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动了胎气(1 / 1)

看着葵木郎冷冽的俊脸上有了一丝缓和,云舒遥对着门外不知是走是留的管家交代着让她先去寻下郎中,她马上就到。

“等我,一会儿就回。”向着葵木郎那微微皱起的眉头蜻蜓点水般印上一个浅浅的印记,柔柔的笑容淡放在唇角,轻声说着。

说话间已套上的软靴和外衫,便要开门而出,却是又想到什么,又折回身子,在黑暗中摸索着。

葵木郎慵懒的侧靠在床棱上,听着云舒遥口中嘀嘀咕咕的说着,手上也似是找寻着什么,修长如竹的手指轻轻一弹,房中的红烛尽数点燃。

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一照,云舒遥侧脸便见葵木郎唇角有丝得意的笑。转际送上一个甜甜的笑冀,在葵木郎还恍惚在甜美的笑容时,手脚麻利的在一侧的矮几上找到那张易容的面皮,覆在了脸上,便出了房门。

几乎是小跑着来到清凌的房门口,房中已是黑洞洞一片,看样清凌也已歇下。但终是不放心,叩叩叩的轻敲了几下。“清凌,歇下了没?”

“主子,歇下了。”顿滞了一会儿,正当云舒遥犹豫着还要不要在敲几下的时候,侍候清凌的小童清淡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中,却是再也没了动静。

这个名唤冬至的小童是云舒遥专门从管家买来的这些人中,挑出来专门侍候清凌的,毕竟怀了身子,处处要小心不是,自己有时也要去店里,自是不能处处顾他周全。

这个小童一眼就被云舒遥相中,虽是长相略显木讷,也不是那种灵动的小童,却让人看着很是放心实诚,这样的人侍候清凌,自己也能放心不少,眼看年关将近,自己也是要回宫的,对于清凌,他毕竟是自己皇姐的夫君,虽然是原先的,但就算是寻常人家,这种事,也和乱lun也无样,更别说,是在处处讲究宫轨礼仪的皇家。

想着若想让他进宫,自是要费一番周折,看样也只能是待到年后再说。

云舒遥应了一声接着说道:“刚才管家说是你家主子身子有些不好,我来看看。”

听见了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小童依旧没有打开门让云舒遥进去的意思,只是又回了句:“凌,凌,主子,刚,刚,睡下,就,就别在惊扰他了。”

这孩子实诚倒是实诚,从云舒遥说着清凌是他的主子之后,便是只认清凌,其他的人,他自动的略过去。

听着小童不连贯的回着这句,云舒遥心下明白了几分,知道是清凌故意交代冬至这般说,这孩子,许是未曾撒过谎,说话间竟结结巴巴。

既是这般说,云舒遥也不便在此多做停留,沉沉的说了一声:“那你侍候好他,若是不舒服,可不能让他强撑着。”便抬脚依着来时的路沉沉的走着。

迎面而来的管家领着一个郎中见了她行了下礼,云舒遥沉声问道:“你几时发现清凌似是身子不好的?”

管家或许是因为年龄有些老了,这般短的时间竟还想了一下,后说道:“清凌主子问你在哪儿,像是寻去了,待回来,脸色就像白纸一样苍白,脸色极不好看。”

待听完管家的一席话,云舒遥心里好像是明白了什么,看着管家身后的郎中,轻道了句还是随我去看看吧!

听着门外的脚步渐行渐远,冬至立在清凌身侧,看着足足坐了有一个时辰也没有任何动作的清凌,蠕动了唇角,懦懦的问着:“主子,为何,不让家主进来,你,明明没有睡着,为何让冬至骗她。”

清秀的脸上的那抹苍白依旧未曾褪去,反而镀上了一丝落寞,眸子里的光线蒙上了一层凄楚的味道。

“主子,都坐了一个时辰了,这夜里寒气重,还是早些歇息吧!”见清凌没有回话,但能看的出,他写满心事的眉间矗紧这愁容,冬至轻声说话间,将狐皮斗篷披在清凌身上。

这些时日,有了冬至的陪伴,清凌倒是觉得有了伴,这孩子不如原先见过的那些下人,巧嘴会讨人喜欢,但不经意做出的事,却是让人心生温暖。知道他身子重,极易受寒,便早早的弄好烫炉,让房里温暖的像是春天,睡觉时,在脚边也备着烫壶,夜间隔半个时辰便起来给他重新续上热水,以保证烫壶始终温热如初。

“却是也该歇息了,冬至,你今儿就在那小塌上睡吧!”清凌说着便是起身,许是坐的太久,腿有些发麻,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跌去,已经凸显的肚子撞到了桌棱上,顿时肚子,像是被搅动般的抽痛着。

