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重点并不在于我是否相信你,而在于你是否会背叛我,是这样么?”伊初莞微微颔首,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么说来,我的生死岂不是掌握在了你的手中?”
“皇后娘娘,您这话就严重了,您这么聪明,又怎会轻易将自己的生死交在别人手中呢?”玖茗说道,“此刻,我们彼此都无法相信对方,这样又怎么能够共谋大事呢?”
“你说的没错,没错。那么聪明的你是否能够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伊初莞说道。
“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鱼和熊掌不可得兼。”玖茗说道,“所以说,我们其中一人必须有人做出退让才可以。”
鱼和熊掌不可得兼,伊初莞一愣,似乎也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这一丝异常并没有逃过玖茗的眼睛:“皇后娘娘,您想到了什么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句话很有意思,鱼和熊掌为什么不可得兼?恰恰很多时候两者是可以同时拥有的,难道不是么?”伊初莞反问道。
“嗯,这只是个比喻罢了。”玖茗说道,“那么,皇后娘娘,您可曾想到什么鱼和熊掌得兼的方法了么?”
“我想这个方法应该由你来想,对么?”
玖茗想了片刻,沉吟道:“好,既然如此那么我也就对皇后娘娘您亮出底牌好了。我希望皇后娘娘,您……能够登上帝位,一统天下。”
“你说什么?”伊初莞眉头微皱,她未曾料到眼前这个是五六岁的小丫头竟然会说出那样惊人的话来,“登上帝位,一统整个天下,你是在开玩笑么?”
玖茗笑着摇摇头:“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会对皇后娘娘您开玩笑呢。”
“玖茗啊,等待……你,你是说要让皇后娘娘登上帝位子?”不仅是伊初莞吃惊,就连正在神游天外的伊恒毅也惊诧地几乎说不出话来,“这话,这话可是大逆不道的。”
“大逆不道?我倒觉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难道女子就不可以登上帝位,成为皇上么?”玖茗说道,“自古以来都是龙凤,凭什么一定要龙在前,凤在后呢?”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伊初莞问道。
“女皇是很正常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玖茗淡淡地说道,“除非皇后娘娘,您没有那样的野心,那么就可以当我什么话都没有说过,当然如果您有掌握整个天下的野心,就请您好好思考我所说过的话。那么,奴婢先行告退。”
说罢,玖茗像伊初莞行礼,告别,无论伊恒毅怎么叫她就是不理睬。
“这个,她今天是怎么了?”伊恒毅一脸疑惑。
“二哥,她真是个大胆的丫头。”
“小妹,你别生气……”
不等伊恒毅说完,伊初莞忽然轻声笑了出来:“不仅大胆而且相当具有胆魄,只是不知道她的忠诚度究竟如何,野心么?呵呵,真是个有趣的丫头。”
伊恒毅看着自己妹妹的笑容,越发觉得奇怪,心中暗暗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一个比一个奇怪。
幽暗密室内,苏柔神情迷茫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发呆,苍白的脸色让人不禁怀疑她是否生病了。由于没有窗户,所以密室里到处都充斥着一股腐朽的气味,但环境却尚属干燥。
铁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一名身着玄黄色龙袍的男子缓步走入,这颜色普天之下只有一人穿得,那便是夏帝。
“你好。”苏柔微微转动了下眼睛,但是依旧半靠在墙壁上。
“只有你会用这种奇怪的方式跟朕打招呼,那个世界的人都是这样么?”夏帝半眯着眼睛,坐在一张木椅子上,“朕真的很吃惊,没想到你竟然还能够复活。”
“复活?我从来就没死过。”苏柔苦笑道,“不用白费力气了,如果我知道该怎么样回到那个世界,又何必继续呆在这里呢?”
“嗯,说得有点道理,可朕相信,只要关着你,迟早有一天能够去那个世界。”
“那个世界?皇上你是否知道,你在那个世界什么都不是。”苏柔说道,“那个世界,可不是皇权至上的。”
“纵容如此,可是朕还是想去看看。”夏帝语气低沉,不辨喜怒,随后他又将目光转向站在角落一声不响的流夜,“你也没有变,我很想知道,慕容凌月究竟是什么身份。”
“慕容凌月?皇上觉得呢?”苏柔问道。
“朕不知道,所以朕想要从你的嘴里听到答案。”夏帝说道,“我想,只要解开了慕容凌月身上的谜团,便可以了。
“那皇上您就去自己解开吧,就算跑到这里来问我也是没有用的。”苏柔说道,“不过既然皇上您问起来了,那么有一点我还是可以说的,那便是自始自终我都是站在慕容凌月的对立面的,如果慕容凌月活着,那么我就会死,反之,只有慕容凌月死了,我才能活。”
“为什么?”夏帝问道,“这其中有什么原因么?”
“这不是一句话两句户能说得清楚的事情。”
“没关系,真今天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听你说。”
苏柔说道:“可是我不想说,皇上你直接去问慕容凌月。”
“你胆敢抗旨?”夏帝的目光越发阴沉。
“我抗旨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今天才想到秋后算账么?是不是有些晚了,不过皇上您能忍这么多年真是不容易,不过换做是任何一个皇帝,大概都不容许一个女子凌驾于皇权之上的。”苏柔说道,“可是您如今也知道了,我来自那个世界,所以您又何必计较这些?”
“既然知道了,又怎么能够不计较?”夏帝说道,“朕可以再杀你一次。”
“没错,皇上您可以再杀我一次,不过那样又有什么意义?”苏柔语气飘忽地说道,“你钥匙把流夜惹怒了,那可就不好办了。”
夏帝沉默了很久,苏柔也不说话。寂静无声的空气甚至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幽暗的黄线忽明忽暗,渲染出异样的气氛。
“你……”良久,夏帝只说了那么一个字,便再次陷入沉默。
苏柔看着那个坐在椅子上,神情疲惫的男人,嘴角轻扬,幽幽说道:“事情不在你我的控制范围,从一开始就走错了的棋,又怎么能够指望赢?如果不是你的儿子,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夏帝看着苏柔,依旧不语。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很相爱的恋人,女子倾尽所有帮男子夺得了皇位和天下,可最后那女子的下场却只是一杯毒酒,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苏柔笑着说道,“是不是很有意思的故事?是不是觉得很老套?”
“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可这就是你要的答案,我想如果你将我刚刚说的故事对慕容凌月说一遍的话,或许会得到答案。”
“好。”夏帝淡淡地丢下一个字,起身,离开。
苏柔看着那玄黄色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完美的弧度:“流夜,他要死了。”
“嗯。”流夜抬起头,盯着已经关上的铁门,说道,“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是啊,真是好事情。”苏柔说道,“我累了,真的很累。我的敌人是自己,每一次都是自己。”
“睡觉。”流夜说道。
“好,你帮我守着。”苏柔躺在个干燥的草堆上,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世界的一切,顾离,那样决绝地选择死亡,仅仅只是为了报复么?还有玖弥,那个无论如何也让她想不通的存在。只是,记忆中似乎总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跟在玖弥的身后,但苏柔却怎么样也想不起来。既然想不起来,那干脆就闭上眼睛睡觉吧。
梦,从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