥,你是一向懂我的,是不是?”

两字‘一向’,让青冥想起不久前来这做客的凤主,他们相识了许久,法天那种唯我独尊无法无天的脾性,就算他是没有直接领教过,也是间接感受了。

见到法天的和气,青冥的表情,已经挺骇人的了,待得听到最后三个字,他便开始频频的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十分的明白。

其实法天很少会记仇,他和凤主的死结,是有原因的,凤主没有告诉青冥,青冥也就没有问,他们这些上仙的事,青冥觉得,越少知道,他就越心静。

既然答应了下来,青冥果不食言,第二天的清晨,比鸡起得还早,本来是想把法天从**叫起来,却发现门外布着结界,自己是根本进不去,已经学乖的青冥,充分的明白,要是贸然的进去,少不得要受好些罪,于是在房门外的石头上,坐等法天。

这种游戏,青冥一直持续的在玩,根本就是乐此不疲。

实在是幼稚,发指的幼稚。

法天他们起床的时候,已经快是日上三竿,磨磨蹭蹭的吃过了午饭,才走出了没有术法加护的厅外,青冥候了半天,法天压根当做不知道,见到青冥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总算来了’。

委委屈屈的青冥,连个辩白的机会都没有,在法天的目光当中,走在前面带着路,只敢心中默默的腹诽。

青冥很怕没人知道这里是狼妖群居之所,厨房叫狼房,饭厅叫狼厅,连个藏书阁,也要起名叫狼阁,还都悬着金灿灿的牌匾,斗大的字。

连不谙书画的洛涯都开始惋惜,好好的字,就这么被没品的糟蹋了。

进了狼阁,洛涯彻底的傻眼,遥汀也是有些困惑,好脾气的笑言:“好、整、齐,”底气听来颇为不足,很是言不由衷,显然有些意料之外。

这也不能怪遥汀,是谁看到谁崩溃。

这狼宫显然对这藏书的地方疏于管理,不要说什么分门别类清晰整齐,就算是一个‘乱’字,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混乱。

在狼阁的东边,甚至还有几排书架倒在地上,也是亏得木质优良,这才没有残破损坏,只是东倒西歪而已。

极品的惨绝人寰,倒是符合青冥的性格,完全没有个法度。

狼阁倒是很大,但其中根本就没有落脚的地方,难怪门都是向外开着的,满地满架的书册卷纸,铺天盖地,在狼阁的里面,根本看不到狼阁的尽头。

这种场面,大家都是稍微有点始料不及,青冥挠着头,表情挺真诚的:“我不知道,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说着谄媚的对着法天笑,只是笑容有点扭曲:“你懂的,我都不读书的。”

“是啊,”法天负手看着狼阁,表情没有变化,语调很平稳:“那就打从今日开始吧。”

一旁的洛涯在遥汀耳旁低语:“你不忧心吗?这也太乱了吧。”

摇了摇头,遥汀表示未曾忧心,狼王曾经向她许诺过,只要有事敬请开口,而且是有求必应,一定不加推辞。

不是有求必应么,既然说好了一定不推辞,那么好办多了,遥汀看着满阁的书,嫣然而笑,没有一点的压力。

如果现在给狼王一只帕子,让狼王拿在嘴边咬着,那绝对就是一副惨天恨地图。

一诺千金的下场就是,狼王一起加入了整理的大军,并且责不容怠。

对于青冥痛苦的眼神,法天直接的忽视,视而不见,至于青冥的哀嚎,更是彻底可以听而不闻,当做耳旁风。

真真有定力。

狼王懊悔不已,显然是对遥汀估算的不足,心中愤恨加郁闷,恨死了凤主。

那个家伙不是说过么,法天的那个遥汀,不是人畜不犯么,明明在奴役别人这点上,很厉害的么。

狼王的脸,黑得像锅底,配着一身月牙白的宽袖长衫,实在煽情。

不过遥汀没感觉,任他眼神随意瞪。

十二,遥汀在心中查着数,十二万分的悠闲。

青冥已经望向遥汀第十二次,那表情装得很是凄惨,洛涯在旁边看着,觉得有些渗得慌,赶紧躲得远远的。

遥汀根本就不看他,在青冥燃烧的目光中,自得其乐。

平日当中,这狼阁根本就没谁负责,除非是过年过节,能象征性的扫扫尘。

阁中因为一年的偶尔两三次的扫尘,因此不算尘土飞扬,但是这种积灰的程度,也挺呛的。

青冥有气无力的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仍旧是没谁搭理他,都埋头在他家狼阁里刻苦,青冥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扭头望着窗外发呆。

青冥的宠姬,最近怀了身孕,喜食熟黄甜杏,青冥便在四周移种了好些杏树,如今黄杏缀满枝头,沉甸甸的压弯了弱枝,满树上的嫩绿叶子,都给折弯了腰。

透着杏树远望,青冥看到了自己的长子,正冲着狼阁的方向走过来,手里提着朱漆食盒。

青冥的长子夕诺,年岁要比遥汀大上一点,心性颇为良善,和青冥显然不是一个路数,也不知道是怎么生养的,自打第一眼见到夕诺,洛涯便就一直忍着没问,夕诺究竟是不是青冥亲生的。

夕诺跨过门槛,对着法天行了个礼数,这才对着青冥道:“父王,该用饭了。”

青冥头上青筋毕现:“哪个混蛋出的馊主意!吃饭也要在这里?”

法天头也不抬:“我的意思。”

青冥改口:“太有智慧了。”

洛涯谢过夕诺,接过食盒,正好看到夕诺项上戴着个如意宝珠,玉质倒是没有如何稀罕,下面的平安紫坠却是女红一流,只是或许是年代久远些,稍稍有些褪色。

洛涯随口夸赞:“这玉石的坠子真是精巧。”

夕诺手抚上坠子,笑道:“父王说,是一位叫画兰的姑娘编的,我小时的体质羸弱,为了保我平安,可惜那时我还年幼,都不记得了。”

洛涯讪讪的笑了两声,把饭菜布在大桌上,招呼遥汀吃饭。

夕诺却也不笨,觉得气氛不对,行礼告辞,退了出去,原路返回。

法天背对着青冥坐着,也看不见表情,只是不动地方,洛涯也不管他。

夕阳无限好啊!

无限好啊!

啊!

青冥对着沉到西面的太阳,不停的狼嚎。

遥汀实在听不下去,反正都已整理完毕,誊录便是她和洛涯的事情,赶紧让洛涯把青冥给扔出去。

隔着老远,还能听到青冥大声嚎叫:“我意逍遥,当须尽欢,”法天随手甩出个青铜香炉,惊起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