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今晚,皇上到底去哪里了呢?关于这个,唐槿云倒是漠不关心。
这一次,她也从皇上的眼眸中看出了杀机,他说会用亘云庭一家的性命来威胁她,绝对不会是个玩笑。
可是,就这样被威逼了,她心里面也很是憋屈。整天就躺在**,思虑着这一束缚完全来自于她对亘云庭一家,包括亘庄主、月娘、亘秋韵的热爱,除了这选秀女时用她冒名顶替,他们基本没有做过什么大坏事,不应该因为她的任性而受到无辜的牵连。
可是,关于香苗师姐的解释和她对他们的误解,她也真的很需要和亘云庭见上一面,当面质问他。不然的话,她就可能会憋到内伤了。
午膳时,她的寢宫不知不觉增派了许多的宫女太监,听宫女说,外面的侍卫也增多了;也许不能阻止她的闯关,但起码能够多角度监视她,防止她突然消失。
晚膳后,宫女们侍候了她泡了个玫瑰香薰浴后,也懒懒暖暖地躺在**,由着他们渐渐地退了出去,最后就连常侍候在身边的宫女也退了出去,说不耽误她休息了;她也在**躺了差不多一整天了,感觉也不太困倦,说不上什么耽误,可宫女还是照退不误。
转眼间,偌大的一个大殿上,空荡荡地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风吹幔动,月华烛光摇曳之间,也不免生出一丝阴森可怖的感觉。
她想着还这么早的时候,不如跑到殿顶上赏月好了。
想到做到,她一骨碌便滚下了床,正要转身,却蓦然发现柱后面闪出一道人影。
“谁?”也不由她微微一惊,连忙厉声喝去,放松双手的指骨,一副随时快速向长靴里取刀的姿势。
人影被识破了,便缓缓地龙行虎步地走过来,颇有王者的风范;不一会儿,他的脸庞就映在月华烛光之下。
“皇上?”唐槿云微微一怔,她还以为是刺客呢。
皇上今晚浑身就是一件大袍,由一条蝶纹腰带轻束着,走动之间,隐约可见他胸前发亮的肌肤,他上前致歉地说:“没错,是我。”
“这么晚了还鬼鬼祟祟地监视我?哼,我真是荣幸啊!”她想这皇上该有多么的无聊呀,白天派了那么多人来监视她还不够,晚上还要亲自出马。
“我不是来监视你的。”然而,皇上望着她,却认真地说。
唐槿云难以置信地转眼朝他望去,但见他那眼中的火焰比那烛光尚要旺盛明亮,在有意无意地烫热着她冰凉的心。
“我是想你知道,我现在比以前更喜欢你,我想要你当我的皇后,当皇子的娘亲,当我唐国国母!”
随着那团火焰的升起,皇上的嘴里也溜出一连串让人怦然心动的音符,撞开了唐槿云那三十二年紧闭的闺门。
换作是在现代,在许多年之前,有人如此这样对她说,她还不立即扑向他,送上她的香吻吗?
这三十二年来,才得以听见有人这么的需求她,跟组织、国家、人们的需要很不相同,这种需要带着她一生的幸福在里面。
烛光映红了唐槿云的脸颊,她羞赧地低下了头。却没有冲动地扑向他,在心里,她仍然审慎地怀疑他白天对她的威胁,晚上却又这般的深情的反复,到底哪一句才是真心的?
“如果你答应我,我也可以答应你,随便你出宫,随便你四海为家,甚至可以出国,我听说你是个喜欢到处游历的女子,你做了皇后以后,我可以让你访遍诸国的皇宫禁地,到一些你没有去过的世界各地去游历购物!”
皇上脸带喜色地许下承诺,为她描绘着将来自由自在的幸福蓝图。
若然能够不为这古代的繁文缛节所束缚,倒是一个不错的归宿。唐槿云也不由惊喜地转眼瞥了他一眼,确定了他没有骗她,只要她一点头,皇上似乎就能够把她送出宫去……她什么时候需要了,也可以回到宫里,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无忧无虑地过上一辈子。
她今年三十二岁了,虽然有着十七岁的肌肤。她不应该再错过这样的归宿。
可是……
目前她千方百计地想出宫,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见上亘哥哥一面,当面质问他一些琐事,了却了心中的不安和迷惑。
“我的意思是,你能先让我出宫见见亘哥哥吗?”她想亘哥哥也可能这样想,认为飞红雪已经是他的至爱了,已经不再需要她了;如果他这样跟她说,她倒是省心了,祝福他一辈子都幸福后,她自己也能够安心地做皇上的皇后,皇子的继母,太后的好媳妇。
“不行!”不料,皇上听见了一个‘亘’字就已经头痛了,听见‘亘哥哥’三个字更是让他嫉妒不已,不由连忙严词的拒绝,“你不能见他,绝对不能见他,一次也不能见!”
