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边说,边对着御林军的首领使了一个眼色:“将这些人都抬出去,传御医给王爷看伤。”
“不必了。”西门飘雪身上根本没有伤,当然不能看,此时,太后想掩饰事实,他一样也得掩饰自己,便冷着脸,一甩袖子:“娘娘息怒,本王无事,先走一步。”
他再是傲慢,也不能太踩太后的面子。
毕竟他们还不能撕破脸皮。
不过西门飘雪这架势摆在那里,也是明显的不高兴。
他是铁帽子王,就算将这后宫的暗卫都杀了,太后也不能将他如何。
更何况,西门飘雪还先声夺人的说,是这些暗卫先攻击他,反正那四个暗卫已经死了,死无对证,除非肖凝跑出来……
那种可能性几乎是零。
看着肖以歌甩袖子离开,太皇太后才恨恨瞪了一眼满大殿的御林军:“没用的废物,王爷来了这么久,你们都没有发现吗?”
御林军首领低着头,大气也敢出,他们哪里知道这些高级人物又在玩什么游戏。
若大的延寿宫,没有一个宫人,来个人,的确无人通报,说不清道不明。
好在今天来的是铁帽子王,武艺高强,不然,早就死在这四个暗卫的手里了。
这些暗卫哪一个都以一挑十,绝对的顶尖高手。
“都滚出下去吧!”太后窝了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恨恨摆手挥退了所有人。
更是气得全身颤抖,长长的护甲握在手心处:“肖凝,看来哀家低估了你的本事!肖展清,你倒有一个好女儿,倒看看,是哀家的手段厉害,还是你的命硬。”
大殿里空无一人,太后的话回荡在四周。
不多时,苗镇远才走了出来,面色微青:“怎么会这样?让那个丫头跑了?”
“或者她出了天牢,没来皇宫。”太皇太后的脸色微微缓和:“只是不知道这丫头出了天牢想做什么!”
苗镇远双手剪在身后,一身藏青色长袍,衬出挺拔身姿,面上带了几分犹豫:“糟糕,怕是冲着王府去了。”
其实苗镇远在听说肖凝前后的变化时就开始防备了。
知道这个丫头无法再随意拿捏了,想从她的身上套出那封信也不可能了,所以才与太皇太后来商议,解决了她!
话落,太皇太后的脸色也大变:“你快回府上看看,有什么事,随时通知哀家。”
“是!”苗镇远不敢迟疑,府上丢了至宝,他一直都没有查出幕后之后,老刀都没能拦住偷宝之人,这贼人相当了得了。
苗镇远还疑,此事与肖凝有关。
他只是查不出什么人会如此相助肖凝,一个落魄的肖家,已经不值得了吧!
能从天牢里人不知鬼不觉的跑出来,这个丫头太高深莫测了。
若不是太后派人去天牢里杀人,还无法发现吧。
摸黑一路回了天牢,远远看着灯火通明,她的心也沉了一下。
太皇太后这个老女人还真精明,那边埋伏着四个杀手,随时准备要自己的命,这边更是围得水泄不通。
倒是一个精明的老女人,与这样的敌人较量,才有意思!
这样想着,肖凝竟然笑了。
暗夜里,显出几分狰狞冷意。
夜很黑,没有月色,天牢里虽然灯火通明,却极安静。
他们都在等着抓肖凝的现形呢。
远远的绕着天牢转了一圈,肖凝没有发现突破口,要想无声无息的回到天牢,已经是不可能了,而且她敢打赌,自己挖开的通道一定被堵了。
把玩着手上的尾戒,肖凝倒是不慌不忙,潜伏在暗夜里,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狮子,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比这还要森严的地方,她都能顺利走进去,这根本不算什么。
感觉着一种危险的气息迎面扑来,肖凝没有紧张,反而带了一种兴奋,莫明的兴奋,或者她这一生都不适合平淡无波的生活。
天牢外围的守卫不断的巡视着,几公里内,无人敢走过,偶尔有人走过这里,也是绕着走。
即使是绕着走,也会被这里的守卫拉过去盘查一番。
这夜里出来的大多是男子,倒也没有出什么乱子。
不会被误认为是天牢的逃犯。
握了握拳头,五指交叉的揉了揉,肖凝才冷笑着从腰间取出一个牌子,那是从小宫女的腰间顺来的。
她做任何事情都习惯给自己留一手,这腰牌在手,是方便她出宫的。
不想西门飘雪会半路杀出来,倒让她省了一道工序。
捏着腰牌,在暗里夜一点点向天牢接近,肖凝是趴在地面上匍匐前进的,这样黑的夜里,不仔细去看,根本看不真切。
在天牢的正门处,守卫并不多,只有四个人,反而是后墙和侧面布置了大批的人手。
按常理推算,逃犯走正门的机率为零。
肖凝刚好就走到了正门,看着一队巡逻兵走了过去,猛的从黑暗里扑了过来,直接扑到最后一个巡逻兵的身上,一只手捂了他的嘴,一只手扭断他的脖子,动作快狠准,没有半点拖沓,如行云流水。
不等那个巡逻兵倒地,她便拖着他的尸体快速后退。
肖凝做了这么多,前面的巡逻兵没有半点察觉。
还继续向前走着。
这边肖凝则利落的将巡逻兵的衣服换了下来,将长发盘了起来,手中捏了宫人的腰牌,正了正脸色,退出黑暗,翻过一条街,再名正言顺的走向了天牢正门。
看着有人走过来,天牢的守门直接拦了过来:“什么人?敢擅闯天牢?”
