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又是好奇,嗯?”沧海语气平淡,“也许将死的时候,自己会有感觉。但是现在,感觉不到。倘若知道哪一天自己要死,那这般日子过的还有意思么?成天担心着大限那一日来临,也许反而死的早。”
他带云荷走到一柜书后,“这些书,你都可以看。往后若是闲了,想来这儿看书,随时都欢迎。”
云荷扳下一本书,默默抚着书页,半晌才问:“沧海,为何你待我特别好?”
“我信缘。”
“可我们为何有缘呢?第一次见你,你便要收我为徒;可那之前,我们并不曾认识啊。”
沧海望着她明艳的脸庞,有一瞬间闪神。他们不曾认识?他轻轻一笑,“相逢何需曾相识。”
云荷捧着那本书,上面几个模糊难辩的字迹。她听到沧海说:“你随便坐坐,我到外头走一圈。”她点着头目光没有移开书本。抱着书走到桌边,一页一页翻开,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书页已经发黄,甚至有些已经与书线脱离。
在翻到约莫三四十页的时候,一张画像吸引了她的目光。
与书页同宽的纸张,纸上一美人伫立。她白色衣衫,水袖挽在臂中,衣摆头发皆随风飘扬。身形高挑,胸脯高耸,腰肢却细极。瓜子脸,皮肤白皙,头发并未绾束,大大的眼睛,透气空灵,。
怎么这么眼熟?
云荷挠着腮盯了画像半晌,才蓦然惊醒:这不就是她自己吗?
然而转念又想,不是不是,画像里的姑娘比她更好看,更丰满,而且自己也没她高。
只是……怎长得这般像?难道她是她娘?云荷直勾勾地盯着她发呆。直到好一会儿,才将画像放到桌上,继续往下翻。
“看得可真认真。”有声音突然突兀地在头顶响起。云荷吃了一惊,抬头见是霄焰,便问:“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他嗤了一声,眼神挑衅,伸手将桌上的画像拈过来看,看了看画像,又看她,“几时画的?”
“又不是我。”
“哦?”霄焰的目光在她与画像之间来回穿梭,最后下了结论,“虽说长得基本一样,但细看仍有不同。”他倚到桌边,抱着手看她,“你跑这儿来做什么?”
“你又为何跑来?”
“有事找沧海。”
“他刚刚出去了。”
“竟能放心你一人在他的书房,啧啧,你还真是有能耐。”霄焰的语气分不清是羡是妒,“若是没事,走吧。”
云荷望他,“走哪里去?”
“寒天镜。”
“我才从那儿出来不久,”云荷有些微恼怒。这人他也太霸道了,她一整天在那儿待着做什么呢?“再说,你去寒天镜不好吧?青凤郡主指不定一会儿又来了。”
霄焰眼一眯,“她来过?”
“是。”
“说什么了?”霄焰又问,“你就是这副样子见的她?”
“嗯。”
“她认出你来了么?你之前去过名扬山。”
“不知道。”青凤认没认出她来,很重要吗?
“笨。”霄焰低骂,“不与你说过,不要顶着这张脸四处走么?”
云荷腾地站了起来,冷冷道:“太子殿下,这是我的脸,难道还得您许可方能用?”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霄焰盯住她,“她有没什么异常?”
“没有。”云荷仍旧有些愤愤难平。
霄焰二话没说就走了。云荷盯着他的背景半晌,只总结出六个字:此人莫名奇妙。
不久后沧海回来,几乎第一时间就看到桌上的画像。他不动声色地收起来,又将她看的那本书拿走,将画像夹到中间。
云荷呆呆地看他的动作,“这个画像不能看么?”
“不是。”
“那为何……你把它收走?”连书也不让她看了。
“没有为何。”沧海神情冷淡,“有人来过?”
“太子殿下来找你,又匆匆走了。”
“他看到画像了?”
“看了。”云荷小心翼翼地揣摩着他的神情,“那画像里的人是谁呢?长得与我很像。”
“嗯,一个旧友。是有些像。”沧海将书塞回书柜,“我带你回莲花池。”
下逐客令了么?云荷感到胸口一堵。难道那张画像,是沧海极在意的东西,旁人不能碰?
他说,是他的旧友。自己与画像中的女子长得像,这才是沧海要帮她,收她为徒的因由吧?怪不得说相逢何需曾相识呢……
默默回到莲花池,钻进莲蓬的瞬间,她又钻了出来。
莲蓬里传出霄焰的声音:“出去干吗?自个儿的窝都不认得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啊……”不请自来么,还私自跑她莲蓬来,是何居心?
“等你呗。”霄焰见她不进来,只好自己移驾,“沧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