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执子之手 与子成说 (下)(1 / 1)

第十二章执子之手与子成说(下)

那日十三爷送我进宫后,同清雨说明了我受伤的原因,清雨就一直装病,每日太医来房间都是来给我换药,四爷和十三爷更是以清雨生病的借口来看了我好多次,清雨以为我为四爷挡剑是因为对四爷有情,常常打趣我们俩不说还总为我们俩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我是很无赖,又不能跟清雨说明原因,十三爷保护着她,不让她卷入灰暗的宫廷斗争。可是跟四爷单独在一起那就是两个字‘尴尬’,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有的时候就是两个人静静的坐着,看窗外纷飞的落叶,望着那一方无云的天空,到后来竟觉得习惯了。

我的伤口慢慢好了,清雨却真的病了,可能是冬天来临的原因,她的身子受不了这样的寒冷,真不知道以后去了漠南,该怎么是好。

康熙来看过她几次,毕竟答应了与翁牛特部联姻,现在生病了,婚事要延期了,但是拖太久也不好,听说翁牛特部已经造好了公主府,只等清雨嫁过去了。

今天清雨的药还没送来,派人去催了两回只说就快了,也不知道要拖延到什么时候,清雨咳得厉害,我只好亲自去取。

北京的冬天冷得让人不敢出门,光是有雪还好,只是刮着刺骨的寒风,一出去便打在脸上,想刀刮过一样。我将整个人窝在长斗篷里,将帽子戴起挡住风,低着头快步小跑,还一边低头骂那该死的小太监,肯定是天冷了就偷懒。

果然是不能再别人被后说闲话,竟然跑着跑着就撞上了人,还撞了个正着,撞得我连退了好几步,还是没稳住重心,结果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一看双手既然撑破了皮,真是极其郁闷,正想骂人,抬头一看,却失了魂魄。阿星,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却不知道。

也是,我整日待在宁寿宫里,外面的事又能知道多少。只是他瘦了,脸已经不是当初的婴儿肥,刀削般有棱有角,还有些许胡渣。不知是不是坐在地上的原因,看得他既然那样高大了,气势都不似从前。不知他在宁古塔是怎样过来的,竟有如此大的改变。

我该说什么,他看着我,我不知如何是好,想了千千万万次再见面我该怎么面对他,只是当下却不知怎么办了。

“狗奴才,见到十四阿哥还不行礼。”一个太监跑过来训斥道,我记得他是德妃娘娘那边的李公公,德妃要他给我送过几次东西,想是先前没看清我,待看清了我,又改口道,“是暮念姑娘啊,您怎么大雪天的在外面跑。”

我起身拍了些衣上的雪,向他行礼:“十四阿哥吉祥,暮念不小心撞到十四阿哥,请十四阿哥责罚。”

他没有说话,便走了,甚至连一句问好都没有,他是在怪我吗?或许,他已经将我忘记,不再喜欢我。

阿星,你在惩罚我吗?用你的冷漠惩罚我先前的懦弱。

“暮念,你怎么在这里?”十三爷和四爷不知从哪里来,“你这是怎么了,哭了啊。”

我行礼道:“四爷、十三爷,去哪里?”

“德妃娘娘病了,我和四哥刚想去看她。”

原来的德妃病了,怪不得阿星回来了,太医院也忙不赢。

“你又是要去哪里,怎么哭成这样?”

我只好摊了双手在他面前:“送药的小太监也不知去哪里了,八格格中午的药还没送来,我只好去催,这路太滑,不小心摔了一跤。”

“顾着别人就细心,到了自己身上就是这里受伤,那里生病。也不知道你这心是往哪里长的。”

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只道:“暮念就权当是四贝勒夸赞了。”

他一脸无奈的看着我:“你先回去吧,药我叫人给你送过去。”

我站在这里装笑脸都装得连快抽筋了,他既然这么说我便赶快行礼谢过了。一路无心漫游,也不知怎么到了宁寿宫的。

回到宁寿宫不久,一个小宫女就送来了药,我接过又问:“怎么你送的,以前那个小太监呢?”

那小宫女怯生生的道:“四贝勒说他偷懒,误了八格格喝药的时间,叫人打了板子。”

打了板子,这大冷天的几板子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真够他受的。我只是无心想偏四爷和十三爷,不料竟然害了人,这宫里处处是危险,以后说话还是小心些为好,不然害了人,自己心里也难过,希望菩萨保佑那个小太监,不要让他受太多罪。

至那日到现在,我还只见过阿星一面,德妃娘娘病了,他一直陪伴左右,也没来宁寿宫见太后。

德妃娘娘这一病把最爱的儿子拉回来了,她也许还在感谢上天。

我却开心不起来,也不是没想过他怨我,不理睬我,但是等了那么久终究等来了他的冷漠,还是让我无法释怀。我该怎么办,以后又该怎么面对他?我似乎遇上了他就一直在纠缠与这个问题。他的一个眼神,他的只言片语,他的神态,都会让我揣摩他的心里在想什么?该怎么面对他?

