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已微微露出凶光,她暗起了杀意,既然不能靠别人的嘴说出来,她多得是办法把火引到娣嫔身上!
身子一抖,便赶紧出声求饶。娣嫔身边的掌势嬷嬷也是个有眼见的,此时若再是不说怕就没了自己再开口的时机。她咬了咬牙一口咬定娣嫔可能错拿喝了少量的酒,本就想把这件事敷衍过去,没想事情压根比她想得要复杂许多。
芙蓉冷笑着抚了抚裙摆,见着金线丝缎上浮着的水珠点点顺礼服的褶皱滑下,不禁暗叹这奴才愚笨,这么往返思量只答出这么个结果,现在不但保娣嫔难,就连自己也一并卷进去了。
“看来也是你这个当差的不小心。”口气大有大事化小的样子,她浅笑了下抬眉,笑靥明媚惑人,清莲般澄澈。“皇上,后宫管教不严是臣妾失职。所以,这事还是由臣妾来处理,您看可好?”
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随即点头应下,云凡轻咳着饮了口茶顺气,透过茶盏边缘侧望了眼堂下的岚宇,他旁若无人的自顾和子漪聊着天,好像根本没把皇后的算计看进眼里,眸中不时透出的神采耀眼异常,是他从未见过的欢喜。
羽儿……心中叹息着涌上欣慰,他缓缓的落了茶盏拧眉,似终于了了一件心事,轻松不已。终于,岚宇也有了当年他曾拥有过的幸福表情,他总算是不负她的嘱托,可以安心放手了。
“来人呐……”轻轻的一唤,宫门外便左右步进两个侍卫等着待命,芙蓉居高临下的冷冷望着堂下跪着之人,表情一如方才缓和,口中的话却决然相反。“娣嫔手下嬷嬷不力,发落去浣衣局当值。”
“皇后娘娘恕罪啊……老奴……”已是过百的年纪,去了那种地方决计熬不过这个冬。红了眼眶想要求饶,她转头望了眼仍旧昏睡不醒的主子,牙一咬,又生生将话咽了回去。她从主子小时就跟着伺候了,虽然只是个乳母,却比真真对主子比亲额娘还亲,这回,若是自己担着罪责能换来主子平安,她这把老骨头又有什么在乎的!折了便罢了!
“奴婢谢娘娘恩典!”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便任侍卫拉着出门,可还未走远,便听着堂上后话又出,顿时惊恐的张嘴便想叫喊,没想却先一步被侍卫堵上了嘴,只能发出呜呜声。她遥遥的听着那声音从大殿中传来,回荡着一遍又一遍,紧咬的牙关几乎全部崩裂,鲜血徐徐直流。
“娣嫔大殿之上行为不端,此时竟还昏睡不醒,暂且拉到翠薇宫的暗房思过,待明个儿醒了再做计较吧!”此话一出,大殿之上立马**开来。子漪瞅着那老嬷嬷被拉走的方向撇眉,没想到这事已这般了竟还不算完,要往后里纠缠。
“岚宇……”有些担心的往岚致处望了望,她沉了心暗忖,复望了眼昏睡的娣嫔,小声道:“这事若是娣嫔定罪,定然少不了岚致的干系。”
冷笑着点了点头,同是这般想。岚宇瞥了眼皇后,当然明白子漪话中之意。这样有违皇家颜面之事,若是发生在暗处,皇后这般处置自是再恰当不过。自古这种事后宫中也不少发生,结果往往只有一种。不管是谁对错,都只会处置嫔妃而不会动皇子分毫,在座的都是宫中人,也都明白其中隐晦之处。可今天的状况不同,外戚王爷也有出席,若仍是这样处置,就好像岚致和娣嫔之间真的有了什么,所以才掩人耳目似的。这样的罪责不用落实,只要有些风言风语,对岚致日后登位都是极大的阻碍,决计是不可磨灭的污点。
想到这,眸中不禁卷起风暴。他收敛了神色垂头,实则心中已有了计较,却还是想听听她的意思。“你认为当如何?”
“为今之计,只有先保娣嫔,把众人都引到醉酒这件事上。”虽然他们和娣嫔没什么关碍,可现在的状况已然是一损俱损,由不得他们选择。
毫不意外能从她口中听到和自己一致的想法,岚宇笑着揉了揉她的眉角,真是见不得她这般肃穆临危的样子。“别皱眉,还有我。”
抬手便吩咐了竹雾去仿娣嫔酒醉之势,他轻叩了下桌面不动声色,身侧的十六王爷已然明白的带着家眷避嫌告罪,先一步离开。
“不过酒醉,这方也太大动干戈了吧!”既然大家都习惯了他松散的样子,他就不妨装到底。轻挑着眉角出声,他眯着眸子垫了块糕点下肚,口中虽未针对谁,可大家都听得出,这话是对着皇后说的。
“哦?那七阿哥以为如何?”依旧是浅浅的笑着,可语气已不如方才柔和。芙蓉暗把着手上的镶玉鎏金玳瑁垂眸,眼中精光熠熠,已然有泄漏之迹。
“娣嫔怎么也是有身孕的,依我看,放在老祖宗宫中醒酒最是合适。”打准了太后注重皇嗣不会拒绝,岚宇颔首向太后望去,果然没料错。太后对方才芙蓉的处置也是一脸不赞同。
“岚宇说的是,再重要都抵不过皇嗣。再说,只不过是酒醉,哪里能生出那么严重的话端来,皇后也是考虑过慎了!”一直不插口也是想看看芙蓉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过现在既然岚宇都出来说话,定已是不能不管的了。茹慈太后微倦的支着头道,言语间已然有了些责备。“哀家也累了,再这么闹腾着头风又要犯了。皇后以后要多注意管制后宫风纪,怎么年贵人进宫这么久却还是这般不知礼数!再说今个儿家宴,本也是你张罗,娣嫔有孕早已是宫中皆知,怎么桌上竟还会安排酒酿,当真是疏忽大意了!”
啪的一声,蓄了良久的葱甲便断在了玳瑁中。芙蓉脸色微红的颔首称是,心中早气得欲要发疯,却又必须忍着,当真是难受异常。“那就听老祖宗的吩咐便是。”不再恋战的把人交给月莲带走,便匆匆收了席。她带着隆重的皇后仪仗匆匆回宫,脚刚进门便大肆发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