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盆城惑计(1 / 1)

唐槿云微微一怔,本以为不太可能不会碰上,但想到他们相错的时间略长,也倒不是没有可能,便也取了他盒上的一片烧鸡,问:“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白昭南反复嚼咀着那块卤肉片,硬是从牙缝里挤出空隙来说话,“中年儒士是真的,还是我们之前在路上遇上的那个;林大人也不见了,连守卫也有可能被换掉。”

“那就得把那中年儒士抓起来审问了?”再一次证实安城已经被占,林大人已经遇害,蒙面人一群已经先行毁约,违背了当初的约定,血刃了朝廷命官,确切地跟皇朝对抗。

这一次,唐槿云心中当下有了决定。

“别小看他是个儒士,身边可能高手如云。”白昭南又提醒她。

楚问天也过来偷吃了一块,笑道:“别担心,你也有我们这些高手如云。”

大家又是呵呵仰天一笑。

不一会儿,大家都匆匆吃完了那四盒食物,肚中温热如炉,气血通畅,精力百倍。然后,都静看着唐槿云,等候着她的决定安排。

“呼,神捕大人是不能不理的,”唐槿云想飞红雪已经进去也有一个小时了,要是顺利的,也应该出结果了,就去看看他出的结果怎么样再随机应变吧。要是不顺利,自己更要进去解救,“先进城里,看看他们的情况再说吧。”

当下,四人又马上飞驰入城,直奔城衙。

来到城门,守卫只是呆站着,空望着他们经过,也没有严加阻拦;长街上,行人基本销声匿迹,夜幕降临,各客栈酒家的灯笼已经高高悬挂,透出微黄的光线,里面的人都不敢高声笑语;顾看几条长街,尽是一抹幽蓝夜色藏匿其中,隐含着无边的肃杀森冷,哪里还有人敢置身于这诡秘的风口浪尖上?

纵马来到城衙,但见衙门前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捕快,衙里面则不时传出打斗声和惨叫声,此起彼落,似乎正在酣战中。

“谁先动手的?”唐槿云拍马走过去,便问一个捕快。

那捕快见是她,连忙揖道:“是神捕大人,他进去就要抓那个中年儒士,却抓了个假的,现在正在跟那些高手打起来……”

是神捕大人呀?唐槿云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也许他没有跟蒙面人有兵不血刃的约定,可以罔顾这些,但是,她仍然隐隐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却一时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回望了白昭南一眼。

白昭南也在马背上叹了一口气:“这有些不妙呀。”

楚问天纵眼四顾,但见西城墙上,空濛的夜色中隐隐有人影伫立,还似乎轻摇着羽扇那么慢条斯理,悠然自得。

“他就在那边。”

“就是他,擒贼先擒王!”马承宣也凝眼望去,当初他也有记下那个国师的模样。

“追过去!把他给抓过来再说。”当下唐槿云第一次向他们发出命令,自己先行拍马沿着长街追过去。

而白昭南三人见她率先行动,勇如猛将,自然也在旁边紧追不舍。

不料才奔出几百步,那对面的城墙上,那轻摇羽扇的人面前,俨然多了一群人影,蹲下来,眼前晃动的寒光在微光中若隐若现。

“小心,是弓弩手!”白昭南连忙拍马超过唐槿云,要把她护在中间。

也在这一刹那,城墙上寒光立现一片,在寒风中呼啸着怪音,倏然而到。

“叮叮当——”白昭南一下子挥剑挡下。

“谢了——”唐槿云见前路有阻,难以逾越,转眼看见旁边的屋脊也不太高,便倏地立在马背上,跟白昭南说了一声,便运劲提气,飘然上了屋顶。

“咱们继续逼过去。”楚问天这时候了跑过来跟白昭南并排在一起,朝着迎来的弩箭不断地挥刀挡下,冒着箭雨和继续前进,其实目的还是想要牵制着这些弩兵,让兵分两路的唐槿云,可以畅通无阻地直达城墙上。

果然,唐槿云的速度也没有令他们失望,立足于屋顶,只是一个猫身,人已经快如轻烟般淡隐而去,即使有箭射来,人影已经落在数十丈之后。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鬼魅般飘过了城墙,吓了那些弩兵一呆,几疑女鬼飘至。只有那中年儒士,仍然噙着一抹笑意,镇定自若地盯着她,只是一瞬间,他们中间便多了四个蒙面高手。

“亘小姐,你管的太多了。”那中年儒士不无叹息地仰起脖子,真望天际,今夜无月,只有寥寥几颗寒星,就像那泥墙上没有补上的洞.眼,让人感到寒碜。

“怎么多了?”唐槿云慢慢地从长靴上抽出了那柄柳叶军刀,却被他的话问的一愣。她有管过事吗?

