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落到法天怀中,遥汀本能的侧目望向法天双眸,身子轻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虽然未经情事,但遥汀毕竟是待嫁女儿,宫中派来的老嬷嬷几乎是每天到处追着遥汀,将一些新婚之夜圆房的注意事项,一条条的说给遥汀知道,也不管她是不是左耳听右耳冒,总归是不厌其烦,倒是遥汀真的很烦。
当时听得稀里糊涂,老嬷嬷是讲了不少的长篇大论,但她却仅是听了十之一厘,只是隐约记得,老嬷嬷说起的男女情趣。
因为遥汀要嫁的是皇子,因此派来的都是宫中对男女**最为精擅的嬷嬷。
女子即使如遥汀一般才华超绝,也终归逃不脱附属男子,侍候服侍男子命数,那些嬷嬷都是宫中老人,所讲的也都是如何令皇子欢喜,如何挑逗承欢男子的技法。
当时遥汀听得面红耳赤,讲习的虽然都是奴才,可也毕竟是宫中派来的奴才,遥汀身为臣女,又是即将嫁入皇室,实在也不好开罪,也不能不去受教。
老嬷嬷讲到男子燃起情/欲时候,那种双目痴迷,神魂颠倒的模样,此刻通过自己的眸子看去,便是清晰的印在法天此时的神色之间。
上次在大**被法天拥吻,至今还令她心有余悸,如今穿着如此**的坐在法天怀中,遥汀不用上斩仙台,已经惊的差不多魂飞魄散了。
“我冷,要去穿衣服,放开我,”遥汀挪着身子往外挣扎,却仍旧是不能动弹一点,被法天牢牢的制在怀中,待要再度吐字发声,却是随即消散于唇齿的碾转之间。
“画兰,不要离开我,我需要你,不要离开我,”法天喃喃低语,虽然声音说得极轻,在但遥汀耳中听来却如一声惊雷,震得她有些晕眩。
虽说从未有想答应法天求娶,但近日来法天对她温柔体贴的丝丝关怀,也未尝不令遥汀心有摇曳,如今唇齿旖旎万千,可法天口中喊出的名字,竟然是与自己样貌相同的女子,他究竟当自己是什么?仅仅是一个替身?
万般心况齐上遥汀心间,千头万绪想来想去,竟是有些酸楚,点滴心头。
桃花饰边的粉色窗幔轻缓而落,窗幔边缘抚上遥汀乌发,墨泼桃林,铺散满床墨粉桃瓣,碎了无边繁华。
洗怨池外信诺诚诚,我对你此心唯一,天地可鉴,是不是自己就要用一片真心,还他所谓的一腔真诚?
天界果园中两个仙娥的对话犹然在耳,又有谁能够说清,究竟谁才是他心中的真正所属?
一声画兰,种种过往如狂风吹过万树桃花,簌簌落落,寂语三千。
望着法天逐渐覆上自己身体,遥汀缓缓闭上双眼,学会承受,也是一种逃避。
更漏滴滴点点,月皎乌栖,万籁俱寂,法天呼吸趋于平稳,云雨之后安然睡去,遥汀则是两眸更见清炯有神,只是有些枯涩。
在**躺了片刻,遥汀将放在腰肢上的手拿开,以双手撑着大床,赤脚走到地下。
水镜之中,一副白玉娇躯上遍布青紫吻痕,多到不可胜数,如泣如诉。
用心算算,今日本该是她在人世成亲的日子,虽然是家破人亡,但圆房的日子总算不误,一个娶她是为她所代表的遥家与云家权势,一个要娶她,则是为了一张相似的脸,她终归还是有着价值。
面无表情的捡起地面重叠着的衣衫,遥汀转到屏风后面,每走一步都要多加小心,否则也不是一点都不疼的。
浴盆中的水仍是温热,看来迎儿走后,并未过了三个时辰,沾湿浴巾,遥汀擦拭着从腿间流下来的红白污浊,擦拭过后,随手将浴巾抛在一旁,工整的穿好衣服,推门而出。
一阵晚风拂过,遥汀收了收衣领,顺着大道慢慢散步,走得是不紧不慢,从房内到达汀兰殿水旁,竟是用了小半个时辰。
绿柳长堤,红花映岸,黄色皎辉之下,皆是不甚分明,遥汀行到水边长堤尽头,沿着堤岸坐了下来。
那日掉落水中,才知道虽然湖面泛着数缕凉寒,但湖中的水温,却是有些暖和,要不是自己水性不佳,在湖里多泡一泡,其实也并不难过。
湖水如镜,碎了一默月华,净空夜浓,绿影扶疏,清辉万里天际,唯有玉轮凌乱。
望着澄净平和的湖面,遥汀的脑中亦是一片祥和,多日来思绪纷乱,顾左思右,就没有一刻能得安寂,现下中头脑空空了然,却是一种真正难得的安然恬淡。
要是所有的时光能够停留此刻,遥汀大概愿意化作一座雕像,永远伫立水旁。
可惜她的愿望,从来不能轻易实现,往往总是会愿如其反。
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响起,遥汀甚至都不能装作从不熟悉。
法天的元神有一半在遥汀体内,虽然遥汀没有经过一点的术法修炼,可是距离如此相近,她仍然能轻易辨识声音,法天已经最大程度的放缓脚步,可是遥汀还是听得十分清楚。
此时遥汀不想回头,仍寂静的望着水面,夜风中衣衫摇曳轻扬,在他们之间凌乱狂扫,法天双眉紧锁,亦是不敢上前。
适才自己在熟悉的大**醒来,满床凌乱不堪,**的白绒毯上数点红星,刺眼醒目。
半倚在**,仔细回忆种种活色生香的场景,最初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的冷却,想起自己那情浓十分的一句画兰,法天是真的再也笑不出来。
喝过那只水瓶中的醒酒药,他反而是更加不能清醒,怀中抱着的遥汀,身上明明尽是画兰最喜欢熏的繁花香气,自己的思绪也仿若回到从前,一景一物皆是不明,竟然毫无知觉。
这次的事情,法天纵然一贯处乱不惊,也实在难以自处。
曾经在他身边的无数红粉,他从来都是轻易得到,没有半分勉强,情到深浓,一切皆是水到渠成。
先是强取豪夺间接使她家人几乎全部殒命,再是强占身体口中说出别的女子名姓,现在自己要做什么?告诉遥汀,要从现在开始和她培养感情?
这个顺序,是不是有一点太过奇妙?
天不怕地不怕,万事毫无迟疑畏惧的幽冥主,开始极度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