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只需一句话,就能让当日所有温情在顷刻间灰飞烟灭。世上果没有人会平白对一个人好。如果有,也抵不过利益。
翘楚正待起来拦下二人再求,房中一瞬迫成的窒默却让她连发出声音的力量也几乎消失殆尽。
在秦冬凝“怎么会这样”的低喃中,她咬牙站起来,走到二人前面。盯着睿王,低声道:“教不严,是臣妾之错,若罚就罚我吧。”
“作了错事的是你的婢女,奖罚须明,当然,你说得对,教不严,主之失,你便记紧这次教训吧。方主薄的提议不错,景平,传本王令与铁叔,责两婢各五十板,方叔监刑。”
孔男人瞥了她一眼,抱着郎霖铃,向帝后,太子和郎相郎将军低头一鞠,扬长而去。
仍是那个微瘸的背影,但这一刻,没有谁再将它和往日那个温文尔雅的八皇子再联系在一起。
房中声音又开始繁攘起来。
陂翘楚与美人去搀四大,隐约间只听到郎将军向皇帝辞行,说这几天便赶回边境戍守。
皇帝沉吟道,郎卿何不等铃丫头归宁省亲再走。
郎将军不是多话之人,刚才诸事涉及爱女,竟也一声未出,但实则他生性极为冷酷,唯对父母妻女爱笃,这时,一笑,说,她觅得如意君,微臣这当父亲的还有什么好担心。
言下一溢欣慰之意。
郎相在旁,也轻轻点了点头。
扶起四大的时候,她身子一晃,微踉之间,夏王正从她身边经过,衣袖微动,似~欲~相扶,却随即一皱眉,快步出了门去。
宁王夫妻在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宁王低道,诉歉了,非是不帮,却是情势已定。
教姐姐紧拉着的秦冬凝一直频频回头,似想与她说句什么。
方明嘱咐碧水将房间收拾干净,一旁,景平神色淡漠,一并领了双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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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香炉燃着香暖,翘楚手里又拿了手炉,却犹自不暖。
天公作美,今早便收了雪。只是,到此刻,雪花又飘飘扬扬的落下来。
她站到窗前,凝着前方黑寝寝的院落,握着小炉的手微微颤抖着,各处有各处规矩,她不被允许去观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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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府后门,禁军簇拥。
太子的马车里,翘眉翘容低声说着话,翘容突然道:“姐姐,幸好进睿王府的不是我,翘楚其实也可怜。”
翘眉冷笑道:“你懂什么,你若为睿王妃,便能助你姐夫一臂之力,你今儿个也看到了,这睿王非池中物。”
“老八既非池中物,眉儿倒认为他会甘为孤之副手?”
声音从对座闭眼养神的华贵男子处传来。
翘容不解道:“太子哥哥让我和王家姐姐参加选妃大赛,不是要拉拢睿王么?”
“若四公主或王姑娘能从选妃赛里胜出,睿王便无法娶郎家小姐为正妻。”
帘帐突然被轻轻撩开,一个深衣男子弯腰进内,淡笑说道。
翘眉微微一震,此时方知太子让二女参加选妃赛的用意。
太子身旁,曹昭南伸手微微一敲车壁,马车立即飞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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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睁眼开来,瞥向来人,“和秦二小姐聊好了?”
这进来的正是方镜,他点点头,笑道:“送小丫头上车了。”
翘眉佯作不经意笑道:“秦二小姐心善,只想帮了翘楚去。只是,虽说和二小姐交好,阿镜今儿个的作法还是让翘眉吃了一惊。”
宫廷上下,谁不知道翘眉翘楚姐妹不和。方镜似不为意,在曹昭南身旁坐下,仍笑吟吟道:“太子妃是怪方镜相助翘妃?”
翘容一看,忙道:“姐姐胡说,哪有此事!方镜哥哥不是要睿王责罚四大和美人吗?不过是延了时间,赶明儿再动刑。”
翘眉一声轻笑,“明儿再责?责与不责,便只有睿王府知道了。”
翘容本为自己说话得~体,不得失方镜这个太子跟前的红人而颇有几分自喜,这时一怔,失声道:“对啊,正是如此。”
她转念一想,吁了口气,“倒亏得睿王心狠,只让今儿个便罚了那两婢子去。适才咱们从后院出来时是亲见那两个贱~婢受刑的,这打得——”
想起那飞溅在雪地里的鲜血,她心里一寒,顿时噤了声。刚才,有将马车停在后院的朝官走出时,也是快步而行,只作不见。
是,也亏得睿王心狠。翘眉脑里突然闪过那个一身月白、手抱女子的单衣男人,微微失神。
太子眸光轻涤,“真的便重责了?即便是今晚责打,这刑罚的情状为在后院出入的人所见,众官终究来去匆匆,这下手的是王府的人,刑罚是轻是重,谁知道?”
“若由八弟在场亲罚,郎将军一身武功,眼利着呢,轻了,交待得过去么?”
翘眉,翘容一惊,翘眉苦笑,“臣妾竟无想到这关键所在。”
“这细微之处,学问大了去,只怕也只有皇上和殿下看出丝端倪来。太子妃倒无须介怀。”方镜低低一笑,道:“也请太子妃恕罪方镜所为,实则,无论方镜说不说那番话,这结果早已捏在睿王手里,当然,也不一定轻罚了去,得看睿王对翘妃抱了什么心思。”
翘眉心下一凛,一瞥方镜,恍道:“你是故意卖一个人情给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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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簿:大理寺官职,掌管文书、簿籍及案件档案的建立等。相当于现代办公室主任或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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