“本是两派暗斗,百姓无殃,你大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偏要来把它挑明,摆到案台上,挑起这场战火,这不是多管闲事又是什么?”中年儒士一边不厌其烦地解释着,一边忽然一指城衙内的打斗,气愤地说。

“我……”唐槿云不由一怔。按他说的,也是道理,她当初在车队里,就是这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沿路上只有恐吓惊扰,没有流血伤亡,就连两军对立劫掠,也只围不攻,安然无恙,她跟蒙面人有约定,互相兵不血刃,百姓自然相安无事。

如今,这城衙里的打斗,是谁挑起的?虽然是飞红雪,是捕快中人;但是,她跟随左右,又怎么能够逃脱得了这个责任?

中年儒士趁她一怔之下,又指着城下的白昭南他们连忙说:“你也看见了,他们黑白不分,见异就杀,完全不顾及百姓的感受,你还要呆在这些心胸狭窄,有勇无谋的人旁边吗?”

眼前,城衙里的人已经从里面打到了外面,从屋里打到了屋顶,到处都是人影幢幢,哀声魂影响彻宁静的夜晚,四周本来灯火通明的客栈酒楼,此时都视若鬼怪,噤若寒蝉地吹灯灭火,瑟缩地躲在屋里,惶惶不可终日。

这一场厮杀,其中的正义有多少,私心有多少,从百姓的欢迎度中立竿见影。

“我们皇上一片宅心仁厚,爱民如子,兵不血刃,事成之后还决意大肆改革,减赋免租,人人平等,绝不犯劳民伤财之事,这跟那皇上劳民伤财,大肆收集秀女,孰明孰昏,泾渭分明,难道还需要犹豫吗?”中年儒士又趁机鼓吹。

唐槿云想他也许是有道理的,蒙面人的政治策略也许是光明磊落,正大无私的。在这一场厮杀当中,她也看见了他们都打不还手,以撤退避事,以失败来安民,俨然就是一队文明正义之师。

她轻叹了一口气,收回了那柄柳叶军刀回长靴里,“我只是一介小女子,不懂国事,既然你善待了百姓,我也承认你的无辜,你走吧。”

“可惜,太迟了,此时厮杀已经由你们引起,血海深仇从此生,将来全国上下一片生灵涂炭,你们就要负全责!”那中年儒士不用她多说,说着,手微微一扬,轻握住头顶一个吊环,居然滑索而落城外。

其他士兵也跟着由线索滑落城墙,而那些高手则是最后才飘然而去。只是眨眼间,他们便溶入了那幽深的夜色之中,杳无踪影,宛若从来没有出现过。

耳畔还响着中年儒士最后那句话,心中不由大吃一惊。白昭南他们见弩箭不射了,更是振衣一飞,飘身上了城墙,唐槿云连忙喝住他们想要追去的身形。

“不要追了,都已经上了人家的当了。”

三人听了,不由疑惑地盯着唐槿云。唐槿云即时率领着他们,飘落屋顶上,火速射至城衙的屋顶上,也喝止飞红雪的厮杀。

“停手!都上了人家的当!”

“怎么会?”飞红雪听见她的声音,在门前,陡地剑爪并用,眼前那高手顿时喉断身亡,倒地不起,他跑出来望向屋顶上的唐槿云,再环顾了一下全场,“全都是劫匪,杀了七八个,活捉了四五个,其余的都是叛变的士兵。”

这时,有捕快从里屋押着一个人出来,向他禀报,“禀大人,发现林大人被囚禁在厢房里。”

“林,林大人……”飞红雪听了不由得暗暗一惊,语气也有些发抖了,“快,拿火把来。”

众人顿时举着火把过来,唐槿云和白昭南他们也飘身下来,飞红雪上前一把拨开那人额前的乱发,仰起他的头来一看,也不由“啊”地惊呼起来。

“林大人,这是怎么回事?”飞红雪不由连忙惊问。

那林大人不由微微一叹,“唉,他们一夜进来,夺了我的官印,就把我软禁起来,规劝衙役士兵跟随他们,不跟的都发散川资,解甲归田……”

“那城门上的……”飞红雪最是不解的是,那城门上他的人头,这死掉的人还会重生吗?

林大人听了,不由苦笑一声,“那城门上的人头首级,只是上次陶艺展览,诸葛先生亲自所做的本官的皮囊,他那技术精巧,独占鳌头,特地悬挂三天,公诸同好;这城里的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也不觉得有异,只有异乡人才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