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天气总是带着几丝萧索的味道,不知不觉间叶子变黄了,偶尔落几片枯黄的叶便引来几声感慨,风吹得大而不猛,将女眷们jing心梳好的头发调皮的抚乱。惹得女眷们唉声叹气,对这诗意的季节却是怨不起来。
负责打扫的每天一大早都会扫出一堆落叶来,黄的、红的、枯的、新的堆在石板铺的地砖上,隆成堆,像一个多sè的山丘立在那里,等着府里专门收垃圾的人收走。
安王府才刷了子新漆,红砖绿瓦的院子焕然一新,屋顶上的琉璃在秋高气爽的天气里亮得耀眼。府内下人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忙忙碌碌的倒也活得充实。
安王是当今皇帝的三儿子,他办事利落,深得皇上喜欢,偏偏又生的俊美潇洒,所以朝廷之上那些芝麻大的官员阿谀巴结也是常有的事,不过最常有的便是每月送来几个绝sè姬妾,安王也不推辞,照单全收,久而久之府内姬妾成群,妃子却没有一个,同时安王也落的一个风流成xing的名声,就算皇帝听说了也是一笑置之。
正因为安王从不拒绝,才造成府内姬妾多如牛毛,随着数量越来越大,姬妾们在府里的地位也急剧下降,才开始还当夫人供着,后来直接当丫鬟使,每月也有月钱,再后来直接连丫鬟也不如,任人辱骂,偶尔几个得宠的还算幸运,好歹身边有丫鬟伺候,那些不得宠的便在府内做牛做马,粗活累活样样都干。
这一切只因为安王爷招人侍寝时,从不会记那女子的脸,但是若记住了,那姬妾便会一步登天,所以侍寝的姬妾们用尽方法在安王面前留下深刻的印象,有时故意来个偶遇了,熏一种特殊的香气了,或者来个yu擒故纵,此间方法,应有尽有,一时间,这安王府大院几乎变成皇帝的后宫,明的暗的,yin的险的,女子间无硝烟的战争无时无刻的进行着。
这一月又送来几个姬妾,听说还是极难得的波斯美女,管理姬妾的王总管寻思着放几个出去,毕竟那些女子人数太多,细皮嫩肉的不好使唤又浪费粮食。
凡是侍过寝一年内再无招寝的便可出府,有的姬妾不愿出去,临到年底站在大门前穿着单薄衣衫在门前等着,希望能得王爷临兴,存这个心思的可不止一个,有一次惹得安王雷霆大怒,结果第二天统统遣出了府,连他也被打骂一顿,从那以后到再也没有敢这样做的,被谴走的哭哭啼啼,却也没有办法。其实府内给她们遣散费,只不过她们还存着攀高枝的念头不肯放手罢了。
王总管将那名单列好了迈着小碎步送到书房,书房里安王正在考虑皇帝交给他的差事,闭着美目倚在红木云头雕花椅上,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放满文房四宝和书玩的条桌上有节奏的敲着,身后黄杨木花几上的黄菊已开出蕊来,男子俊秀的容颜和修长的身形与这花交相呼应,果然应了那句话,君子如玉。
他的书童小雨是个浓眉大眼的毛头小子,见王总管进来,偷偷朝他做了个鬼脸。
条桌旁是一个白瓷画筒,里面竖放着几轴画,再一旁是小巧的雕花琴案,一张古琴静静躺在案上,并不是很起眼。
书房两旁各放着一个紫檀木多宝格和放满书的书柜,那多宝格上放满了珍奇异宝,古董宝玉,下面摆了四个圆形杌凳。
王总管捏着那名单杵在门边不敢打扰,偷眼瞄着那多宝格上的青花瓷瓶和玉如意出神,便听到安王清朗冷淡的声音响起来:“什么事?”
王总管不敢怠慢,急忙上前双手举起那名单递过去,见小雨接了,又拱着身子往退了几步,“这是老奴拟的遣散名单,请爷过目。”
安王往书童手里淡淡扫了一眼,看到那发黄的纸不起眼的角落里写着一个叫柳子矜的名字,心中不由一动。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子矜……”安王玩味的念着这个名字,挑了挑眉:“可侍过寝了?”
王总管一听,老脸上渗出涔涔细汗来,偷眼瞄了瞄安王的脸sè,忐忑的回道:“回爷,侍过了。”心道那丫头变着法的想出府,自己心软答应下来,可别在名字上出了岔子,她出不了府不说,得罪了王爷,自己的老脸也没处搁了。
“这名字是谁起的?”安王端起右手的上好白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又轻轻扫了那名字一眼。
“回……王爷,名字是……她自己起的。”王总管脸上的汗历时从毛毛细雨变成豆大雨点。
“唔。”安王应了声,再没说话。
“爷……”王总管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咬了咬牙迟疑开口:“要不叫那女子留下?”
“谴了吧。”安王回过神,朝王总管摆了摆手,也没放在心上,一个别致的名字而已。
王总管见状,总算舒了口气,偷偷擦了擦额头的汗,接了那名单弓着身子退了出来,关了那jing致的雕花廊门,他才算将心放到肚子里,心里想着可得让那丫头好好谢谢他,乐滋滋的奔向内院。
安王府整个分为两大部分,前院为安王办公和娱乐的地方,后院为住宿得院落,前院主要分为书房、会客厅和看戏得戏台,会客在前,书房其次,戏台和大厨房位于前院和后院的分界线上,后院主要分为安王住得君子苑和他的三个宠妾住得的梨烟苑,紫竹苑和溶月苑。这三个院落又叫内院,不得宠的或是刚刚侍过寝的姬妾们分住三院,宠妾独居一楼,不得宠的便住在院落里的平房里,睡得是大通铺,吃的是和丫环们一样的大锅饭。
子矜就住在溶月苑中溶月楼旁边的一间平房里,与她合住得还有九个人,加上她,算是十个。
三个女人还一台戏,别说是十个了,女人们叽叽喳喳鸟儿似的七嘴八舌,说些女儿家的心事,有时候说些闺中**,没侍过寝的羞红了脸,侍过寝的也是chun心荡漾,面带桃sè。
子矜听得无聊边起身出来,关门的那刻还听到一个尖锐的女声:“装什么清高,还不是照样变着法的勾引王爷。”
“嘘……小声点。”
“怎么了,还怕她不成?”
子矜不屑的摇了摇头,理了理身上布料稍显粗糙的衫子,想到今天托付王管家的事,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快了……
心中欢快,脚上的步子也轻快起来,穿过层层假山走廊,驻足溶月苑大门前紧张又兴奋的张望。
想着王总管那两条小短腿从书房走到这里还要很长时间,也不着急,看着面前石砖铺砌的道路上生起翠绿青苔,远处渐落的点点黄叶,湛蓝的天际,眼前一幅秋ri美图,一时有些恍惚。
秋天了……
来到这里已有半年……
她失神想着,并没有留神一个高大粗壮的身影缓缓靠过来,直到如同旁响起那男子猥亵的声音,她才惊觉却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