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语清这么一问,林夜辰脸又红了起来,他耳根灼热,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当下也不作回应,只见他盘着双腿,细细运气吐纳。
远处青山远黛,皆是沉寂在这柔和的夜色中,绵延无尽,微微月色,水潭泛着淡淡的波光,涟漪荡漾。
朱语清伸过手去,摁着林夜辰的手腕,她低眉思忖,指尖触碰着林夜辰的手腕,忽然之间又使他的手灼热滚烫起来,林夜辰心中的情火自然无法熄灭,反而气势又旺了不少,林夜辰像责骂一个小孩子似的说道:“佳儿,我中了春毒,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你中了毒,我得想办法帮你解才是。”朱语清不以为然,没有读懂林夜辰的话,淡淡的回应着。
林夜辰变得有些急了,低声斥道:“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是在挑战我的忍耐程度?”
朱语清慢慢抬起头来,发现林夜辰双眼紧闭,剑眉蹙着,身子有些发抖,朱语清不禁笑道:“林夜辰,你看你这样子,还真有点好笑。”说罢,她竟然伸出手去抚平着林夜辰紧蹙的眉头。
“你……”林夜辰大震,睁开眼来,正看到朱语清在月色下变得极是柔美,他身子燥热,心中暗道:“佳儿啊佳儿,你再这样,我可真不敢保证我守得住我最后的底线了。”想到此处,林夜辰再也没有顾虑,开口道:“我中了春毒,你应该赶紧离开才对,你再在这里……你继续在这里的话,我都不知道我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见林夜辰又是正经又是焦急,朱语清却是扑哧一笑,张开双手环抱着林夜辰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细细说道:“你倒是说说,之前你为什么说特别是对我,那药性才会反常?”
怀里的朱语清静静的靠着自己,林夜辰心笙剧摇,情火蔓延,他喉咙干涩,适才刚刚驱走的春毒似乎又死而复苏,他低下头去,对朱语清说道:“佳儿,快,快把我的穴道点了!”
朱语清抬起头来,见林夜辰正色的说着,之前她故意抱着林夜辰,也是一时顽皮兴起,想作弄他一番,但眼下见他如此恳求,也不再多想,便在林夜辰胸口的几处大穴上戳了几下,林夜辰被点了穴道,只能呼吸,除了头可以动以外,身子自然动弹不得。
林夜辰又闭上双眼,不再多看朱语清,他生怕又触碰到朱语清的目光时,内心的那簇情火又狂烧起来。
朱语清一边轻抚着林夜辰的脖颈一边说道:“你这毒可不好解,我适才给你把脉,我都不知道用什么解药才可以驱除此毒。”
林夜辰只觉得脖子传来麻痒难耐的感觉,他碎碎念道:“你说话好好说,别一边说一边动手动脚的,我现在的状态可是经受不了你这番折磨。”
“嘿嘿,那你说,受不了这番折磨以后,然后会做些什么呢?”朱语清又顽皮起来,故意挑逗着中了黯然销魂桃花醉的林夜辰。
“佳儿,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林夜辰依然闭着双眼,斥道。
朱语清虽然不知道中了黯然销魂桃花醉会有什么样的感觉,但她可知道那也是春毒,但凡**都是意乱情迷,容不得异性的一丝挑逗,这时她迟迟不帮林夜辰找解药,反而故意捉弄起他来,其间原因也只有一个,便是之前林夜辰说的那句话,她心里很是好奇,为什么林夜辰说特别是对她,那药会更加顽强。
朱语清嘿嘿一笑,抱着林夜辰的双手又紧了几分,她继续问道:“你快说,为什么是特别对我?你不说的话我就不给你找解药!”
林夜辰哭笑不得,朱语清不给他找解药也就罢了,最让他难以自持的却是朱语清依偎在他的怀中,还时不时的动下身子,细碎的发丝偶尔会摩挲着林夜辰的脖颈,令他心中大动。
“你再这样挑逗我,你就不怕后果如何么?”林夜辰继续像责骂一个小孩似的说道。
“后果?会有什么后果啊?”朱语清故意变得傻愣愣的说着。
林夜辰面带苦色,心中叫苦连连,对朱语清说道:“你就不……不在乎自己的名节吗?我要是对你做了什么,你就那么的不在乎?”
朱语清身子一震,心儿如小鹿乱撞,通通直跳,但她依然故作镇定的说道:“名节是什么东西?既不能吃又不能穿,拿来也没什么用?我现在只想知道你现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林夜辰也是一怔,心中那小小的愤怒也突然变得烟消云散,他缓缓睁开眼来,深深的看着朱语清,话到嘴边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毕竟有些话是难以说出来的,或许是害羞,也或许是有的东西只要埋在心间,不用表达出来。
半晌,林夜辰敛一敛眉,星目看着远处绵延群山,轻轻说道:“阿木铃之前和我说过,这黯然销魂桃花醉毒性顽劣,特别是对自己喜欢的人,它就会变得更加顽强更加难以驱除。”
朱语清呆了一番,听完林夜辰的话,她头脑忽然一片空白,耳边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片刻之后,朱语清有些兴奋的说道:“这么说来,你……你说的特别是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林夜辰眼神游移不定,想来心中也是有些慌乱和不好意思,他不敢接触朱语清的眼光,见林夜辰不作回答,朱语清急道:“你倒是说啊,你怎么老是话说一半就不说了,我爹以前曾经说过,你这种话只说一半的人,死也难得死去的!”
