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名被替换了四名,这个消息在昨天比试结束后不胫而走,一个晚上的时间,能赶得及来的武者全被吸引过来了。不管新进的那四名新秀能走多远,至少他们点燃了这场武会的火焰。不管是谁,都希望多年不变的东西能有点变化,如死水一般容易憋死里面的人也容易闷死外面的人。他们就像是一颗石子,最主要的是要搅乱原来的宁静,动起来了,后来的人才有机会。
昨天的掌门大会决定了些什么?没有人问起,也没有人透露一丝一毫的消息。人们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今天的这场百名挑战会,这是高手的对决,武林的巅峰。
场地已经被清出来了,整个平地都被作为了比武的平台,百名的功力之强,波及范围之广,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所有前来观战的人都被规定在了平地之外,按自己的能力选择适合自己的距离,所以从山脚到山尖都是一个个阶梯等级,谁强谁弱一目了然。
郝连流月依旧坐在他那把专门的乌木大椅子上,这次没有撑起扯眼的遮阳伞,头顶的大树足以胜任。紫檀木拒绝了搬来的椅子,坐在大树的枝桠上,这里的视野很开阔。
“琳木,你今天会很忙。”郝连流月闲闲的喝着桂花茶,闲闲的开口道。
紫檀木丢了个没什么情绪的眼神给他:“我挺的住”。
只能越一级挑战,她现在是第一百名,要进前五十就意味着有五场架要干,如果还想有所进,就还得继续打下去。比武又不是闹着玩的,不说功力发挥出去了需要时间调理回来,就是身体也不见得吃得消能挺下去。
郝连流月长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茶杯,袖摆随着他的动作轻轻荡漾着,“你可是第一个,开场一定要有震撼效果。昨天一招结束第一百名,今天三招若是可以战胜第九十名必当是全场震惊。”
紫檀木斜靠着树干,单脚踩着大枝桠,另一只脚任它自然的垂下来,看着空空的场地道:“宏顷派的掌门道逆是第八十二名吧?”
郝连流月微抬头看着他,“你要拿他开刀?”八十二和九十的差距不小,三招恐是拿不下的。
晨风拂过山间,树叶轻柔的摇晃,紫檀木的发丝随之荡漾着,风中她清楚的声音传出:“是的。”
郝连流月转过头,眼睛盯着茶杯不在意的道:“道逆的隔空斩每次都是从左往右。”
紫檀木依旧看着场地没转头,半响道:“开始了”。
就在刚他们说话的这一会,开场词已经结束了。紫檀木脚尖一点枝桠,飞身而起。旋身在场中间停下时,尘埃没有半分被惊扰,周围一片安静。刚才众人只见得一片蓝光一闪而过,再看时,空落落的台上已经多了一个人,好快的速度。
紫檀木没去看各人斟酌的表情,挺身直立,放开了声音道:“幽琳木,请第八十二名道逆赐教。”
场外一片哗然,议论声骤起。“一百名直接叫板第八十二名?这可是两个等级不说,级中距只比最长的第八十一到一百小一点而已。这小子未免也太托大了吧。”
“可不是嘛,他以为解决了第一百名其他的就都那么简单吗?这不是太想去找阎罗聊天了吗。”
“小孩子嘛,难免心性不稳,还是可以理解的。”
紫檀木气定神闲的站在场中央,各种质疑没引起她半点关注。在这里,只有强悍的实力才能让别人住口,其他的说再多也没用,她又何必理会。
场外,一个身影飞身而至,在距离紫檀木一丈开外的地方停住。道逆手中一把大刀足有他肩膀那么高,宏顷派,是以大刀为安邦立派的根本的。将大刀往地上一剁,刀尖直接划破地面刺入厚土,阳光徘徊在刀刃上,引的人眼睛跟着一晃一晃。“道逆,前来应战。”
武台上没什么可多说的,武道便是王道。紫檀木五指成爪,指骨凸起,直扣他面门而去。道逆不惊不扰,反手提刀后两指一靠刀柄大刀一个旋转挡在身前。紫檀木收手错步而过,只见她刚袭来的方向,一道深深的刀痕直入地下足足三尺有余。好强的力道!
