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脑海中也只浮现他的好玩与大智无惧,除此之外,其他的还是一无所知。唉,算了,他也本是叫自己去把策划劫持他的幕后主脑抓回来,如今在蒙面人皇上的口中得知,这幕后主脑根本就是诸葛本胜,与他无关。
放了他,即是人情,也是情理。自己只需把诸葛本胜抓来,直接递上去就是了。她也是为了感激皇上在替她平衡和后宫那几个人的矛盾,才吩咐她戴罪立功的,除了这一次,她下次再也不会为皇上出头了。
所以,这一次,也不应该算是他的鹰犬吧?
前面的蒙面人高手在见皇上被要挟后,便也自动地停下手来,跟副都统领协议停战,静观其变。
但见他们转眼又秋毫无犯地分道扬镳,便也纷纷回到皇上的身边,带着他一起投林而去。
然后,唐槿云便看见副都统领那张丑陋的脸上,一双秋水般惊愕的眼睛。
“确实是劫匪,但是,不是我们这次要抓的人,我们先不淌这趟混水。”唐槿云随便给了他一个解释。
深谙官场之道的他也只好默然地随她缓缓地转回了京城。
走上官道,忽然前面奔来一批兵马,不由得他们连忙避闪到路旁。但见前面有人大红披风意气风发的,不由得一下子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了?”飞红雪见是她,也不由愣了愣,转而拍马出列,跑到她的面前,关切地问,“皇上有追究你的责任吗?”
她听了,心中又是不由一暖,不由柔美地说:“有。”
“什么罪?”飞红雪听了,不由得连忙从马上跃下来。
唐槿云看见他这么紧张的样子,心里还是甜蜜如饴,便据实说来,“杖打一百零八杖,关押天牢三个月,刺青发配边……”
听得飞红雪掩额,几乎要晕了过去,“咋这么重?”
“嗯,”唐槿云越是见他担心得崩溃的样子,心里越是开心,但也不忍再玩弄他,便道出事实:“但是,可以戴罪立功。”
“呼,”飞红雪这才轻吁了一口气,刚才那几句话间,他就像跟人拼斗了几百回合那么累,幸好,皇上还给他一点面子,让她戴罪立功了。便立即邀请她一起加入他们,前去收复安城。
“不,”唐槿云转而又回想起跟他一起攻城的片段,不由连忙摇头不已,“我已经被命为御前追魂使了,刚才正在追一些嫌疑人呢,但不是,就放了。”
这话又让飞红雪不由愣了愣,像看陌生人似的,重新打量了唐槿云一番。
唐槿云也不理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多么的惊异和不信,便匆匆地离去,“好了,我还要去追捕他们,你也去吧。”
说罢,招呼上副都统领,两人一起沿着官道旁又朝京城飞驰而去,留下飞红雪赶忙收起那一脸的惊异,望着她那婀娜的背影,转而阴起脸,低声地自语:“自从来了她那个亘哥哥,她倒是对我更加冷漠了。但是,没有人能够阻止我建功立业的决心,也包括你,亘秋韵!”
回到京城的客栈里,已经是晌午时分。白昭南他们正在客栈里大块肉大碗酒地吃喝着,亘云庭也在一旁小斟小酌。原来,客栈的掌柜知道他们替他赶走了劫匪,便连忙请他们吃免费大餐,权当是谢酬也好,巴结也好,总之,希望他们不要再以此为由,为难他们这些蚁民就是了。
看见了食物,唐槿云也感到肚子已经准备擂鼓了。便也欣然地接受了掌柜更大的盛情邀请,带上副都统领,十几人一起在客栈大涮了一顿。
随后便一起回到城东的飞捕营校场内,听取了各门各种的汇报,直至全城再也没有发现劫匪的踪影,她这才欣然地点齐人马,率领着他们一起前去追捕诸葛本胜他们。
为了她的舒适,董都统领没有为她准备了马匹,却为她准备了一辆普通的马车,他笑说:“因为,我们一路上不能太张扬,所以,请大人笑纳这辆外形普通的马车。”
这话暗示着里面不比皇宫的豪华马车逊色,唐槿云但想到与亘哥哥一起同乘,也只好笑纳。
然而,亘云庭却连忙揖礼谦让不已,“在下一介书生,不敢与公主同乘。”
气得唐槿云又是一翻白眼,几乎又要一把揪起他,警告他;但见众目睽睽之下,也只好耐着性子地劝说:“我也是照顾你不太会骑马,坐马车会更好。”
但亘云庭依然脸红红地揖让不已,也恐怕不想以孤男寡女同处,毁去了她的清白名节。
“那白大人也一起进来坐好了。”唐槿云便试着这样找来白昭南充当灯泡,亘云庭考虑再三,果然才勉强答应。只是可怜了白昭南,不知道跻身于他们兄妹之间,到底有什么好处。
马车里,虽然没有那些秀女的大马车那么宽敞以及豪华,但也是锦绣狐毛铺就,小几果品必备,却没有那个“玉液漏”的设施,唐槿云想,也只好到旷野外方便了。
