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露出鱼肚皮,夏芸就被李映雪从**拽了起来。这丫头怎么这么早?昨晚那么晚才睡,她难道没有睡觉?想必也是吧,第一次离开家,离开家人,多少有些舍不得。瞧她那一双熊猫眼,就知道了!
“摆脱,映雪,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儿吧,就一会儿!累死我了!”夏芸翻了个边,转向里面,又呼呼地睡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这个师傅居然爱睡懒觉!哼,昨天把她累得够呛,爹收绿棠做女儿的事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居然她没有什么意见,但是总觉得自己在爹的心中没那么重要了。她很受伤,但却不允许自己哭,她就坐在**,望着窗外,一整夜未眠。
楚天尘很早就起来了,他心想着夏芸昨晚那么晚睡,现在一定还在睡觉。还是抱她上车,让她在马车上继续睡吧!可是一进夏芸的房间,就望见李映雪呆呆地站在夏芸床前。这丫头,这么早来叫夏芸起床?看来她真的不了解夏芸啊,不睡到自然醒,打死她也不会醒来的!
拍拍李映雪的肩膀,她才回过神,回望了一眼,笑道:“原来是楚大哥,我正想叫师傅起床了,可是她……”
楚天尘笑道:“她是这样的,在没有重要案子发生的情况下,她睡觉就是最大的事,所以以后,你要记住这一点,千万不要在她睡觉的时候打扰她,不然她会母狮发威,一发不可收拾啊!呵呵,我过来就是抱她上马车的。”
“抱她上马车?”李映雪的脸微红,“楚大哥真的很喜欢师傅对吗?”
“是啊,怎么说,她也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只差没拜堂了,对她好是我的责任。”楚天尘小声地说,“我们出去吧,马车在外面备好了。”
“恩。”李映雪点点头,楚大哥真是好人,自己不知道能不能遇到像楚大哥这样的好人。
女子十六,春心暗动,李映雪的春心荡漾了。
掀开马车,马车里面垫了细软,楚天尘把夏芸抱上马车,给她盖了薄被,然后吩咐李映雪:“你等一下也在马车里睡一会儿吧。”
“恩,我先去跟爹爹告别。”
李老站在知府门前,身旁的绿棠还是和往常一样,只是她现在叫李小棠,是她的妹妹。李映雪拉着李小棠地手道:“我的爹爹也是你的爹爹,代我好发照顾他。有时间的话,我就回来看你们。若是我真做了官,就把你们全接到云都去过好日子。”
说着说着竟泪流满面。李一棠哽咽地说:“姐姐放心去吧,家里有棠棠帮你照顾着呢,干你喜欢做的事,我们都在家里等你。”
“好棠棠。”李映雪把李一棠抱在怀中。她们情同姐妹,如今却要分离,多多少少有些舍不得。李映雪替李一棠擦干脸上的泪水道,“别哭,现在的离别是为了以后的相聚,我们应该高兴才对。”
夏芸躺在马车中,其实她早就醒了,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她最怕的就是离别的场景。千年之后,最怕相见的,也还是泪眼离别。她竟然想起了一首宋词: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这时,一人骑马匆匆而来,在知府面前停下,二话不说躲进马车底部。楚天尘想要叫他出来,这时后面又追来了人。是四个女人,她们停下来,问道:“李大人,刚才可否看见了梁王爷?”
“几位夫人今日怎么有空骑马在大街上呢?”所有人选择沉默,只有李老狐疑地问了句。
侧王妃李水儿道:“我家王爷说要离开祈安一些日子,我们问他去哪,他也不说,只好跟着他喽,没想他居然骑马跑了出来。”突然发现门外停了马车,王爷有可能躲在马车上,她走近马车,掀开前面的帘子,见夏芸一脸无奈地望着她。
夏芸淡淡地问:“侧王妃这是找谁呢?您的病瞧好了吗?”
病?是的,至夏芸说她有病的时候,她还真的偷偷地去找了大夫,结果证实了她确实换了妇人的病。说到底还得要感谢夏芸。只是她一想到莫临风看夏芸那不一般的眼神,她就有些恨意:“瞧好了,多谢夏大人提醒。”
“小意思,今日不知道侧王妃来有何指教?”刚才马车突然一阵,夏芸就知道车底下躲了人,如今李水儿找来了,想必那人是王爷吧!
李水儿没有说来意,只是问:“你,你这是要走啊?”
明知顾问么?夏芸瞧出了李水儿的尴尬:“我毕竟是一个刚升了职的六品官员,迟早要去云都任职的。本来想坐船去云都,那样近一些,可是皇上说了,叫我等查看民情,所以还得绕不少的路。”
“那、那你刚才有没有见到王爷?”该不会是莫临风知道夏芸要走,所以才跑出来,难道是想和她私奔?李水儿心里暗暗伤心,难道王爷真的对夏芸有了难以言语的感情?然后她又想,或许王爷真的有事,并没有在这儿。
楚天尘望着李水儿,这个女人是来找夏芸的麻烦吗?他走过去,朝李水儿微微施礼:“大理寺少卿见过侧王妃,不知道芸儿是不是冒犯侧王妃?”
“芸儿?为你是她什么人?为什么叫得这么亲密?”李水儿不解地问。
“哦。”楚天尘笑道,“原来侧王妃并不知道芸儿是我的未婚妻啊?苍州与古州的人都知道了,我可是芸儿的一指夫君。”
一指夫君。李水儿哪里不知道,夏芸现在可是名人,她在苍源的事早就被大家传得沸沸洋洋,她的胆子很大,生日宴会上甩了未婚夫,并揭开了未婚夫的丑闻,然后一指,指了当时的苍州知府楚天尘,说来也怪,楚天尘第二天便到夏芸家去提亲了。
原来是误会!李水儿尴尬地笑道:“既然你们要赶路,我也不打扰了,还是回王府等王爷吧!”李水儿重新上马离开,她没有朝五府走,而是去了南城门,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找到王爷!
等李水儿的身影完全消失了,莫临风才从马车下出来,刚才人就是咫尺,真把他给吓坏了!他回过神,才发觉大家都在看着他。他疑惑地问:“本王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是啊,脑门上写着妻管严三个大字。”夏芸嘲笑道,众人掩嘴暗笑。
“死丫头!”莫临风一掌劈过去,想逗夏芸玩玩,没想到被楚天尘抓住了手挽,无法动弹。是他?夏芸跟他合好了?好厉害的内力!好吧,为防李水儿杀个回马枪,他只好认输,“兄弟,我错了还不行吗?夏芸,你帮我求求情!”
“活该,自找的!说,为什么从家里独自跑出来了?你还有没有做男人的责任感啊?”夏芸佯装严肃地问。
莫临风一脸的无奈:“我也不想啊,是皇上,皇上密传我入宫,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告诉她们吧,怕她们乱说,不告诉她们吧,她们追着我没完没了!我干脆偷偷地跑出来喽,没想到还是没有逃过李水儿的法眼!”
皇上密传他入宫?云都发生了什么事吗?不对,不应该的!楚天尘的内心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希望离云国乱,那样,他就有机会举义,夺回自己的一切;可是他又不希望它乱,因为夏芸说过,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楚天尘放开了莫临风,莫临风见机跳上马车,道:“我们从东门走,快!”
“爹爹,我走了,保重!”
挥别、回望、终究还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