唐槿云又在烛光中看见了他的反复无常。
皇上突然伤感地解释,“我预感你这次会一去不回,我的预感一向很准,如果让你出去了,我就会永永远远地失去你!”
“不会的,我会回来。”如果亘云庭是承认现在是幸福的话,她就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
皇上惊讶地看着她那一脸上的肯定,就好像那刚直不阿的忠臣表忠心一样。可是,唐槿云不是忠臣,她是个女子,但凡女子都善变。
“我不信。”他摇了摇头,坚信着自己的预感和思维。
唐槿云又好言地解释,“我只是跟他解释一下,顺便问一些小问题,不是谈婚论嫁……”
“我不信!”皇上忽然怒吼地打断她,满腔爱意顿时化为一腔怒火,“如果你现在就跑出去,我明天一定会以他欺君瞒上的罪名,处以极刑!”
唐槿云被他突然一喝,也不由无名火起,心痛地骂道:“你,你这个暴君!”
“哈哈哈,没错,”皇上听了不怒反笑,笑声直斥大殿,却无人前来问津,笑声戛然一止,他又霸道地说:“为了太后,为了皇子,也为了我自己,我要把你留下,永远地留下。”
“想杀我?”唐槿云警惕地问。
“我杀不了你,”皇上大手一挥,转而却阴阴地说:“但是,幸亏你身边的人都不像你一样的强大。”
直接杀不了她,就拿她所关心的人来威胁她,就像上午拿出亘家的一家性命一样。
“你真卑鄙。”唐槿云不由也由一腔柔情转为冷然地投给他一道鄙视的眼光,负气地坐在床沿上,转过背去不理他。
让皇上见了,心里也不由突地“咯噔”了一下。他想来进行的谈判想必就在这一刻决裂了。
清风徐拂,烛光摇曳,这殿内一站一坐两道人影在晃动中光影交错了千百回,所幸还有月华如镜,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切。
“我卑鄙,都是因为我太喜欢你,我暴戾,也是我离不开你,你要先答应我,我才可以让你出宫。”皇上转而口气也软了下来,就像一阵晚风似的,娓娓动听地再次向她道出自己的情意,一切都来自于关心,并非刻意的霸道。
唐槿云见他也有所让步了,也不想那样的咄咄逼人,况且,如果确定了亘哥哥已经心有所属,她是不会纠缠下去,会把机会留给皇上的。
“好,我答应你。”
她之前的想法是先出宫了解情况,再回来答应他,但现在的情况是,她先答应他,再出宫,颠倒一下顺序,也一样。
“好,”皇上听了显得格外开心,转而高声地说:“咱们今晚就洞房!”
“洞房?”唐槿云几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是,越快越好。”皇上再次肯定地说,并开始朝她走近过来。
她不由一下子腾地从床沿站起来,惊看着他。这皇上就这么野蛮,这么着急吗?还是,根本对她不信任?
“不行……”她严辞地一摆手,示意他不用走过来了,她是不会就范的。
“瞧你多没诚意。”皇上停了下来,嘴角上却掀起一丝嘲笑。仿佛他刚才就是做了一个考验她人诚信的试验似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子。”这要是不出意外的,她还是会答应他的,但是,不能够就这样草率地行事,这样,对她太不尊重了。
皇上眨了眨眼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唐槿云便向他继续耐心地讲解顺序:“让我先见亘哥哥,然后行礼册封,再……”
再后来的事,她说不出口,但是,她想他会明白的。
“我不相信你!”皇上又逼近一步,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迸出来。他始终还是坚信着他的预感,坚信着他们一旦见上了面,就不会再回头,而如果他事后再去阻止,恐怕花费的力气和损失,就像剿灭反贼那般的巨大。
“爱情就是要建立在彼此信任的基础上,你这样老是不相信我,我们的将来会是美好的吗?”唐槿云见他还是这样的自大,并且不相信她,她也几乎对他的印象锐减。
唐槿熙什么也不相信,就是相信眼前的事实,如果他的目标达不到,他不会把她放行。所以,他摇了摇头,“没有其他办法,要我相信你,除非你先交出你的童贞。”
“说来说去,你现在最想得到的就是我的童贞了?”她不由气愤地说。她不是逃避,也不是不愿意给他,可是,亘哥哥的事在她的心中,始终像鱼刺般梗在她的决定之间,只有当面跟他说清楚了,她才可以安心答应他。他怎么就这一点老说不开窍了?
“除此以外,我不相信任何话语,只有在你身上留下一抹记痕,你才会永远记得我,永远地属于我,我也才会永远地相信你。”
皇上的顺序让她徘徊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