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南宫贤(1 / 1)

卿澈如初 晓逍 1925 字 6个月前

在这样的状况下,也许只有那个人才能在最终的结局里让他们全身而退。可是我能赌这一局吗?我真的没有十分的把握,因为爱情实在是世界上最稳定也最脆弱的东西……

我几乎一夜无眠,昏昏沉沉中总算迎来了第二天的黎明。魏紫茵醒来,看到我疲倦的面容,有些心疼地说:“卿儿,一夜未眠吗?”

我轻轻地笑了笑,“姐姐不必担心,我没事。”

魏紫茵闻言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却终还是没再说什么。我慢腾腾地起了身,由婢子梳妆打扮后,同魏紫茵一同走到前厅。我们到时,颜婉如已经无限高贵地坐在那里了。我们互相望了一眼,算是打过招呼,就谁也没再理谁。

等了一会儿,简嬷嬷一行人才姗姗来迟。一干礼节行完后,简嬷嬷告诉我,皇后娘娘要我今天到玄音阁去,不必接受训练。她并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弄得我一头雾水,但也不能不从。

颜婉如在一旁听得皇后娘娘宣我至玄音阁,轻轻一哼,颇为轻蔑。魏紫茵见状,悠悠地道:“卿儿,难得娘娘如此喜欢你,可要好好表现呢。今天落下的礼仪规矩,也不必担心,晚上我再一样样教给你。”言罢,颜婉如又露出一大块眼白,不再看我们。

“多谢姐姐,那我这便去准备一下。”我又回房去换了件正式点的衣裙,然后上了些淡妆。我实在受不了古代人的化妆方式,粉那么厚地搽一层,脸弄得跟墙一样。我还是遵循现代裸妆的原则,自然就是美。虽然这不符合他们的审美观点,但我也没有悦己者,那么只要我自己觉得美就够了。

我收拾停当后,就等着内侍过来带我去玄音阁。在房间坐着的时候,我心里直纳闷皇后找我去做什么,回想一下,我和她似乎没什么共同话题的感觉。尽管说起来我是她的儿媳妇,可我只是个小老婆,就算要培养婆媳间的感情,也应该是找魏紫茵而不是我。心里一阵不爽,这南宫家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怎么都喜欢没事找我?

“颜小姐,”外面内侍的声音伴着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咱们该去玄音阁了。”

“知道了,这就来。”我起身,走到镜子前又审视了一下自己,没什么不妥的地方,这才拉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两个内侍正垂首立在门口,见我出来,忙说道:“请小姐允许奴才将您的箜篌一并带着。”

原来如此,敢情皇后是想听箜篌了。“在我房里,你们去取吧。”

我跟着两个内侍匆匆地在南正宫里穿梭,我这才发现,南正宫比我想象中的大多了。我现在还没代步工具,可能是因为级别不够,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总之现在走在这硬邦邦的青石路上,走的我是极其郁闷。本来路就硬,鞋底也不够厚,加之前面两个内侍走起路来又像是“风一般的男子”,我这脚就受罪受大发了。咬牙切齿的我只好低着头跟着他们一阵狂走,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我终于站在了玄音阁下面。

玄音阁是一个两层的小楼,一层布局较为简单,在进门正对的地方摆着张雕花案子,几案后的墙上挂了幅画。屋子周围陈列了些古玩,角角落落的地方置着几盆植物。二层是一个类似于四方亭子的格局,四周有八根柱子作支撑。钩心斗角间,显得简洁大方。

内侍直接引我上到二楼,然而我却没有如意料中一般见到雍容华贵的皇后,反而是见到了唇角含笑的儒雅太子。我愣了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南宫贤定是为了避嫌,这才请她母亲以皇后娘娘的名义将我带至此处的。如此看来“天下母亲宠爱孩子的心情都是一样”这句话真是一点都没错,饶是一国之母,对于自己儿子提出的要求,还是一样不能拒绝。

“念卿见过太子殿下。”我眼眸低垂,对着南宫贤盈盈拜下。

“念卿小姐不必多礼。”南宫贤走过来,将我轻轻扶起。

“今日借母后之口将小姐请至玄音阁,还请小姐不要见怪。”

“念卿不敢。”我依旧看着地面,恭敬地道。

随后南宫贤摆了摆手,身边的内侍便知趣地退了下去,只留下两个婢子站在打扰不到我们的距离。

“念卿小姐请那边坐。”我乖乖地随着南宫贤在他身后的一张八角桌前坐下。

“今日请小姐来此,只是想再听小姐弹奏一曲,不知小姐可否愿意?”

“念卿自是愿意。”

我起身走至内侍早已放好的箜篌前,抬手,乐声悠扬而出。我深知南宫贤在音乐方面的造诣,不敢怠慢,便弹了《追梦》。南宫贤听着婉转曲调,凭栏远望,似是陷入极深的思考中。

一曲结束,南宫贤却站着没动。沉默许久后,他执起玉箫,优雅地放在唇边,缓缓吹奏。那是一首我不知名的萧曲,却尽含沧桑凄凉之意。我不知为何南宫贤为何在此时吹出这么一首曲子,他是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吗?

