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时,蓝色的纱缦随风飘动,还可以闻到淡淡的檀木香。定眼一看,原来自己躺在**,淡红色的锦被上绣着嬉戏的锦鲤,喻意年年有余。手不小心碰到床沿,滑滑地感觉,一看,心中一惊,居然用檀木做的大床,还真是有钱的主啊!
哎哟,后脑勺还痛得厉害,那歹人下手真狠!夏芸望着床顶,在心中把那两个逃跑的歹徒祖宗骂了十八遍。咦,这是哪儿?脑袋迟钝的夏芸现在才反应过来。干脆支着身子坐起来,打量中房中的一切——红木桌靠着窗子,窗子上同样挂着蓝色的纱缦。木桌上有一盏灯正闪烁着光火,诉说着夜晚降临的事实。掌灯了?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瘸一拐地走进来一个梳着丫鬟双髻的女子,她的腿许是小时候落下的残疾吧?看她模样十五六岁,五官清秀倒也是个美人胚子,若不是这腿的毛病,以后也许能找个好的归宿。
“小姐,您醒啦?正好奴婢从厨房端来了一些粥,奴婢服侍小姐喝了吧!”莺声婉转,犹如江南小家碧玉的女子。她自称奴婢,叫自己小姐,可以肯定这儿就是夏家。只是自己的脑海中怎么没有关于这尊身子之前的记忆?就如同她的灵魂一并带走了。父母叫什么?自己叫什么?眼前的婢女叫什么?……她只在梦中告诉自己,她爱的人叫五郎,其他的事情半点儿也没有提起!
头痛得厉害,双手捂着太阳穴,顺着顺时针方向轻揉,试图减轻一些疼痛。
“小姐,您怎么啦?头还痛吗?大夫说了,小姐的伤势不是太严重,但是有淤血残留在里面,等喝完大夫开的几幅药,自然会痊愈了!”她很仔细地讲完话,重新端起碗,舀了一勺粥用嘴吹凉后,递到夏芸嘴前道,“小姐,您睡了三天三夜了,多少也吃点儿吧!前两天还烧得厉害呢!”
原本接受了穿越的事实,却对寄居的本尊一无所知,倒霉到家了!夏芸放下手,用无辜地小白兔眼神望着眼前的女子,呜咽又委屈地说:“我,我不记得你是谁了!”
记得之前看过的穿越文,不记得的事一概用失忆盖过准没错,如今也只好借助了。
女子望着夏芸的眼,惊恐地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半句话。她慌忙地把碗放在桌上,从碗里还蹦出一些碎粥。她跑出去不多时,房外又传来了许多脚步声,一步两步,敢情是朝自己这儿来的。
“芸儿,娘的乖女儿,究竟怎么啦?那天杀的歹徒,若是抓住了,真该五马分尸!”夏芸没有看清来人的脸,就被对方紧紧地拥在怀中。从声音可以判断,她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而且是这尊身子的娘亲。(布布疑惑道:小芸芸真是被打糊涂了?这事也需要推理吗?)
这儿的人都这么热情吗?刚穿过来就被绑架,现在又被熊抱,快透不过气啦!“咳咳……”都快要断气了,娘亲哇,你担心也不用这么用劲吧!可怜这条小命刚捡回来,现在又快丢了。
“雨荷,别愣着,给小姐倒一杯水。”夏夫人终于放开了怀中的夏芸。一眼望见她的弯月眉、单凤眼,不是书中描写的美女,却也可以看出,她是一位悍妇!而且她的手掌有硬硬的茧,不似绣花女的指尖茧,倒像长时间练剑或类似武器磨出来的茧子。美人痣落于眉间,倒增添了几许妩媚。
雨荷?夏雨荷?不会穿到了乾隆年间吧?还珠格格?MYGOD!不对吖,夏雨荷不是一等一的美女吗?电视上也讲了,她是小姐,怎么会是婢女呢?而且她的腿也不利索,肯定不是乾隆年间!虽然唐朝是自己喜欢的朝代,也曾梦想着哪一天能穿越到那儿,但眼前,绝不是真的!自己倒底穿到哪个朝代了呢?
夏夫人接过雨荷递来的水杯,亲自服侍夏芸喝下。然后抽出腰间的帕子,替她擦试着嘴角,边擦边温柔地说:“芸儿,雨荷说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不要紧的,一切有娘在。”
“娘,我倒底是谁?”哆哆嗦嗦地张嘴问。自己原来也有当演员的潜质,若是回到现代,奥斯卡非我莫属!哈哈!(布布一脸的无奈:小芸芸,就你这演技,得个最佳烂演奖倒是不错。夏芸脱掉脚上的鞋子,朝布布扔过去,如悍妇一样骂道:还说,还说我就罢演了!)
“有些事不记得或许还能开心点!”夏夫人替夏芸捻捻锦被道,“春天还是有点寒,别冻着了。娘先走了,若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雨荷,她是你救回来的,有她在娘自然也放心许多。”
雨荷乖巧地立在一旁,点点头道:“夫人放心吧,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小姐的!”
