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清雅脸色渐渐变得煞白,她胸口起伏的用手指着林夜辰骂道:“臭小子,你别乱诬陷好人!”
没等林夜辰答话,却见那黑衣前辈转过身来,看着欧阳清雅,干笑了几声,道:“这小子是不是诬陷了你,你心里最是清楚了,清雅,可对?”
众人大震,他们想不到这黑衣人竟然会这般亲近的称呼着欧阳清雅,欧阳清雅同是身心剧震,她此时想到了四年前徐镜岚死在自己面前的场景,不由得身子发抖起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般直呼我名字?”欧阳清雅将眼神移向黑衣人,嘴唇有些发抖的说道。
在此同时,一旁的水沫脸上惊疑不定,她紧紧攥着拳头,心里怦怦直跳,她感觉到今天会有不一般的大事要发生了。沐云休不经意间瞥见了水沫脸上的复杂神色,他眉头一蹙,大为不解。
黑衣人走向欧阳清雅,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清雅,你不记得我了吗?”言毕,黑衣人将罩在头上的黑色垂纱斗笠摘了下来。
黑衣人的面孔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时,一阵哗然顿时将九曲广场填满。慕容泽和沐云休脸色纷纷大变,慕泽门众堂主同是惊恐不已,瞳孔微缩。
朱语清看见黑衣人的面庞,“嗡”的一声,头脑一片空白,连她的身子都有些支撑不住,她摇摇晃晃的身子若不是被林夜辰搀扶着,怕是已经往地上狠狠摔去了。朱语清平复自己内心的惊讶,朝着黑衣人大喊道:“师父,是你吗?”
黑衣人转过身来,徐镜岚的久违脸庞立马映入朱语清的眼帘,他没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
“啊啊啊!这不是真的!”一旁的水沫面如白纸,看着徐镜岚的面孔,双手抱头朝天大喊。
众人大奇,皆是搞不明白为什么新娘子面对徐镜岚的面孔会有如此反应。
“镜岚,真的是你么?那日我可亲眼看见你被火化的。”慕容泽身子晃动,站了起来说道。
欧阳清雅往后退了一步,身子倒在了萧不情的身上,她嘴唇发紫,战战兢兢的道:“徐堂主,这是怎么回事?你没死?”
其他人都是疑问重重,明明在四年前,徐镜岚早已离开人世,为什么在今天他又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各路的客人不敢多问,这是慕泽门的家事,他们只有观看的份。
黑衣人别过头去看着欧阳清雅,道:“怎么你希望我死吗?”
欧阳清雅顿时住口,不敢再说什么话,她生怕几年前的阴谋不小心被她败露出来。
这时,黑衣人看向身子不住发抖的水沫,笑道:“今天的新娘子怎么见了我像看见鬼似的?”
此话一出,众人亦是恍然大悟起来,他们的目光纷纷投向水沫,皆是好奇为什么今日的新娘子对这黑衣人的出现会是如此的反应。
朱语清双目立马迸发出两道寒光,她狠狠的看向水沫,大声问道:“水沫,我且问你,我师父是不是你杀的?”
朱语清尖利的声音响起,慕泽门九曲广场一时间立马变得鸦雀无声,待得朱语清尖利的声音在九曲广场中慢慢回荡消失之后,众人才回过神来,随即又是一场哗然之声。
“你……你……我我……”水沫此时变得宛如惊弓之鸟,指着朱语清的手指都颤抖不已。一旁的沐云休似乎看出了个中端倪,若不是水沫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此刻又为何如此恐慌?
沐云休寒目注视着水沫,在她耳畔缓缓说道:“水沫,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我实话!”
水沫慢慢别过头来,她的神色变得复杂不已,双眸噙着泪水,看着沐云休,她似乎要张口,但却是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沫儿,你振作些,我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一旁的欧阳清雅看见水沫有些支撑不住,连忙大声喊道。
但纵管欧阳清雅如何说,水沫心中的恐惧依然无法退去,四年前,她看见徐镜岚和欧阳清雅打斗,慌忙之下,她取出自己的发簪,再在发簪上淬了毒药。她咬着双唇,狠狠的往徐镜岚后背刺去……
四年前的这一幕,在水沫的噩梦中出现了无数回,每次梦醒之后,她冷汗涔涔,看着漆黑的夜晚,听着深夜冷风的呼啸,她都难以入睡。
黑衣人狂笑了几声,道:“好一对师徒,好一对师徒啊!”他又转过身来,对朱语清和林夜辰说道:“丫头,小子,把你们刚刚得到的发簪拿出来。”
朱语清和林夜辰顿时惊住,他们对望一眼,心中皆是无法想到这黑衣人连他们之前在惜香堂的行动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朱语清取出在水沫屋中得到的发簪,连忙走上前去,交给黑衣人,她不停的看着黑衣人,脸上露出了欣喜,道:“师父,给。”
黑衣人接过发簪,对朱语清微微颔首,他举着发簪,眼神看着水沫,黑衣人拿着发簪在水沫面前晃动着。
水沫此时头脑大乱,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脸上无尽的懊悔立马浮现出来,这发簪她本是想扔掉的,但这发簪和上次刺徐镜岚的发簪本是一对,还是她的家传之宝,她犹豫之下便将剩下的这支发簪留了下来。而另一支发簪便被扣留在慕泽门的储物馆中,那可是刺杀徐镜岚的凶器。
“不知道这慕泽门还有没有另一支和这个一模一样的发簪?慕容门主,你来回答我这问题,可好?”黑衣人对慕容泽说道。
萧不情脸色在这个时候也变色了,他深吸一口气,但也不敢多言,他眼下只能做的便是静观其变。
慕容泽瞳孔微缩,道:“镜岚,有什么事情你直说便是,不要大费周章了,告诉我,四年前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你的徒儿不是凶手?”
