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金黄的菊蕊散发着同样的颜sè。成片的金黄里,一朵略大秋菊格外引人注目,层层花瓣包裹着,曲卷着,奏出跌宕起伏的乐曲,清风徐徐,菊香阵阵。明晃的剪刀迟迟不肯剪下它的枝叶,直白的光芒照下来,刺伤了眼。
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不想过早的采摘,只觉得,生活在属于它自己的地方才拥有它最美丽的一刻。
书房里的秋菊换了一批双一批。
同样的金黄灿烂,同样的芬芳沁鼻。
只是,没有人去问,原来的,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呢?
物是人非,新人笑,旧人哭。
秋ri,是个思考的季节。
子矜怀中捧了一大束黄菊缓缓的向书房走去,温和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空气撒shè到她未施粉黛的面容,镀上一层淡淡光晕。
书房里的黄杨攀木花几很高,踮起脚才能摸到放在上面的上好古董花瓶。她怀中抱着枝叶繁茂的秋菊,有些吃力。
环视四周,空无一人,小雨那个臭小子也不知躲到哪去偷懒了。
她搬了一个杌凳放在花几一旁,抱着怀中的金黄秋菊这才晃晃悠悠的站了上去。上面放着一个珍贵的古董花瓶,剔透晶莹,白的如雪。
小心的把**插进去,摆弄着枝枝叶叶,企图让它变得更好看些。
菊香盈盈,嫩黄的花瓣轻轻触摸她白皙的脸颊,细细的汗水渗出来,她的脸颊浮上一层红晕。
秋高气爽。
阳光点点撒在她身边,她的皮肤白皙的近乎透明。
她摆弄的认真,没有有注意到略开的门边多了一个白sè身影,玉树临风,清冷孤傲,黝黑的双眸水波荡漾。
秋菊依旧开,佳人面若花。
脚下的凳子突然晃了晃,她的身体也晃起来,接着上面那个花瓶也开始晃起来。优美的花瓶轮廓左右摇摆,雪白的颜sè将她的双眼晃得模糊。
暗道不好,那名贵的花瓶已经带着金黄的花朵一起向下坠去,坠的义无反顾。
她惊慌的去接,却忘了自己也站在凳子上,重心偏斜,直直的随着那花瓶往下栽。
一道白影闪过,那花瓶突然转了个方向,瓶口朝上,弄得金黄的秋菊依旧笑得灿烂。
腰际被一只大掌托住,顺势一勾,她慌乱的闯进了他的怀中。
安王将那花瓶稳稳的放于桌上,却没有松开放在她腰间的手。她的腰肢纤细柔软,有着一种奇异的触感,似乎想就这样握着,永远也不松开。
菊香阵阵,她的身上也染上秋菊的清香,袅袅围绕在他的鼻端,久久不散去。
“谢谢……王爷。”子矜双脚落了地,轻轻松了口气,意识到自己还在他怀中,略带尴尬的想去推他,又似乎突然想到什么,没有动,身体却有些僵硬。
“这么不小心?”
安王低着看她,挑着俊美,嘴角勾起戏谑的笑。
子矜低下眼帘微微笑了笑,似乎想到什么,忙从他怀中挣出来,走到放着花瓶的桌案旁,看了看没有损伤,放了心。
怀中变得空荡荡的,安王走上前去,淡淡看了一眼开得灿烂的花朵,又瞟了一眼专注察看花瓶的子矜,意识到她方才有意挣开,目光突然有些冷。
子矜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又抱起那个花瓶,似乎想重新摆上去。
还没有迈步,怀中花瓶就被抢了过去,安王单手抓着瓶颈,淡淡看她一眼,走到花几旁轻而易举的将花瓶放到了上面,花枝摇曳,黄菊笑得依旧灿烂。
阳光洒到地面上,留下点点细碎。
子矜的双目睁得老大。
看到她的吃惊表情,安王冷硬的面部线条开始变得柔和,轻哼一声,在雕花椅上坐了下来。
子矜反映过来,急忙福了福:“谢谢王爷。”
怎么和他在一起,老是会慢一拍?
清香徐徐。
安王抬眼看了她一眼。
她低着眼帘,却不曾看他。
房间里的寂静,似乎可以听到花开地声音。
青衫拽地,她未施粉黛,乌黑的发永远都是被一只银簪随意的挽着。
都说,女为悦已者容,为何,每次见到她,她都是这副打扮呢?还是,她真的没有任何首饰修饰自己?
