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玩伴?”
皇上的目光猛然看向了皇后,而皇后仿佛刚刚反应过来说错了话一般,神色中透漏着不可置信的神色,难以置信的捂着嘴。
见皇上看向了她,皇后立即跪了下去,却不再说一句话。
“好一个幼时的玩伴,好一个青梅竹马!哼!”
皇上勃然大怒,一股脑的将手中的信件,那只手镯全都掷于地上,目光中好似欲喷出火来一般。
看着地上刺痛了他双眼的手镯,皇上大声喝问道:“那个男人在哪里?说!”
端王被皇上这一声吓得猛地一哆嗦,低头避开了皇上的目光,心中不断的对自己强调父皇的怒气不是冲着他来的,这才出声回答道:“那个男人重病而亡,为了给他治病,他弟弟才穷困潦倒大胆将那些宫中之物拿出来卖。”
皇上的脸色越发的难看,盯着端王一字一顿的说道:“重病而亡!”
荣王洛阡陌本不欲再出声,此时见端王被皇上的神色吓住,而皇上脸色铁青的似乎随时就会倒下去一般,当即轻声接过了话茬,说道:“那个男人怎么会重病而亡,他的家人又怎么会生活的这般潦倒?难道……难道,他没有安排好身后事么?”
洛阡陌说到“难道”二字的时候,明显的顿了一下,但是此时并没有人注意和理会这些,他的话明显的是问出了皇上心中的疑惑,所以皇上的目光依旧盯在了端王身上,一眨都不眨。
如此被紧盯着,端王的心中不禁毛毛的,目光飘忽不定的飘向了皇后那里,又被皇后一眼给瞪了回来。
端王只好低着头,声音有些犹豫不定的说道:“据他弟弟所言,安若并没有告诉洛铭轩这件事,所以安若去世之后,那个男人就没有了依托,日子越过越潦倒,后来得了重病,为了给他治疗才会变卖家产。只是后来那个男人的病依旧没有治好死掉了,而家也败了,要不是他生前拦着,安若送他的那些东西也早就被变卖了。”
“好!端王,给你作证的人在哪里?马上带来见朕!”
“是,父皇。”
又是一阵沉默,许久之后就见一个衣衫破损的男人,战战兢兢的被人带了进来。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之前明明处于暴怒状态中的皇上,此时却忽然冷静了下来,看着跪在那里的人,许久不说话。
“父皇……”
端王刚刚出口两个字,就见皇上摆手阻止了他。
皇上摆手之后,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你们都出去。”
端王等人面面相觑,但是还是依言退了出去。
端王心中惴惴难安,不停的走来走去的,目光还时不时的飘向皇后那里,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保证一般。
谁也不知道,上书房里皇上究竟问了那个人什么话,皇上究竟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只听到,后来上书房内传出皇上的哈哈大笑声。
听到这大笑声,端王和皇后的身形均是猛地一颤,齐齐看向了对方,而端王更是沉不住气的“噌”的一步蹿到了上书房的门前,举手就欲推门。
就在这时,门“吱呀”的一声,从里面打了开来,皇上缓缓的走了出来,大笑声伴随着他的走出来,更加的清晰异常!
“阡陌。”
闻言,洛阡陌一震从呆滞状态中清醒了过来,急忙应声道:“儿臣在!”
皇上朗声吩咐道:“明日,你带着宫中几位御医,前往边关,助你兄长一臂之力。”
“是,父皇。”
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皇上转身离去,自始至终皇上都没有对刚才的事情有过一句话的旨意,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端王和皇后一眼。
侍卫从上书房中,将那个男人拖了出来,他耷拉着脑袋任由侍卫拖在地上一动不动,俨然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看着那个男人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痕,甚至没有一丝血迹的死状,不知为何,皇后和端王的心中均是升起了一股寒意。
皇后的延福宫内。
“你怎么像本宫保证的?还说什么假的也会让它变成真的,为什么会这样?”
昨天曾经出现过,并且拿出那份奏折的男人,站在一个角落里,听到皇后的质问,他说道:“皇后娘娘,有些事情是不受控制的,比如皇上的想法。”
“哼!”