听了一会儿,我不禁也心绪黯然。于是提起裙摆,轻轻走至南宫贤身侧,同他一起望向远处宫墙。

“太子殿下,可是有烦心事吗?”待南宫贤垂下手臂,我淡淡问道。

“深宫之中,难免孤单。”我颔首轻笑,他那一曲,绝不是孤独之意。

南宫贤望向我的脸颊,道:“念卿小姐不必拘礼,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唤我名字便可。”

“贤,我再奏一曲,可好?”对上他的眸子,我轻声道。

南宫贤闻言含笑应允。我重新坐回箜篌旁边,准备弹唱一曲《沧海一声笑》给他听,希望他可以明白我的深意。

“沧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骄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

一襟晚照

沧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骄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曲声终了,我悠悠看向南宫贤,只见他眼中尽是感慨之意。“没想念卿小姐竟有如此胸怀,倒叫南宫贤惭愧了。”

“念卿斗胆,只是觉得您该有这样的心境才是。那般凄凉的心绪,您不该叫旁人看出的。”我起身垂首沉声道。

南宫贤没有说话,我接着道:“若是念卿有冒犯太子殿下的地方,还请恕罪。”

“你说的没错。只是在你面前,总该以诚相对的。”

闻言,我一震,抬头看向他。他释怀地一笑,“往后你便是我的妻,夫妻间不该坦诚相待吗?”我傻傻地点头,没想到他竟是这般心意。

“我知你那曲的深意,但天不遂人愿,我既无力去改变,只有面对。”

南宫贤顿了顿,似是下了很大决心问道:“你恨我吗?”

“嗯?”我迷茫地看着他,不知他意指何事。

“你与漓……这是明眼人都知晓的事情。而我却执意向父皇请求赐婚,拆散你们,不恨我吗?”

我略一沉吟,从容地看着他风雅的眸子,“我对殿下,既无爱,也无恨。”我这句话说的大胆,我直言对他无爱,便是言明不想嫁他。

“既无爱,也无恨吗?”南宫贤苦笑,“那我岂不是平白耽误了你的一生。”

“殿下与漓王殿下置气,娶念卿,殿下并无过错。朝廷中局势瞬息万变,念卿的命运本就不在自己手中,何言爱与恨。”

南宫贤薄唇一抿,探究的眼神看着我。我回看向他,并无任何忸怩作态。

“我与漓之间,你该是知道。本是最好的兄弟,却……”

“殿下也是玲珑之人,又何必在此中苦苦挣扎。该来的总是会来,左右为难不如从容应对。”

“你不该对我说这些的,这于漓,并无益处。”

“殿下也说过,我将是你的妻,夫妻连心。你若深陷泥潭,我又将身置何处?”

“那对于漓,你又是何种心情?”

“他只是我的挚友,我的兄长。他若有事,我自当拼命相护。”

南宫贤闻言眼睛一眯,低下头看住我,“你怎敢在我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因为殿下对念卿坦诚相待,念卿自是也不会有所欺瞒。”

“好一个颜念卿,无怪漓对你一往情深。”

我唇角挑起笑意,“贤哥哥,以后这般唤你可好?”南宫贤微微颔首,“虽无爱,但仍可相敬如宾,有如朋友。”

“若贤哥哥不觉念卿多事,可愿听念卿一言?”

“说吧。”

“魏紫茵是一位绝不输念卿的女子,贤哥哥得妻如她,必是如虎添翼。不知贤哥哥能否试着去爱她,有爱人常伴身侧,生命才不会那般孤独。”

“为何这人不能是你?”

“念卿早已心如止水,贤哥哥若是爱我,就等于用石头投向深不见底的湖,石头沉向湖底,却不会有回应。”请南宫贤爱魏紫茵其实只是想让我的姐姐,婚后幸福一些。魏紫茵心里放着漓,我不知道她会不会爱贤,但是有一个人疼她总是好的。当然,我也没有把握南宫贤就会爱她,感情这事不是谁说怎样就能怎样的。

“爱情可以是你这般说如何就如何的吗?”

“贤哥哥若对紫茵姐姐没有一丝感情,为何娶她?娶我家姐不是更好?”

南宫贤笑的明朗,“你倒是明了。”

“那么贤哥哥接受我的建议吗?”

“夫妻恩爱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嘴硬。你不要把你我之间搞的暧昧,贤哥哥不过是欣赏念卿的才情罢了。心思却系在紫茵姐姐身上,不是吗?”

“我不否认。但那不代表我就一定会爱上她,而不是你。”

“贤哥哥是儒雅之人,何时也这般不饶人?难道传言中的太子殿下都是假的?”

“真也好假也好,不都是我吗?”

“念卿所识之人,唯觉在贤哥哥身边如沐春风。贤哥哥可别叫念卿失望了。”

言罢,南宫贤朗声而笑。“你若是男儿身,必定引为知己。”

“红颜知己也是一样,贤哥哥莫要小看女子。”

“说什么你都振振有词,真是让我有些发怵了。”

我嘿嘿一笑,没说什么,只是开心地看了南宫贤一眼。清风徐徐中,我陪同南宫贤在玄音阁用了午膳,又同他弹奏了几曲,这才起身告辞回到启悦苑。

回到启悦苑的时候,简嬷嬷已经离去了,于是我就直接回了我和魏紫茵的房间。一进房门,就看见她坐在桌前,手里捧着本书,却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