安王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她跟前,伸手拨去了她头上的发簪。
乌发飞扬,披肩而落,映着她吃惊的神情,白皙的脸颊恍若乍开的白莲。
“王……”
她吃惊的开口,剩下的话语却被他堵到唇齿间。
他吻上她,柔软清香。
带着秋ri里的黄菊味道。
两人相拥的身形透过阳光,在地上投下一个淡淡的影子。
窗外,一只小雀停滞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得欢快。
一个白sè的身影很快从窗边闪过,微眯的双目笑得妩媚,也笑得复杂。
弥香阵阵,他吻的忘我,很快,撬开她紧闭的贝齿,肆意而霸道。
子矜微微一滞,随即双臂缠上他的脖颈,机械的回应着,他粗暴的把她抱到桌上,“哗啦”一声,上面的书籍折子散了一地。
她回应的热烈却也机械,由着他肆意掠夺,眉头却不知何时皱了起来。
突然,他推开她,冷冷的扫身她疑惑却清澈的目光。
四目相对,子矜别开目光,抿唇娇笑着呼唤:“王爷……”
她乌发散乱,掩住略显娇羞的面容,青衫有些零乱,懒散的坐于桌上妩媚风流。
安王冷冷的看着,全身血液都涌起来,脑中依稀浮现四个字:她不愿意!
不知何时,他开始在意她的感受,这四个字针一般的狠狠的扎了他一下。他眼中残留的**被冰冷所取代,仿佛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冰冷如冬ri酷寒。
子矜的心被轻轻的撞击了一下。
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大步离开,修长挺直的身形稳健而冷酷。
秋ri里阳光依然撒了进来,落到他衣决飘飞的白衣上,身后的投影清冷寂寞。
窗外的鸟儿依然在叽叽喳喳的叫着,天sè却似乎暗了下来,掩却了阳光应有的光华。
空气中,冷香依旧……
她怔怔坐在桌上,望着他离去背影,目光闪烁。
夜sè如墨。
不知什么时候,夜晚开始变得冷了许多。子矜缩在薄被中,望着外面湛蓝的星空,辗转反侧。
满眼都是他冰冷的眼神。
为什么他会觉察呢,子矜苦笑,也许是功夫不到家吧。
长夜漫漫……
“这么苦恼,在想什么?”
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他穿着普通的白衣倚在被月光照得银白的窗边轻笑。
子矜淡淡看了他一眼,这人来无影去无踪的。
昙走到床边,看了一眼盖在子矜身上的薄薄被子,伸出修长手指去攥被角,还未碰触到,被子就被子矜**按住,抬头,是她jing惕冰冷的眼神。他又柔柔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别忘了,你母亲还在本尊手中。”
子矜冷冷看了他一眼,手上更加**。
“看来这招不管用了。”昙惋惜的摇了摇头,反而松了手,伏下身在她耳旁轻声道:“你这是yu擒故纵么?”
子矜怔了怔。
他身怀武功,凭她一已之力怎么可能抵挡得了,若是他真想做什么,只怕她也不会好端端的躺在这里。这样想着,手缓缓松开了。
昙又笑起来,掀了薄被一角钻了进去,把子矜挤到一旁,用被子裹住了他自己。
“好暖和!”他满足的闭上眼睛,似乎没有发现仅穿着中衣的子矜已经被挤到了被子外面。
子矜伸手拽了拽,他却把被子抓的死死的。
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
子矜忍不住翻起白眼。
窗外,月光柔柔的泄了进来。
“碰钉子了?”
他闭目背靠床板,将头依在上面,尖尖的下巴微微杨起,在子矜眼中呈现出一个优美柔和的侧面轮廊。
子矜坐直身子,用手袍膝,淡淡道:“他似乎觉出我不愿意。”闻言,昙的唇边突然勺起一抹怪异的笑,微翘的睫毛轻轻颤抖,良久,他才开口:“他开始动心了。”
子矜征了征,略带迷茫的问道:“那么……他爱上我了么?”“咚”“咚”“咚”胸口突然跳得很快。
夜sè依然寂静。
“哧……”
昙笑出声来,缓缓睁开双眼,美目中闪过几丝讽刺:“他若能那么容易爱上一个人,本尊也不用花这么大功夫。”转头淡淡看了子矜一眼,悠悠开口:“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容忍他亲近女人时,那个女人没有感觉。”微微蹙了蹙眉,怪异的看向子矜:“这十几年你是怎么学的?”子矜呆了呆,没有说话。略带尴尬的抿了抿唇。
昙用手托住下巴,修长的手轻轻的在美丽的面庞上敲击,仿佛在谱写奏忧美的乐曲。
“你对他开始有吸引力。”转过脸看向子矜,双目弯成月牙状:“但是还不够。”
子矜冷冷看他一眼,讽刺道:“那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呢?”皎月缓缓从云层中钻出来,照到昙风华绝代的脸庞上。
昙笑得妩嵋,粉嫩的薄唇盈盈的吐出几个字:“当他可以为你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