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晃过便是四年。
春夏秋冬,花开花落,蕴藏了四年的暴风雨应该准备要来临了吧……
子舒坐在銮驾上,看着京城的繁华似锦,相隔四年,他又再次踏进这片天朝沃土。作为南诏国世子的身份进京朝贡,虽然南诏早已归附天朝多年,可是秉承这个南诏国世子的身份,銮驾的排场与盛大便是非同小可。
他在銮驾上蓦然看着京城的一切。
繁华的都市总是无比喧闹的。
人声鼎沸,车水马龙,高楼林立,红灯绿酒相互碰撞,蜜语香唇笑闹其中。
天依旧在上空湛蓝无比,任白云随风飘行。天空依旧宁静,而子舒的眼里却望见了北边天际的乌云。
半年前,他就寄到来自京城的密函。
爷爷的命令:半月后动身,前往京城。
这几年,北疆之界纷纷传来大漠中的异动,那些不安分的小国家开始联合起来举兵向天朝进攻。而中原武林之中大漠圣域教也大肆入侵,残害武林正义人士。
释夜离的野心已经按捺不住了,四年的时间似乎让他等得太久。
然而,那个男人想要与天朝的护国公作对,便是与整个天朝作对,若不能拜倒天朝这个厚重的靠山,释夜离在护国公身边下手那是几乎不可能。
所以,他动了。
北疆边境一片战火纷繁。
子舒此次进京,不仅给天朝带去丰盛的金银,还有庞大的军队。其实,护国公释锦岚应该早就预料到这一天的发生,所以才安排了子舒潜入南诏代替了世子的身份。
如今八月了,盛夏繁秋,天空一片蔚蓝。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面若雪莲,眼如星斗的少女,四年前他离开京城的时候,那个少女还在昏迷之中。四年光阴如白驹过隙,如今她已经长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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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一声巨响北亲玄烨亲王府书房的大门便被踢开了,可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可踢开门的人不服气地又在里面转了一圈,房梁上,桌底下,一一翻遍,确定里面实在没有人,那人却杵在原地不走了。
“哎哟,我的姑奶奶。”一位身著华服琉璃长裙,面容柔美的女子上前一手拉住了来人,好心劝道,“都说王爷上早朝还没回来呢,你翻遍整个王府也没用。”
那人却是不高兴地鼓着两个腮帮子不说话,眼中流波荡漾,不知在想什么。
“哼!我回去了!”娇嗔入耳,却让人感觉说不出的好听。她长袖一拂,拖着如水般的鲛纱流仙裙飘远了。她说去就去,连那个面容柔美的女主人都没能留住她。
女子在蜿蜒九曲的回廊上闲逛,她步伐轻盈,体态婀娜,身上的衣物配饰衬出她的身份不凡,她的青丝如瀑在脑后挽着一个流云髻,发饰虽普通,然而衬着女子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却也焕发出了光彩。
只见那女子,眉梢如柳,眼如玲珑,唇如樱桃,精致小巧的五官汇聚在了白皙娇嫩的皮肤上就显得完美绝伦,她就像天雪山上千年绽放的昙花,白盈剔透,宛如天仙下凡。
此时她皱着眉头,神色不爽。悠长的回廊上就她一个人,她薄唇清启:
“白廷!”
无人的回廊里却凭空多了一个黑衣蒙面的人。
他单膝点地,恭敬道:“属下在。”
“大公子现在在哪?”
“回郡主,大公子现在正在碧荷池的小亭里。”
女子冷冷一笑,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个狞笑:“哼哼!敢骗我!”
“你且退下。”
“是。”
话音刚落,悠长的回廊中已经空无一人。
…………………………
瑞渊疲惫的抬头望了望明镜如水的蓝天白云,最近有太多的事情让他操心,朝廷一堆,江湖一堆,每件事必要他亲力亲为劳心劳力,他实在是缺少一个得力的助手。
而且每天还要防范着某人。
可是当天疲惫地伸了个懒腰,看见了碧湖对面的女子时,他的额头开始微微作痛。
女子提着长裙,大步跑过来,衣袂乱飞,发丝乱舞,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她气鼓鼓地跑到男子面前,黑着的脸忽然变得明亮起来,甜甜地说:“表哥,你回来啦。”
瑞渊一听暗叫不好,这个丫头有事就会装模作样,没事就是嚣张跋扈的主儿,现在又是笑脸又是“表哥”,肯定没好事。
瑞渊心中所想,表面上不露声色。他扯扯女子凌乱的衣服,拢过她凌乱的发丝,完全给她整理整齐,才皱着眉头道:“你规矩都怎么学的?老叫你不要跑,若是被爷爷看到,又要罚你关禁闭。”
女子仿若没听见,自顾自地在自说自话:“表哥,回来了。今儿累吗?隔壁那个白痴顾尚书没有和你作对吧?我来给您捶背……”说罢纤纤玉手,就要落在瑞渊宽厚的背脊上。
瑞渊从身后把女子扯到身前站好,修长的手放在女子绝美的脸上,毫不客气地**,又捏又扯,早就习惯了她这套,脸上已经是没有新鲜感的面无表情:“释雨飘,你说,你又有什么事求我?”