夏夫人颔首,朝夏芸莞尔一笑。然后站起来,甩着帕子朝外走去。步伐稳健,倒像是受过专门的训练。望着夏夫人离去的*,夏芸脑海中出现了一幅曾在电视中看过的画面,仅在宫中才能出现的情节。皇宫?开什么玩笑,夏芸嗤鼻,自己顶多在一个比上有余,比下不足的家庭。
“小姐,小姐……”雨荷轻声唤着沉静在自己世界的夏芸。夏芸抬头,嫣然一笑。雨荷把舀了粥的勺子放在夏芸嘴边说,“小姐,多多少少吃一点儿吧!”
夏芸望了一下粥碗,浠水白粥,飘散着淡淡地米香。闻着味道还不错,加上好几天没有进食了,夏芸接过雨荷的碗,说:“我自己来吧,你去帮我准备点儿白开水,等会儿我可能会喝。”夏芸知道古代的女子太愚忠,若不吩咐她做点儿其它事,今天不把白米粥喝完就甭想她离开。
雨荷却没有松手的意思,轻声细语道:“小姐,雨荷伺候您吃完了,再去帮您准备白开水吧!”
“不行,我吃完粥马上就要喝水,你快去。”做为新时代女性,独立自强是放在首要的,她还不想当个米虫。更何况自己又不是没手。以前自己病了,也是自己去医院看病,自己吃药呢,才没有古代女子这么娇气。
“这……”雨荷从小仅遵一条信念,把救自己的小姐伺候好。但从来没有遇到过今天这种情况,她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办。
夏芸抢过雨荷手中的碗和勺子,认认真真,一口一口吃得津津有味。
雨荷以为小姐生气了,站直了身子,低下头,发出呜咽之声。
吃到一半的夏芸听到这种声音,哪还吃得下粥啊。放下勺子,抬头起问:“你哭什么?别哭了怪难看的!”夏芸从小便失去了双亲,独自一人坚强地拼搏了二十年。她始终认为,女人要拿得起放得下!哭是笨女人与傻女人的专利。
“小姐,您是不是嫌弃雨荷了?”
这小丫头在胡思乱想什么?夏芸面对古人一个头两个大,就算再如何跟她解释也只是徒劳。她把碗递给雨荷,道:“让你喂我吃还不行吗?”
雨荷快速地用宽袖试去脸上的泪水,接过夏芸递来的碗,破涕为笑。真是服了她!难怪千年之后的人都说中国人的奴隶性是印在骨子里的!要纠正她的个性,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终于吃饱了喝足了,夏芸幸福地打了个饱嗝,竟痴痴地笑了。以前自己没爹没妈,现在全有了,虽然还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夏家老爷,但至少知道这世的自己有人完整的家,小日子也算得上舒心如意。只是她还惦记着传闻中的未婚夫,他倒底长着怎样一幅人样兽心?
吃完粥后,雨荷就一直给夏芸讲述着夏家的点点滴滴。原来夏家小姐与自己一样,单名芸字。也就是说夏芸就是她的名字,同样也是自己的名字。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讲到夏小姐的未婚夫——马家五少爷马五郎,她的脸上也会扬起同之前梦中见到的夏家小姐一样的幸福笑容。马五郎倒是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居然会找劫匪来绑架自己的未婚妻,真是太可恶了!若不是让两名劫匪跑了,一定要将这个心如蛇蝎的死男人捉进监狱,关他个十年二十年的!
“小姐,您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呢?以前只要听到马少爷的消息,小姐就会幸福地笑。”雨荷不知道绑架一事是马五郎策划的,若是知道,想必也笑不出来吧。
“雨荷,马五郎以前真的对我很好吗?”夏芸问。
雨荷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家小姐,问道:“小姐,您真没有一点儿关于他的记忆了吗?小姐曾告诉奴婢,马少爷是小姐的青梅竹马,不管发生什么事,小姐都会记得他的好。”
是吗?不管发生什么事?哼,可惜自己不是那个娇滴滴的夏家小姐。也不管那是马家少爷还是牛家少爷,得罪了本小姐,就得付出代价!当然,本小姐是懂得法律的,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在哪个朝代,有什么法律法规,但是记忆中好像记得无论哪朝哪国,犯法了就得接受惩罚!“雨荷,或许我并非自己所说的那么喜欢他!”
“怎么可能?小姐曾经只要与马少爷出去游玩后,便会写下一些东西,不让任何人看,都快写完五本薄子了。”雨荷一直是夏小姐的婢女,若不是夏小姐脾气温和,心地善良,日子恐怕也没这么舒适吧!
“是么?那你把我之前写的东西拿过来,说不定我看后便会想起什么。”既然夏小姐之前听了神僧的话知道有人会代替自己活在这个世上,那么也会留下一字半句话来告诉自己怎么做吧?
雨荷蹒跚地走到书桌前,蹲下,摸索了一会儿,抱着五本簿子朝自己走来。簿子是由白纸装订而成,封面上还用墨笔勾勒出不同的画。线条装订得还算整齐。夏芸问:“这些薄子都是我自己做的么?”
“是的。”雨荷点点头,然后说:“刚开始小姐不会弄,硬是把手戳出了血。这五本是小姐做得最好的薄子,小姐才用来记重要的事情。”
这话听来,夏家小姐也并非自己意识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滴滴大小姐。她也有自己的主见与能力,还有一种同自己一样的性格——坚忍不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