“主子,是不是嗑到肚子了,你,怎么样?”在清凌跌打之时,冬至便吓得急急的搀在他的手臂,脸上也是煞白的没了血色,说出的这话,带着轻颤的战栗。

“扶我到**。”疼的让他的双腿更是发软无力,还有头也越发的昏昏的,趁着还算清醒之时,让冬至将他搀到了**。

冬至给他盖上了被子,手忙脚乱的不知做什么才好,看着清凌脸上鬓角的冷汗滴滴答答的滚落下来,像是忍着极大的痛楚。

“主子,你先忍忍,我这就去禀家主,让找郎中来。”终是知道此时自己该做什么,冬至急急的撂下这句,便要出门。

“回来,冬至,你回来。”清凌忍着痛,抬起头来,对着要快步出门的冬至唤着。

冬至以为清凌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便又折回了身子。“凌主子,都是我不好,没侍候好你,我真该死。”说话间,眼圈红红的,水雾流转在眼眶中倾斜而出,哽咽的说着。

凌主子对他极好,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分他一些,让他尝尝,也从没对他吼过,呵斥过,待他真的比自己的家人都好。所以看他这般,他也心里很是难过,觉得是自己不好,才会让他碰到,若是他起身时,自己搀着他,就不会磕到了。

看着这孩子哭得伤心难过的,清凌只好忍着疼,说着:“我没事,一会儿就好,躺下就好了,你不要哭了,这么晚了,家主也歇下了,这点小事,就别再扰她了。”

“可,可你……”看着凌主子越发矗紧的眉头,还有手指紧紧的扣着床边,他知道他一定很疼,只是不想让他自责难过,这样的他让他更恼自己,而眼中的泪不光没有收敛反而越蓄越多。

云舒遥和管家领着郎中还未到房门,就听见里面有阵阵的哭声,心下一沉,急急的叩响了房门。

这次冬至却是没有等清凌交代,紧赶着便打开了房门,见了云舒遥,一下就跪在地上,口中只是哽咽着说着,都是他该死,没有侍候好主子。

云舒遥见冬至哭得稀里哗啦,哆嗦的不成样子,不在问他,柔美的眉拢在一起,急急的看到塌边。“清凌,可是哪儿不舒服?”

清凌没有想到云舒遥会折返回来,强撑着的笑了下,故作自然的说着他没事,只是那不断抖动的眉和手,泄露了他的底。

云舒遥不在相信他,唤了郎中给他诊治。“你快看看,他是怎么了!”

郎中切脉,略顿了顿,便说道:“是动了胎气。”

“那孩子没事吧?”一听动了胎气,云舒遥首先就想到他肚中的孩子,忙急声问道。

郎中的手指又继续搭在脉上,似是沉思,看在云舒遥的眼中却是分外焦急,而那郎中好似并不着急,一会儿才说着,没事,他开上几副安胎的药来,便无事了。

云舒遥刚松了一口气,那厮郎中又飘来一句;本就身子底子不好,这次侥幸保住了,下次有可能就没有这种运气了。”

云舒遥也顾不得和这个说话老牛大憋气的郎中生气,陪着笑脸让郎中快些开药,让管家跟着去取。

待郎中和管家走后,看着还跪在那里的冬至,恨不得踢他两脚才解气,若不是她又回来,他当真会听清凌的话,一直缄默不语,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不知是夸赞他的忠心还是恼火他的听命行事的忠心呢。

“继续跪在那里,我就不罚你了么?”冷厉的眼眸看着跪着瑟瑟发抖的冬至沉沉的说着。

“我甘愿受罚。”抬眼间,两眼都哭成了红红的桃子,看着这孩子这副样子,云舒遥还是不忍心在说他了。

“不怪他,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清凌好像很怕她会责罚冬至,急急的拽住了云舒遥的手,断断续续的说着。

看着疼的连唇瓣都白了几分的清凌,轻叹了一口气,掏出了丝帕给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滴。

清凌吃不准云舒遥也不说话,只是给他拭着汗,肚子上的疼却被心里的惧意所覆盖,抖动了几下唇pian。“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我……”

“我本来,想着,忍忍就过去的,我……”

明明很疼,却是还急着跟她解释,是心里面的不安全感,和害怕么?这样的男子,怎能不让人疼惜,手指抚在清凌光洁的额上,顺便将散落着的发丝轻柔的拢起,淡淡的声音里只有疼惜。“我知道,你是怕我担心,但是,以后不许这样了,幸好这次没事,好了,还疼得厉害吗?若是疼,别忍着,喊出来,能少疼几分。”

“嗯。”清凌说着,即使是以前被人侮辱还有被刀划得生疼的时候,也不曾有眼泪流出,可听着眼前女人的这几句话,晶莹的泪滴滚落下来,滑过面颊,融进了头下的金丝头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