林夜辰本是心中大跳,但听朱语清这么说自己“死也难得死去”云云,当下觉得奇异,便问道:“什么叫‘死也难得死去’?佳儿,难道你是在说我命大?”
却见朱语清用力在林夜辰胸口一锤,笑斥道:“谁说你命大,我爹说的,话通常只说一半的人,到他死的时候,交待遗言的时候也只会说一半,另一半迟迟不说,说不定一闭眼啊,想到自己还未将遗言说完,便又诈尸起来继续说,遗言未交待结束,自然死也死不去啦!嘿嘿。”
林夜辰忍俊不禁,也低声笑了起来,林夜辰脸上重新挂上笑意,这久违的笑意他终于又拥有了,这些天来,他一直双眉紧蹙,难得见他一笑。朱语清看着他,心里洋溢着难以言表的快乐,但她又反应过来的继续追问:“快说,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话还未说完呢。”
林夜辰轻轻一叹,别过头来,怔怔的看着朱语清道:“你这丫头,偏偏要什么话都要说来给你听,让你知道么?有些话还是埋在这里要好些。”
“那我要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说罢,伸手便触碰着林夜辰的胸口,作要挖心之状。
林夜辰哭笑不得,摇头道:“我林夜辰真是服了你了,活了这么久,在遇见你之前,我还没发现谁像你这样令我毫无办法的。”林夜辰嘴角上扬,轻声说着,朱语清也安分起来,双手轻轻触着林夜辰的胸口,静静聆听。
林夜辰又不说话,朱语清一急,抬起头来,道:“你怎么又不说了?还真是快要把我急死了。”
林夜辰却是摇头笑道:“你不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要好些么?”说罢,又爽朗的笑了几声。
朱语清心中暗骂林夜辰百回千回,但意识到他此时体内的情毒没解,也算得上半个病人了,她支起身子,从袖中抖落出大小颜色各异的药瓶出来,林夜辰一奇,道:“佳儿,你这是?”
只见朱语清拿起一个药瓶,揭开瓶盖,嗅了嗅又盖上,然后继续拿起另一个药瓶重复着之前的动作,须臾,她拿着一个红色药瓶,揭开瓶盖,将其中的药水倒在自己的手心,接着又将药水涂抹在林夜辰之前被红蛇咬的伤口上。
手腕伤口的清凉感顿时传来,林夜辰奇道:“佳儿,这是什么药?怎么如此令人感到舒畅无比?”
朱语清听他这么一说,喜道:“你觉得清爽凉快就好,这是我自己配的解药,专治体热,可以定人心神。”言毕,她又拿出雪亮的银针,在林夜辰的几处要穴上轻轻扎了进去,林夜辰神色淡然,银针的疼痛对他来说宛如挠痒一般。
“我也不知道这样做管不管用,这苗疆巫毒能不能解,还得看你的造化了。”朱语清一边收拾自己的药瓶药罐,一边说道。
林夜辰看着朱语清医治时候的严肃神色,心中不由得一动,这个有时候变得有些奸诈顽皮的女子,此时严肃的面容却让林夜辰嘴角挂着笑意。林夜辰怔怔的看着她,正要夸她医者仁心,在治疗病人的时候温婉不已,却没有想到朱语清收拾好之后,便又靠在了林夜辰肩上,嘿嘿直笑道:“大恩大德,林夜辰,你说你要怎么感谢我?”
林夜辰倒吸一口气,蹙眉道:“你这丫头,我还想夸你呢,怎么又变回原形啦?”朱语清不答,埋在林夜辰的胸口继续嬉笑着,林夜辰低头道:“大恩大德,我还真难以还谢,我这条命从此以后便是你朱语清的了,可好?”
朱语清屏住呼吸,双颊一时变得通红,小声说道:“你那命我拿来做什么,又不可以穿也不可以吃的,才不要。”
林夜辰看着朱语清,心里一股暖流四溢,当下想伸手抱着她,但才发现自己穴位已经被朱语清点了,正在冥想时,朱语清竟将他的穴道解开,说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想抱我,然后发现双手不便?”林夜辰的脸被朱语清这么一说变得涨红起来,这机灵的丫头实在是太了解他了,林夜辰也不说什么,自己穴道已经解开,他下意识的将朱语清紧紧搂着,静静的看着前方夜色。
“你的心跳得好快,不能再快啦!”朱语清头埋在林夜辰的胸前,嘻嘻笑道。
林夜辰又一蹙眉,道:“佳儿,你就不能安静一点,你看夜色这么美,应该好好欣赏才对,怎地像只画眉一般嘀嘀咕咕叫个不停的?”
朱语清轻哼一声,环着林夜辰的腰,也不再说话。这一刻,她感到仿佛在做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