紫檀木旋身后绕,耍大刀的,身体灵活度通常比其他人低一些。然而道逆的反映却超长的迅速,几乎就在她脚尖刚在他身后停住之时就已经划步提刀,刀锋直冲她当头劈下。紫檀木借着旋转之势弯身下滑,闪电变的速度,比泥鳅还柔滑的身体,有惊无险的避过这当头一击,在他一丈开外落脚。
然而道逆根本不准备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她刚定住脚步,迎面一股强大的劲气横扫而来,前锋的风刃似要将他拦腰斩断!紫檀木双眼一寒,宏顷派的绝技——隔空斩!
极速划空的刀光,搅乱空气形成色彩斑斓的气流以狼虎之凶猛直冲对手而去,空气承受不住力道发出‘嗡嗡’的声响。场外众人被这声响拽紧了神经,一个天才儿童,要夭折了。郝连流月握杯的手紧了紧,回头强制性的给了红黄蓝绿一个眼神。
场外斜坡上摆着一把梨木雕的案几,悟沧绝澜靠在梨花椅上眉眼纷飞的道:“我堵那小子会赢,你敢玩场吗?”
葛家小少爷对他的眼光嗤之以鼻,都要命丧刀下了,还赢什么赢,斩钉截铁的道:“我说他必输!”
丹凤眼愉快的眯起,他语气轻松的道:“谁输了谁就抱着你家猪圈里最邋遢的那头母猪睡一觉。”
葛家小少爷桌子一拍:“成了!”
紫檀木的速度有多快?那一瞬间在场的恐怕没多少人能够答的出来。只见青天白日下一道流光察地而过,与刀光一上一下有瞬间的相互呼应,那瞬间,阳光都成了陪衬。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那光紧紧黏住,待能够动眼珠子时,是被那声轰然大响震的。只见那道刀光横划过比试场地,一路的尘土被掀翻,到了场外,百年的大树也被拦腰斩断。那边山坡的强者纷纷让开了道,站在安全的位置后犹自摸了把额头的冷汗。
那孩子,还有渣可剩吗?众人不由得将眼光从刀光重灾区移回场地中。这一看,众人再次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有没有搞错?!
紫檀木右手横握着匕首,半蹲着身子,右膝有力的弯曲向前,发丝斜洒在肩上有几缕划过眼际将视线切割成不完整的片段。她的背后,断了双脚的人正在艰难的试图爬坐起来。
右腿轻轻一撑,紫檀木站起身来。匕首上的鲜血和地上那人从膝盖处不断注出来的,一模一样。她站在他面前,居高立下的位置,没有胜利者的沾沾自喜,亦没有半丝同情的道:“隔空斩,横扫左右,势不可挡。可是,上下,与它无关。”
她没有用内力说这话,能听到的只有修为在她之上的人。
道逆一惊,瘫坐在地下,原来关节早已被人捏在手上,他还傻子一样把自己的脖子送上去。双腿从膝盖处被直接斩断,隔空斩,到底是谁斩谁了?
紫檀木没有再理会地上失魂落魄的人,他已经没有战斗力了。转过身,面向全场,这些人,从一开始就认定她必死无疑,那么,如今那一片片精湛的赞美词怎没让他们觉得自己滑稽?眼神在全场扫了一圈,凌厉的目光让所有人禁了声,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却怎料他只是挺直了脊梁走下场。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
三招,仅三招就让第八十二名丧失了战斗力,全场震惊!
葛家小少爷有气无力的趴在梨花案几上,嫩气的拳头不怕疼的不停砸向案几,他真是白痴啊白痴,明知道悟澜是进了前一百名的有武功的人,他一个门外汉干嘛跟他堵谁输谁赢呢?失策啊失策。扁扁嘴:“那小子真够摆谱的,瞧他那个臭表情,连话都不说一句就走,好像污染了他口舌似得。真想上去给他一拳头。”
然后,他又不情不愿的道:“虽然,虽然那副臭表情的确挺对我胃口。”
悟沧绝澜早就知道他性子必然是如此想的,将放在那个人身上的目光收回,笑道:“兮焱,不知道和母猪同床同枕的滋味如何呢?”
葛兮焱怒目一瞪,丫丫的,这小子打一开始就算计他!太卑鄙,太可耻了,太小心眼,太,太让他喜欢了!好吧,他承认他神经是有些不正常的,虽然他很喜欢这样。他意有所指的道:“母猪怎么的也是母的,总比公的好。”
哪知悟沧绝澜毫不在意的笑:“哪怕亲十次人,我也不会碰一头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