见瑞渊这般说来,释雨飘两眼发光地抱住了男子的手臂:“听说突厥的使臣到来,皇叔要举行狩猎。带我去吧,带我去吧……”
瑞渊望了她一眼,神情淡然,对她的要求已经是在预料之中,没想到她知晓的消息那么迅速,他们昨天刚与皇上商量此事,今天就被她知道了。
“你是女子……”
“少来说这种屁话。”
瑞渊好笑:“你这个求人的态度真是……”
话未说完,释雨飘伸手搂上他的脖子,在他怀里东蹭西蹭,像只小猫在撒娇:“哥哥……我知道你最好的,带我去吧,带我去。连吴将军的女儿都可以去,为什么不能带我去?”
“你倒是把消息打听得清楚……”
“哥哥,我知道你从小最疼我,你最好你最好。”
瑞渊揉揉眉心,无奈道:“我觉得不仅是疼,都把你给宠坏了。”
释雨飘心里纠结,提问道:“你是我哥哥,为什么不宠我?”
没等瑞渊接话,碧湖对面一个侍女走来传话:“回禀王爷,大司徒求见。”
瑞渊点点头,起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安抚释雨飘:“我先去见见大司徒,你的事我们再谈。”
释雨飘小嘴撅起来,不依不饶地跟在他后面:“你先答应吧,答应吧。”
出了碧湖,瑞渊绕过花园,向书房走去,释雨飘姗姗地跟在后面,他不答应誓不罢休。然而转到回廊处,女子看见迎面而来的人身体一僵,步态减小,一并分作三步走,盈盈略步地跟在瑞渊身后,举止之间瞬间流露出大家闺秀的体态婀娜婉约。
迎面走来的客人,不止年轻的大司徒一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白衣清俊的公子。
“大司徒参见小王爷。”
“大司徒何必多礼。”男子抬眼望向一旁的子舒,客气道,“南诏世子移驾寒舍,有失远迎。”
子舒回礼道:“王爷客气。”
顿时两位来客的眼睛落在了瑞渊身后的释雨飘身上,释雨飘倾身对两人扶了扶。
大司徒首先敬礼:“大司徒参见星云郡主。”
释雨飘道:“大司徒有礼了。”
释雨飘把目光落在了子舒的身上,定睛去瞧,清俊的男子眉宇间多了些许稳重,四年光阴却没让少年有太大的变化。人还是那个人,一样温润如玉。
大司徒连忙侧身向子舒介绍:“这位是护国公的星云郡主。”又向释雨飘介绍,“这位是南诏国世子。”
“世子有礼。”
子舒给她以回敬,却没有说话,目光柔和地仔细瞧她。四年前的小少女长大了,原本稚气的脸蛋像是蜕了一层皮,亭亭玉立地她宛如张开翅膀的凤凰,光芒万丈,即使黑夜也挡不住那散发出来的清丽美艳。
他却感叹:“郡主丽颜,果真倾国倾城。”
释雨飘扯过衣袖装模作样地挡住笑颜在装羞,袖下的两只眼睛骨碌碌地狠狠地瞪了子舒一眼。
子舒瞧见,嘴角勾勒出一丝有意无意的笑容。
释雨飘转身对瑞渊做了个万福,长裙下一只脚在没人注意下狠狠地踩在了瑞渊的左脚上,她面无表情地说:“既然王府上有客人,我就不叨扰了,雨飘向王爷告退。”实际意思是说,子舒回来了,竟然不告诉我!我们以后走着瞧!
瑞渊吃痛,皮笑肉不笑地对释雨飘说:“本王送郡主出去。”
“王爷留步。”释雨飘姗姗回头的时候,眼神透露寒光,心中不满又不干,可是她没有办法只能先离开。
释雨飘愤愤地在回廊上转个弯,忽然停下脚步,看见黑衣蒙面的白廷跪在了她的脚边,她问:“何事?”
“回禀郡主,侯爷在传唤您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