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中攥着瓷杯,一颗心还在七上八下的跳着。罗炎来了,这证明漓已经知道我逃走的事。可为什么追来的是罗炎,而不是朝廷的大队兵马呢?对于这个疑问,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漓将事情压了下来,然后顶着欺君之罪来寻我回去。若事情真的是这样,那么我除了跟罗炎回到南原国,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心中愁苦异常,摇摆不定中还夹杂着对漓的歉疚和心疼。怀书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缓缓开口道:“姐,你是不是在犹豫要不要跟漓王殿下的人回去?”
我苦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姐,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
“自然知道。”
“如果你回去能得到你想要的吗?”
“不能。”
“既然如此,姐姐还在犹豫什么呢?怀书相信当时你下定决心离开梁城,那里就已经没有了让姐姐留下的理由。三天前没有,现在就有了吗?”
“我不知道,也许有。”
“姐,愧疚和自责不是爱情。”
“怀书,”我看向怀书,眉头锁的更深,“是谁教你说这些的?”
“是英辰哥哥。他说让我在你摇摆不定的时候,告诉你这句话,他还说,让你一定要看清自己的心,不要被一时的冲动蒙蔽了自己。”
“哥哥……”我又不禁黯然神伤,哥哥果然是料事如神。他知道我早晚有一天会知道漓出征的事,也猜到漓会派人寻我,更知道我会举棋不定,看不清方向。尽管我走了这么远,但颜英辰却还是在照顾着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罢了。
“怀书,姐姐不会回去的。”我叹息,摸摸怀书的头,努力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很坚定。
“小姐,”子琴也走过来,站在一旁看着我说,“这两天您一直愁眉不展,子琴很心疼您。请您就别再这样苦着自己了,想做什么就去做,这不是您一直期盼的吗?”
我拉过子琴的手,脸上挂着让人心安的笑意,“放心吧,我没事的。明日还要继续赶路,咱们就早点睡下吧。”
吹灭了桌上的蜡烛,我和衣躺在**,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不去想那些恼人的事情。
第二天天刚放亮的时候,冥剑就敲响了我们的房门,“小姐,该起身了。”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赖床,揉揉发涩的眼睛就直接从**坐了起来。头有些昏昏沉沉的,想来是昨天没有睡好的缘故。我收拾停当,子琴将房门拉开,招呼冥剑进来。冥剑将早餐送进房里,我们三人简单地吃了些,就匆匆地离开了来福客栈。
马车上,我问冥剑:“昨晚没有什么情况吧?”
“没有,看起来他们也是有所忌讳,所以没有大范围搜寻。”
“皇室丢了儿媳,自是张扬不得,但是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他们能在昨日就到达定州,想必是知道了我逃走的路线,才能这样快地追上咱们。”
“可是,我们东去临盛国的计划并无人知晓啊。”怀书在一边皱眉道。
“怀书,很多事情都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哦。”我对着怀书眨眨眼睛,套用了昨天他说的话。怀书听出我的调侃之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揉揉他的头接着说:“而且,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去追究他们为何会知道我们的路线,而是要想办法怎样在不发生正面冲突的情况下,躲避他们的追捕。”
“小姐,我们是否要改变路线?”冥剑沉声问道。
“不必了。如果现在改变路线,势必要浪费更多时间。若是到了婚期我还未离开南原国,那时朝廷军队追来,便麻烦了。”
“小姐,若是不改变路线,我们就要争取最短的时间离开南原国,这一路上可能会更辛苦。”
我无所谓地笑笑:“吃点苦怕什么,我也不是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这些苦还受得起。”
冥剑眼中的担忧稍稍淡了些,看了看我,不再言语。