黑衣人嘴角上扬,指着朱语清说道:“这小丫头凭什么是凶手?”
“凶手是这发簪的主人才对!”黑衣人向水沫越走越近,只见水沫双腿瘫软,一时间便瘫坐在了地上,身旁的沐云休紧蹙眉头,话音生冷:“水沫,告诉我?徐堂主是不是你杀的?佳儿姑娘是不是你嫁祸的?我要实话。”
水沫早已满脸泪痕,她没有回答沐云休的话语,她鄂然的看着靠近的黑衣人,求饶道:“徐堂主,那日是我一时糊涂,但我也是为救我师父啊。徐堂主我罪不可赦,但我还是希望求得你原谅,毕竟你还活着的……”
水沫话一说完,九曲广场的客人都是一片哗然之声掀起,好似巨浪一般,一波又一波的起伏着。
沐云休深吸一口气,他双目的寒光更胜了。
朱语清狠狠的看着水沫,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一直害我?”
林夜辰冷目袭来,水沫恰好撞上了他的目光,她心里又是一阵恐惧,却听见林夜辰问道:“那日在花月小居,我妹妹的毒可是你下的?佳儿是不是你陷害的?”
水沫眼神游移,咬着嘴唇说道:“你无凭无据,为何这么肯定?”
林夜辰敛眉,轻笑道:“我是无凭无据,但我是质问你的天地良心,你敢说你没有么?”
水沫一时语塞,答不上话,林夜辰继续说道:“事后我做过调查,了解到你们慕泽门惜香堂除了在乐曲歌舞上很有造诣之外,还擅长模仿外界任何动物的声音。那日你故意在我经过你房前的时候,自己一人分饰两角,你学着佳儿的声音和自己说话。我说的可对?”
“你没有看见又怎么知道我在模仿?”水沫声音提高了一倍。
黑衣人在这时又大笑道:“做了这么多事情还不承认,这就是你们慕泽门交出来的好弟子?”
众堂主你看我、我看你,他们都没有说一句话。慕容泽老脸上掠过一丝尴尬,沐云天却是平静许多,他捋了捋胡须,道:“适才水沫都承认自己四年前犯下的过错,既然徐堂主安在人间,水沫就构不成杀人犯罪,故请徐堂主能放过她。”
欧阳清雅之前差点昏了过去,但她没想到沐云天会出面给水沫求情,虽然她有些惊讶,但当下她变得安心不少。
黑衣人没有一丝退让之意,一股杀意顿时袭来,在众人一眨眼之间便瞬移到水沫面前,他立马掐住水沫的脖子,身旁的沐云休没有一丝阻止之意,此时的他恨不得将水沫杀了。他万万没想到,水沫心机竟是如此之重,竟然几次三番陷害朱语清,这令他无法饶恕水沫。
众人见黑衣人擒着今日婚礼的新娘子,不紧惊嘘起来,但在慕泽门动手之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死到临头还不说实话!”黑衣人狠狠的说道。
“徐堂主,我求你别杀她,这都怨我那日与你发生口角,这孩子也是为了救我才不得已伤到了你。”欧阳清雅爱惜自己的徒儿,当下连忙向黑衣人为徒儿求情。
黑衣人干笑道:“这要看她说不说实话了。”
水沫被黑衣人掐着脖子,一时呼吸极为困难,她面色也变的赤红不已,她眼神变得有些模糊,看着九曲广场飘动的红色帷幔,看着贴着的喜字,她觉得她精心策划的这一切换来的婚礼就在眼前,她不可以就此死去。
“徐堂主,我说实话,我说,我说,咳咳。”黑衣人放松了掐着水沫脖子的手,水沫缓了一口气便说道:“四年前门派试炼是我害朱语清姑娘试炼不成,四年前也是我嫁祸她杀了徐堂主,还有在花月小居也是我嫁祸她下毒给叶雨昔姑娘的。”
水沫将话说得一清二楚,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话,他们张口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慕容门主,你说这惜香堂弟子该如何处置?”黑衣人冷冷一笑。
“求你留她一命可好?”欧阳清雅央求道。
“哈哈哈,我为何要留她一命?她杀了人还不停的嫁祸别人,理应偿命,有何不对?”黑衣人杀意再起。
“镜岚,你不是没死吗?这样水沫就谈不上是杀人凶手。”慕容泽说道。
黑衣人面对着慕容泽,眉毛一挑,道:“你真以为我是徐镜岚?”
黑衣人这话一出,众人大奇,他们看着黑衣人的脸庞,和徐镜岚的没有任何差别,慕容泽脸色一变,道:“难道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