皇后冷哼一声道:“本宫不想听这些,本宫只想你告诉本宫,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安若的青梅竹马是存在的,两个人甚至差一点就要谈婚论嫁,那只手镯也是实实在在从她的青梅竹马手中拿来的,所有的一切,只除却洛铭轩是她青梅竹马的孩子这一点,没有一点是虚构的。”
闻言,皇后不信的说道:“不可能!假若是这样的话,皇上即使不相信洛铭轩不是他的孩子,也不会那般大笑着离去!”
那个男人无所谓的说道:“这就要皇后娘娘去问一问当今皇上了。”
皇后再次冷哼一声,她哪里敢去问皇上,倘若皇上追究端王胆敢诬陷洛铭轩并非皇嗣这件事,岂不是要把端王也给搭进去?
沉默了一下,皇后很是不甘心的说:“这么说,这件事就这么算完了?”
“好戏还在后头,皇后娘娘再耐心等一等。”
说着,男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皇后面前。
轻轻皱眉,好一会儿后,皇后才转头吩咐道:“颜夕,近几日看好端王,不要让人惹是生非。”
皇后的心中很是不安,她总觉得皇上的态度太过诡异,却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而此时的皇上,在御花园的凉亭内,看着他面前的一株白色的百合花,轻声的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若若,你说朕这样做对吗?若若,如果……如果不是他自小就体弱多病,更是有悔言大师断言轩儿活不过25岁,朕也许早就……朕到底要拿轩儿怎么办啊……”
这么一件原本该是轰轰烈烈,至少也该是引起轩然大波的事情,就这样平淡了下去。
还未到第二日傍晚,洛铭轩就接到了传信,知悉了这件事。
“洛铭轩,今晚差不多就可以抵达边关了,你的身体还吃得消么?”
白幽兰关切的走过来,询问洛铭轩,这两天他们马不停蹄的向着边关赶去,就连夜晚休息的时间也很少,她不知道洛铭轩的身体是否还能支撑得住,而且等到了边关洛铭轩这个景王爷、边关主帅,依旧是不可能有充足的时间休息的。
只是,白幽兰没有听到洛铭轩的回答,却看到他背过手去,似乎将什么东西藏在了背后。
当白幽兰疑惑的目光轻轻的扫向洛铭轩背在身后的手上之时,洛铭轩却若无其事的将手垂了下来,手中什么也没有。
略微低垂了眼眸,白幽兰并没有追问,虽然之前不管是谁传来的讯息,洛铭轩从来没有隐瞒过她,但是此时洛铭轩明显不希望她看到,那么她又何必去追问。
洛铭轩抬眸,看到了白幽兰的神情,嘴唇张开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说出来什么,只是语气轻柔的对白幽兰说道:“我的身体没事。只是……不若今晚且休息一下。”
“不必了。”
白幽兰声音有些淡淡的,说完这三个字就转身走开了。
奔雷和细雨远远的看着她们两个人,此时见白幽兰径自上马,细雨不禁走到了白幽兰的马前,说道:“王妃,王爷和属下均是习武之人,可是王妃体内却未有半分的内力,王爷是担忧王妃的身体。”
白幽兰居高临下的看着细雨,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从口中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来:“是吗?”
“属下并未半分虚言,王爷为人一向淡漠,有些话王爷只会去做却不会说出口的。”
“他说不出口,就由你来说么?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还是什么,又怎知你的想法就是他的想法!”
白幽兰冷冷的说出这几句话,一催马就从细雨身边绕了过去,向前直奔而去。
细雨无奈,急忙上马追了过去。
那边,洛铭轩正在与奔雷说话,他们停下马来是准备吃一点东西再决定下一步的,没想到东西没吃,白幽兰就骑马而去,他们二人也立即上马疾驰。
及至三更时分,一行四人已然看到了边关那巍峨的城墙。
只是,如何进城还是一件值得考究的事情,毕竟边关内现在可是已经有一个景王和景王妃了。
“王爷,不如悄悄潜进去,然后王爷和王妃恢复原先的身份,顾爷和香蝶姑娘也悄然离开边关之后,再行以其他身份回来。”
奔雷和细雨望着远处黑乎乎的城墙,想了一会儿,两个人又轻声沟通后,对洛铭轩说出了他们的想法。
洛铭轩也看着城墙,对于他们的提议不置可否。
身体其实已经快接近临界点的白幽兰,微微趴伏在马匹上强自撑着身体,听到细雨的话,微微勾唇道:“你们不觉得这样做太过麻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