在马车上晃悠的时光总是乏味的,因为后有追兵,大家心中都不轻松。我也不想在一边不停地叨叨,显得自己像个话唠一样。于是在接下来的四天里,我俨然就是一个多动症患者。只要是坐在马车里,就会挪来挪去,摸摸这动动那,没有一刻闲下来。好容易等到休息的时候,我又会像是被困在家里一天的狗狗似的,撒欢儿地跑出去,四处乱转。我的行为很是苦了冥剑和冥萧,无论我走到哪儿做什么荒唐的事情,他们俩都得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有一天,我突然脑子发热,采了好多小野花编了一个花环,硬是戴在冥剑头上,然后自己就蹲在地上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我还在某一次“野炊”的时候,教冥剑边唱边跳《三只熊》,冥剑被折腾得哭笑不得,我看在眼里,就又开心的放声大笑。
我一系列不正常的举动,惹得大家总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每次接收到这样的目光,我总会正儿八经地说一句:“我的压力太大了。”众人皆倒,不再理会我。
当然这四天当中,我们还是不幸地遇到罗炎几次,不过都被我们悄悄地躲了过去。我之前把罗炎的长相向他们四个详细地描述了一下,让大家都擦亮眼睛多看着点。最后事实证明群众的眼睛的确是雪亮的,在我们五个人十双眼睛的观察下,罗炎没有一次能接近我们的机会。我在心里偷着乐,如果说罗炎一直找不到我们,那就有很多借口可以说明颜家二小姐的去向了。而且罗炎见不到我,我们也就不会发生“械斗事件”,这样一来,漓的心里也会好受一些吧。我自己安慰着自己,终于一路有惊无险地来到随郡。
随郡虽不如梁城和定州繁华,但地界却相当地大。走在城中,可以明显地感觉到道路的宽广,尽管街道边也不乏穿行的人群和小贩,但看起来不显得那么拥挤。
我们到随郡这天天色尚早,大概也就是未时刚过的样子。冥剑同样在一条较为隐蔽的街道上找到一家客栈,客栈的名字颇为有趣,叫做风自如客栈。我们照例要了两间房,待众人将行李等物放利索后,就聚集在我的房中开小会。经过一番商议,大家一致决定在随郡好好休整一日再往前行。
虽然这是一个相当冒险的提议,但是考虑到我们一行人中柔弱女子和小盆友需要休息的问题,只能这样决定。尽管我很不想把自己往柔弱两个字上靠,但是无奈于颜念卿这副身子骨实在不怎么样,也只能这么着了。
我费了半天劲,喷了半桶口水,终于把冥萧冥剑说服回房去好好睡一觉。因为现在是白天,我心里就踏实得多。然后自己也倒在**,准备休养生息。
我一睡,就睡到了快酉时的时候。虽说这一觉在我的“午觉”生涯中算是很短暂的,但却有着非凡的效力。以至于我一睁眼,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有种吃了兴奋剂的感觉。
起身发现子琴和怀书还在睡着,我怕弄醒他们,就蹑手蹑脚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结果刚一出门,就看到了门神一样的冥萧。我惊讶地张了张嘴,问他:“你没睡?”
“睡了。”我无语,他怎么一会儿像个正常人,一会儿像根木头?
“冥剑呢?他醒了吗?”
“醒了。在房里。”
我不再理会冥萧,我怕再跟他多说几句话我会着急地窜起来。我轻轻敲了敲冥剑他们的房门,就推门走了进去,一进门看到冥剑正在低头看一张地图。
冥剑抬起头,笑容明朗:“小姐,您醒了?”
“你和冥萧都不累的吗?这么快就起来了?”我直接问出自己的疑惑,难道他们两真是铁甲超人?
“我们调息一个时辰足矣了。”调息?我这才想起来,冥剑和冥萧都是练武之人,不能用常人的生活方式去理解他们,于是我就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冥剑看我一本正经的样子,笑意更深,“小姐来找冥剑,可是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你跟我出去一趟。”
“这……”
“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冥剑沉思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笑容温和。我欢呼着回到房间里去换了身男装,然后出门对着冥萧说:“晚饭你们三个自己解决哦。”说完拉起冥剑就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走在街上,冥剑问我:“小姐这么急着出门,可是有要事吗?”
“有啊,当然有。”
我拉着冥剑去了一个叫做锦绣坊的布庄,冥剑不解地看着我。我笑意满满,清清嗓子道:“冥剑,你帮我看看,哪个布料好看?”
冥剑满脸疑惑,但是没说什么,只是走到琳琅满目的布匹中,左右看看,最后拿起一匹黑绸织卷云纹对着我说:“少爷,这个您中意吗?”我走过去,点点头,“很好,正合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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