晌午时分,一众兵马轻车简从地直指京城北门而出。
在马车上,董都统领也进来听取唐槿云要追捕的路线。
唐槿云根据他提供了京城地图,详细分析了一下当天诸葛本胜逃跑的路线。当时,他还没有逃跑,这城北门就已经被封锁了,飞红雪还在城外的各大道路上封锁盘查,那严密的阵势也可以称得上飞鸟不渡,泼水不入。
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逃得脱。其中有一城墙就连着山脉而建,只要自行营造条件,人就可以从这山岭上攀爬而逃。这一点,她相信凭诸葛本胜的智慧和权力,一定可以办得到。只是,逃出了京城的他们,又将会藏身于哪里呢?这一个才是当务之急要解决的问题。
所以,她先是派人飞马前去离这京城最近的一个燕城,探听一下这燕城城主的态度有没有被诸葛本胜拉拢,如果有的话,那么,十有八九就躲到那城里去了。
在那人还没有回来禀报之前,她只好和大家一起缓缓地向着燕城出发,沿路也要警惕山道的两边,尤其是那道山脉,更是吩咐一组人前去搜查。
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远,沿路的天气奇寒,积雪未融,一点儿也不像是已经初春的时节。马车内,还需要点起火炉取暖,董都统领领命而出,车内就剩下他们三人。
唐槿云游目瞥去,亘哥哥依然和她保持着距离,轻轻地撩动着炭火,静默不语;而白昭南则对她的运筹帏幄,很是惊叹,以往他没有机会;此时,大家同一马车内,唐槿云又毫无官架子,他才斗胆问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拜谁为师,学到这么厉害的武功和策略。
唐槿云看见亘哥哥停止了动作,像是也侧耳细听的样子,便嫣然一笑,说:“我游历到了一个国家。那是一个有着高级科技的时代,里面有很多工具都能够仿造动物的本能,甚至大自然的力量;在对敌策略方面,已经拥有万年的战斗经验,不可谓不强大;而武功更是准确得可以用工具矫正一些错误而多余的动作,尽量做到动作流畅而有效。”
在亘云庭的眼中,她是一位四处游历的公主;在白昭南的眼中,她是一位云游四海的侠女;两人听着她讲述现代发展的一番说话,也不由得听出了神,心神也像是经历了一段梦幻童话一般,对那个异世充满了幻想和憧憬。
“你那些工具,恐怕就是从那里来的吧?”白昭南惊讶得合不拢口,他和亘云庭都是见过她使用最多工具的人。
唐槿云望着亘云庭那好奇而集中的眼神,也很是满足,便也承认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她也大方地讲述着现代的各种制度和生活,让两人更是听得久久地目瞪口呆,兴奋异常;他们只是很羡慕她能够游历过那一个国家,但没有猜想到,她竟然是从那一个国家穿越而来。
一路上,他们聊着这些天方夜谭的故事寥以解闷,不知不觉倒也行了几十里路,直至黄昏的来临。
入夜,大家都在路上撑起了简便的帐逢造饭休息。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那些前往探听的飞骑也连夜地赶了回来,向她一一禀报了燕城的各种情况。
此时的燕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生活,城衙内,燕城城主正为一些政务头痛不已,城内城外也没有发现有劫匪的行踪,这燕城似乎没有落在诸葛本胜的手里。
如此看来,诸葛本胜他们一行逃向北边,而没有向燕城逃去,就这两天时间,如果不是走官道离开的话,那就是走山沟野岭了。
这山沟野岭的长途跋涉,两天时间恐怕还没有到燕城呢。那么,他们肯定就是还在这燕城和京城之间的某处藏匿着了?
考虑到这里,她便决意兵分三队,开始往那道山脉搜去。而她也继续升起侦察扫描仪,一路在此马车上看着手机的屏幕来搜寻他们的踪迹。
亘云庭则时常掀帘往外望着那些积雪坚壁,青松黄草,意态轻舒,怡然自得,不由得随口吟说一首七绝:“雪压青松不弯腰,屐履小草不染雪,以为有人勤拂扫,不知一绿冬已绝。”
白昭南问这诗叫什么名字,他说是春到。
唐槿云也在另外一边卷帘而赏雪,不由白了他一眼,“哪里‘屐履小草不染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