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贾玉,他是在为那个贱人求情吗?想责备儿子,却有外人在场,便冷淡地问:“夏大人有事不妨直说,这次若不是夏大人,我们贾家在劫难逃。夏大人是贾家的恩人啊!”
夏芸谦虚地说:“贾夫人太客气了。想必夫人也想到了我的来意。为何不让他们孤儿寡母进来了?”
“哼!”贾夫人一脸不悦,“那是个孽种,还不知道是不是咱们贾家的,凭什么她一说就要信她呢?”
真是这个理由吗?怎么听怎么牵强啊!夏芸婉转地说:“其实想知道她是不是贾老爷的女儿,验血就可以了,想必夫人也听说了,我们是靠验血才找出真的贾老爷的。”
“是啊娘,若是您不信,可以验血的。”贾玉也帮周芙求情。
是啊,若不是夏大人的验血法让假的那个现行,贾府以后的日子肯定更难捱了!可是一想到那个女人带个女人进来,她的心里就像一根刺,刺得她很痛!
夏芸见贾夫人不说话,心想着她可能犹豫了:“贾玉,你出去,我跟你娘单独聊会。”贾玉听到心想着夏芸可能有办法搞定母亲,但听了她的话出来了。
门被关上,夏芸开门见山:“贾夫人,门外的周芙好歹与贾老爷好过一场,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贾老爷在逝的时候,肯定会顾及她们母女俩的生活。可是如今贾老爷去逝了,你叫她们母女俩去街上要饭吗?她们可是你们贾府的人,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贾府?将心比心,贾夫人有儿子可以依靠,可是周芙只有一个女儿,女儿大了自然会离开,到时候你叫周芙一个人怎么生活?她生是你们贾家的人,死是你们贾家的鬼。”
贾夫人听着夏芸的话,觉得说得很在理,老爷若是在九泉之下知道自己的女儿生活得不好,肯定不会安心的。只是陌生女人居住到贾府中来,她的心就会莫名地不舒服:“我可以让她们进来守孝,但是孝期过后,她们从哪儿来就得回哪儿去。老爷生前说过,他不会带别的女人回来。她们住的房子就给他们,我会叫玉儿每月送些银俩,保证她们衣食无忧。”
夏芸莞尔:“贾夫人果然大度,不亏菩萨心肠。”夏芸能够理解贾夫人的心情。
领着贾夫人来到大门处,周芙见贾夫人终于出来见她了,喜出望外,拉着女儿朝贾夫人磕头:“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先别谢我,我只答应夏大人让你们进来守孝,等孝期过了,你们该去哪去哪儿!”贾夫人一脸冰冷。
周芙愣在当地,贾夫人还是不肯给女儿名正言顺吗?夏芸观察细微,看出了周芙的心思,她道:“贾夫人大度,让你们守孝,也就是说你们是贾老爷的亲人,只是贾老爷生前说过,不会让其他女人来打扰贾夫人的生活,所以你们住的地方还是归你们,每月贾玉还会派人给你们送去银两,生活无忧。”
听夏芸这样一说,周芙的心不再那么纠结,不停地磕头:“谢谢夫人,谢谢夏大人。”
贾玉拉着一旁小女孩的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稚气地声音传来:“我叫贾叶儿,爹说过,贾家的儿女都是玉叶金枝,大哥叫贾玉,我叫贾叶,但贾叶像个男孩子的名字,于是就帮我取了贾叶儿的名字。”
“叶儿真聪明,叫我一声哥哥。”贾玉逗着可爱的贾叶。
贾叶儿羞涩地叫道:“哥哥。”
“哼。”贾夫人冷哼一声朝里面走去。
贾玉朝马莲香耸耸肩,他娘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他彬彬有礼地对周芙说:“姨娘,请进吧,就当这儿是自己的家。我叫下人帮你们准备孝服。”
周芙也是懂规矩的人:“谢谢大公子。”
“别这样叫,叫我玉儿就可以了。”贾玉是个读过书的,他自然懂得这些错并不是周芙的错,只怪父亲太多情,才会有这样的结果。不过这算好的了,起码他多了一个妹妹。
“玉儿?你爹说得没错,贾玉是贾家的希望,玉儿,我求你一件事好吗?”周芙不想女儿跟着自己受苦,她想给贾叶儿一个名份。
周芙跪在贾玉面前:“我求你,让叶儿留在贾府,让她名正言顺地认祖归宗。”
“姨娘,您起来,叶儿是我的妹妹,我会想办法的!”贾玉觉得周芙是个善良的女人,起码这么多年,她都安守规矩,不像其他女人那样,刚跟父亲好上,就来贾府示威。
哎。夏芸叹息,这个周芙怎么看怎么像在留遗言呢?