肖凝浑不在意的将腰牌递了出去:“太后娘娘口谕,逃犯未进皇宫,让你们小心一些。”
“姑姑为何如此打扮?”那守卫一眼便认出这是巡逻兵的衣服,一脸的疑惑,上下打量肖凝,只是肖家大小姐长什么样子,他们这些狱卒还真不清楚,看了半晌也没有看出所以然来。
“你们这样大肆巡查,太后怕你们误杀了奴婢,这才吩咐奴婢穿了这样的行头。”肖凝镇定自若,说得理所当然。
这理由有些牵强,可是守卫也无言辩驳。
这大理寺天牢的动静的确整的有点大了。
而且他们一向奉行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的原则。
所以,点了点头,才低头去看腰牌,面色缓了缓:“还请姑姑去见苏大人。”
大理寺卿苏希仁正等在里面,他也是奉了太后之命,准备将肖凝置于死地的。
“多谢小哥!”肖凝收回腰牌,十分客气的还了一礼,大大方方的向前走去。
让人找不到还疑她的机会。
苏希仁正坐在天牢外的一间小房子里,确切的说,是刑房,有些阴暗,四处散着血腥味,有些刺鼻。
他对面坐着的是江良,手中拿了一件龙袍,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一身藏青色普通官服,难掩一身风华绝代。
此时就云淡风轻的看着苏希仁。
“这件事……”苏希仁与镇南王府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这种情况可以说,对他们十分不利。
而且他与苗镇远的直接关系更是亲家,苗镇远的嫡女现在是苏府的大少奶奶,江良卖给他一个面子,也说的通。
不过,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其实,只要苏兄一句话,这龙袍,江某就当从未见过。”江良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要是拖延了这么久,那丫头还不能回来,西门飘雪就当白忙活一场,可以放弃了。
显然的苏希仁也是有心思的,不断的向外张望,又看了一眼龙袍,这的确是龙袍,若是江良这会呈到皇上面前,镇南王府绝对比肖府更惨。
不过那样,太后就失了左膀右臂。
所以,苏希仁很矛盾。
“不知江兄想要什么?”苏希仁终于叹息一声:“这搜出龙袍是诛九族的大罪,江兄如此给本官面子,本官不知该如何报答江兄了。”
这个关键时刻,镇南王府竟然出事了,他一时间也不能再顾虑肖凝一事了。
其实他们要弄死一个肖凝,真的不需要太多的理由,若是从前,随随便便就能整死,只是那时的肖凝,让人们都提不起兴趣暗杀。
留下她,就是想给苗云理一个名正言顺娶肖岚的借口。
谁能想到,一夜之间,肖凝大变,而且变得如此强势,可怕,更让人难以琢磨。
能从天牢里无声无息的逃走,望眼整个皇城,没有几人能做到。
若不是肖凝还牵着肖家,她直接就可以离开东方皇朝,根本不用费尽周折的回来天牢。
太后怕这样的肖凝会坏了她的大事,所以,才会亲自出马,更派出苏希仁和四大暗卫。
现在看来,四大暗卫已经马失前蹄,苏希仁这里怕也要出意外了。
其实苏希仁心里很明白,江良来的时间太巧了,只是这件龙袍事关重要,让他不得不考虑清楚再做定夺。
江良也看了看四周,然后附到苏希仁的耳边低语了一阵!
顺着天牢的外墙,熟悉的走到自己白日呆过的那间,肖凝对着刑房方向冷笑了一下,心下也明白,自己又欠了西门飘雪一个人情。
这个人倒是有些手段。
手里捏了一根绣花针,一边听着四周的动静,一边在锁芯里鼓捣着,眼观六陆,更是小心戒备着,这普通的锁根本难不住肖凝,只一秒钟的时间,就听“咔嚓”一声,锁子已经被打开了,声音更是极轻。
将铁链绕在手上轻轻推开牢门,再将一切恢复原状。
换下身上的衣衫,从尾戒里取出工具,以最快的速度在地面挖开一个坑,将衣服填了进去,再封好了地面,铺了稻草,看不出一点破绽。
仿佛她从未离开过这里。
就是墙上的洞,她也顺手恢复原状。
她的手上功夫若认天下第二,绝对无人能认天下第一。
刑房里,江良已经起身,潇洒非凡依旧,脸上的笑意未减,他一直拿在手中的龙袍已经在苏希仁手上。
这件事,江良算是转手苏希仁了,至于大理寺卿苏希仁要怎么做,与他无关了,只是他提出的条件,让苏希仁想不通,甚至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