阿星,你可知我心,我知道我不好,你可以怨我,可是我却受不了你像看陌生人一样看我。

“你在想什么?窗子也不关,站在那里挨冻。”清雨午睡醒了,坐在**问我。

我关了窗户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个人?”

“四哥?”清雨这些天好了许多,话多了就喜欢打趣人了。我不说话拿了衣服给她披上,任她偷笑。

“你生气了,我只是妒忌你,你还可以心里有个人。”她咳了两下,“我一辈子关在这个皇宫,只见过哥哥弟弟,又没了额娘,步一个小心,生怕犯了错给哥哥惹麻烦。”

我拍着她的背,又给她到炉上的热茶:“好了,我怎么生你的气,你喝口热水,放下心里的石头。驸马爷肯定会对你很好的,清雨,你这么善良,一定会有幸福的一生。”

“连人都没见过,怎知他好不好,可这就是我的命,我认命就罢了。”她端着水也不喝,望着炉子里的火发呆。

“清雨,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要幸福给我看呀。到时候你带着你的驸马爷还有孩子回家省亲,我就是个大龄宫女,那时候妒忌的可就是我了。”

“呵,你可真会咒自己。”她喝了水,又说,“我可不能咒你,要不暮念我们定个亲,以后你的娃娃和我的娃娃节一门亲事如何?”

这丫头真能想,要是我像在现代一样到了二十六七还没人要,你那个驸马还不定要怎么讽刺我。

“也行,只是别我嫁不出去,可有得你的孩子等了。”我笑道。

“你就别骗我了,那厢密嫔送了好些东西来,这厢德妃也不落后,还有个四爷,你又是太后宠着的人,怎么都不怕嫁不出去。”她笑道。

“你这丫头,竟然这么不饶人,看我怎么罚你。”

我隔着被子挠她,她痒得直往里面缩,边笑着边求饶,我可不放,这丫头日渐给我罪受了,不说病了我日日伺候着,就是在四爷面前也没少给过我难堪。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笑得这样开心。”

没想到十三爷过来了,我作罢给清雨放下了帘子,行礼道:“我们呀,在聊某人的驸马。”

十三爷笑着拍了身上的雪,四爷跟着进来了,刚才他在门外我还没看到,又连忙行了礼。

只听见清雨在帘内笑着说:“她说的不真,我们刚定了娃娃亲,暮念担心自己嫁不出去,耽误了我的孩子。”

十三爷笑道:“暮念怎么会嫁不出去。”

“是啊,”清雨穿好衣服从帘中出来,“我也说有心人就在眼前,指不定我前脚刚走,她就马上跟人走了。”

清雨笑着看看我,又看看四爷。这丫头真气死我了,刚教训了她,没想到越说越离谱。

我只好岔开话题:“四爷,十三爷,今日个来有何事?”

“倒忘了正事了,德妃娘娘竟日好些了,就叫了些人去她那用膳,给十四弟接风。刚聊到了清雨,我说她好些了,德妃娘娘就要想要人叫她过去,都在那里聊天,她去也热闹一下。我和四哥就出来叫她了,顺便透透气。”

“哦,那我给清雨多拿件衣服。”我便去给清雨寻件厚点的长袍。

只听到清雨问十三爷:“十四弟回来了?什么时候,我都不知道。”

“德妃娘娘一直病者,他寸步不离,也没来拜见祖奶奶,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只是你等下见到他,倒是要吃一惊了,他这去了宁古塔一趟,不仅人高大了练得结实了,连性情也稳重了许多,不似以前的十四了。”

“是吗?十四弟以前最好玩了,最爱热闹,现在可别跟四哥一样才好。”哎,这清雨,见到自己的哥哥就跟个小孩子一样了,这话也能说的,他可是以后的皇帝,你可不能得罪。

哪知这四爷也是很宠这个妹妹,不气反而笑道:“我往日外出给你带回来的东西还少,你倒是不记着我的好了。”

“四哥,是好。可是你送了暮念那样好的一双鹿皮手套给她,天冷她天天带着,我都羡慕了,四哥怎么没想到送我。”

再要说下去,说不定扯出什么来,我拿了衣服赶紧给她,“格格,还是快点去吧,不然德妃娘娘等急了。”

“清雨跟暮念待在一起,嘴皮子都学厉害了。”十三爷笑道。

我看了一眼四爷,那鹿皮手套确实暖和,我上次看小姨给我带的行李,看到了便拿出来戴了,没办法,这清朝确实比现代的冬天冷,我就什么能取暖的都用上了。到了她嘴里却成了另一回事,也不知道四爷会不会误会,只好躲避他的眼神。

“暮念,你也套件长袍跟我们去吧,一个人待在这里无聊,再说等下清雨回来也要人陪。”我原不想去,这要是去了不知道怎么面对阿星的冷淡,可是主子都发话了,我也不好推迟。

德妃娘娘想是请了很多人,我们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里面的笑声,好像是十阿哥的声音道:“十四弟好福气,跑到宁古塔去了,回来侧福晋养了个这么胖的阿哥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