夜晚,贾府的白色灯笼在风中飘荡,吹呼呼地吹灭了其中的一盏,贾玉与马香莲一直守在灵堂周围。这时一个小厮带着夏芸走了过来。
马香莲朝夏芸招手:“芸姐姐,这边。”
夏芸谢了小厮,朝马香莲他们走去:“你们在这儿等了多久了?”
“天黑之后,没有人来拜礼,我们便一直守在这儿,姨娘在灵堂中跪了许久了,一直没有动过身,连叶儿妹妹也累得睡着了。”贾玉无奈地说。
夏芸蹙眉:“她一直跪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马香莲点点头:“是啊。就像个木头人,饭也不吃茶也不喝,刚开始进入灵堂的时候还低低地哭了两声,结果便神情呆滞着望着贾老爷的灵位。”
哎。夏芸叹息道:“她可能是太爱贾老爷了。”
“你们快看,她站起来了,太好了!”贾玉道。
夏芸望去,只见周芙站了起来,失了魂一样地朝西厢走去。她这是要干什么?
“芸姐姐,你说她这是去干什么?休息吗?”马莲香不解地问。
夏芸摇摇头,鬼知道她要去干什么!“我们跟着去看一看,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看着周芙转身进了西厢,他们三人偷偷地朝西厢走去,贾玉担心地问:“夏大人,姨娘应该没什么事吧?”
“我总觉得吧,事情不妙,你看她先说要守孝,然后说要贾叶儿认祖归宗,就好像把贾叶儿交给你似的,然后她就一直守在那儿不吃不喝,似乎在下很大的决定。”
“你是说……”突然听见砰地一声。贾玉紧张地问:“什么声音?”
马莲香低声说:“好像是凳子倒地的声音。”
“糟了!我早就说了会有事情发生,快去救人!”夏芸急忙问,“贾玉,周芙住哪个房间?”
“中间最大的那间。”贾玉边跑边说。
大门紧闭,夏芸推了两下没有推开。糟了,她肯定在里面做傻事了!不管了,夏芸退后了几步,对他们说:“让开!”她朝着大门就是一脚,古代的门真的不行,轰地一声开了。
只见小凳滚倒在地,白布挂在悬梁,上面还吊着一个人!
夏芸跑过去,紧紧地抱着周芙的脚朝上举,大声喊道:“你们快点来帮忙。”
回过神的贾玉与马莲香帮来凳子,帮忙把周芙从白布上解救下来。
贾玉担忧地问:“夏大人,姨娘会不会有事啊?”
夏芸一边为周芙做抢救措施,一边说:“不知道,看她的命吧!”
只见周芙咳嗽了两声,终于缓了过来。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姨娘,你为什么这么傻?”
周芙含泪道:“为什么不让我随老爷而去?我生是老爷的人,死是老爷的鬼,你们就让我死了吧!”
“娘……”贾夫人牵着贾叶儿的手出现在门口,刚才的那一幕着实把她吓了一跳。贾叶儿挣开贾夫人的手朝周芙跑去,“娘……”
周芙泪流满面,紧紧地抱着贾叶儿:“叶儿,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贾玉走到贾夫人的身边问:“娘,你怎么过来了?”
贾夫人道:“管家把叶儿交给我,说是叶儿以后叫是我的女儿,我心想她是不是想做什么傻事,于是就牵着叶儿过来看看,没想到……”她走到周芙身边说,“妹妹,你太傻了,叶儿以后还需要你的照顾呢!”
妹妹?周芙泪眼汪汪地望着贾夫人。
贾夫人朝她点点头道:“你以后就留在贾府吧,叶儿好歹也是贾家的骨肉,你没功也有苦,我并不是那种不近人情,不讲事非的人!”
夏芸拉着贾夫人与周芙的手叠在一起:“好了,一家人终于团圆了,美好的大结局!不过贾夫人这么好说话,我还有一事相求啊!”
贾夫人道:“夏大人帮了我们这么多,有事就说吧,不必藏着掖着了。”
“贾夫人真爽快!我是想说贾玉和莲香的事。”夏芸朝贾夫人眨眨眼。
马莲香羞红了脸站在一旁,芸姐姐怎么能这样啊?
贾夫人笑道:“莲香是个好姑娘,我看着她长大,与玉儿的关系也很要好,只是玉儿要为他父亲守孝三年,不知道会不会耽搁……”
马莲香抬头直率地说:“我愿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