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双燕南飞(1 / 1)

走了没有多远,路面逐渐的平稳,亘云庭在后面也慢慢的能跟上唐槿云的脚步,但是草长过肩,人在中间穿梭而行,弄出沙沙的响声此起彼伏,妙趣横生。

亘云庭一路上听着唐槿云对他絮絮不休地说着那些“特工”,“教练”,“情报机关”等词语,果然弄到他一个头,两个大。不为她离奇的穿越而震惊,却为了那个时代小白的文化而茫然。

前面的唐槿云依然穿着那套差服,顶着衙差的头盔,衣裤宽大的样子地晃来晃去,全然遮住了她平时腰肢纤细,玲珑浮凸的身材,让亘云庭恍然间感觉被一个小衙差押送似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你还不打算卸掉这套差服吗?”他忽然笑骂她。

唐槿云微微一怔,停下了讲述,扭头朝他笑了笑,神秘兮兮地说:“嘘,不要那么大声,不要揭穿我,这个还是挺有用,有了它,就不会有人来盘问咱们俩了。”

亘云庭笑容一敛,心里不由佩服她考虑的总是那么周全,那么超前,却又那么的准确,也不知道她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究竟装了多少。

“那咱们这是要去哪?”比起她那晦涩难明的身世,他还是先关心一下茫茫前路。

“呃……”不料,唐槿云却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一下子就被他问倒了。“随便好了,就一直往西走吧。”

“不会吧?”亘云庭被她这样随便的态度吓了一跳,刚才他还以为,她想法那么周全,一切东西仿佛都在她心中形成了定局,他才想预早知道一下答案,怎料,这个问题,唐槿云偏偏没有去细想过,他皱起了眉头,很不满意这个答案,“这要走到何年何月呀?”

唐槿云却一本正经地和他分析,“不用一年,顶多半年,半年后,再往回折返,也就差不多一年,一年的时间,大家都应该淡忘秀女的事了。”

“还要半年……”亘云庭听了,心里更加“呼”地泄了一股劲,气的血气翻涌,逆气岔道,禁不住停住了脚步,弯腰咳了出来,“咳咳,这样走下去,不累死也走死了,跟坐牢没有什么分别。”

唐槿云听见他的咳嗽,连忙警觉地竖起耳朵,看他的咳嗽声有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或者吸引人的过来,否则,她必须严肃地处理。

转身也蹲下来,紧盯着亘云庭的咳嗽,她心里又一下一下地被他的咳嗽扯痛,心里责怪自己的穴道按摩也没有效用;忽然间,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让她眼睛一亮。

“我看不如这样吧,咱们现在就去找你说的那位神医,让他替你治病,怎么样?”

此计不仅解决了逃亡路向问题,还解决了咳嗽问题,正是一举两得的好方法,亘云庭听了,心中一动,咳咳完后,却反问:“他不是已经故去了吗?”

唐槿云眯眼一笑,她当然不会被这种肤浅的情报蒙骗了,“那只是人家道听途说的,自己没有亲眼看过,哪能完全相信?况且,人家是神医,当然会有自己保命的一套,没有那么容易挂掉的,你带我去,我一定可以把他找出来。”

说毕,唐槿云又用清澈的目光紧盯着亘云庭的脸色,给予他坚定的信心,期待他能够想通。

“那地方可是在南麓那边,”亘云庭沉思了一会儿,抬头望去天南,那意思是说,从这里到那边,路途遥远,没有几个日夜赶路,恐怕不行。

唐槿云却满不在乎地站起来,“南边就南边喽,反正咱们正在逃亡,有的是时间,就绕西门过去吧。”

亘云庭微叹了一口气,也跟着站直了腰,“好吧,既然已经有的放矢了,又何妨一走?总比漫无目的地往西走强得多。”

“是你瞎担心了吧。”唐槿云见他想通了,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

出了庄院,马承宣悲痛地领着飞红雪等人,蹒跚地登上了崖边,来到了唐槿云坠崖的位置,朝下一指:“他们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三人往下一看,心里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乖乖,这里的深度可不同于吊篮那边,不仅幽深阴凉,而且崖下就是坚硬的城墙,一个不小心,就会摔个粉身碎骨,肢离破碎,这亘家小姐怎么会想到这么悬绝的办法?她是怎么做到的?

“是和那亘公子一起跳的。”马承宣也不解地说。

飞红雪的眉宇也不由一收:看来,这劫匪还真的不简单,一来轻功工具都可以媲美飞贼,二来胆量惊人,居然胆敢从这么高的山崖上跳下去,还是两个人……

“这亘小姐不简单……”突然,他们一行四个一起开口,大赞劫贼的胆量,才说到一半,见异口同声的,不由会意地哈哈一笑。

这是他们一行破案以来,遇到最离奇的案子,劫匪的胆量及行为,大大地超出了他们的想像。如果不用非常人的想法去衡量他,恐怕一辈子也破不了案。

“我们要马上联合追捕才是。”白昭南继续说。

大家也觉得有这个必要,都点头颔首,飞红雪也说:“好,马大哥请速去调动全城的捕快,到下面集合,我们要去那里查看一下他们的去向,就可以追捕了。”

马承宣马上一抱拳,就激动地跑下了斜坡。

三人冷眼盯着他的背影,感受着他心系朱朝天的死讯,一场同僚,悲痛欲绝,不由长长的嗟叹一声,“这亘家小姐的出手也太狠毒了,看来,咱们行动也要小心一点为妙。”

三人再次来到了城墙,来到了唐槿云应该坠落的位置,却总是搜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走,去城外搜!”飞红雪马上下令扩大范围来搜查,这才在离城墙外的十丈开远的位置,找到了唐槿云那种罕见的鞋印。

“泥土是新的,看来,他们应该才走了一个多时辰。”飞红雪蹲下来,用那铁爪翻了翻鞋印上的凸泥,脑海里结合马承宣交代过他们劫狱跳崖的时间,马上作出了判断。

“那催紧去追,可能还会追的上。”白昭南建议说。

忽然,有捕快来报:“回禀神捕大人,三丈开外再没有劫贼的鞋印了。”

“怎么会?”马承宣心中一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亘小姐还会掩藏行踪,反追踪了?

飞红雪这时站起来,顾盼了一下四周的形势,沉吟了一下,说:“一行两个人,再怎么掩藏也走不远。马大哥,吩咐下去,在城外各道路驿站,沿途设下关卡,但凡遇到可疑的人物,尤其是两人同行的,都必须严加查问。”

“是。”马承宣也认为这个很有必要。

“还有,这里是城北,南靠城墙,北靠深山,只有东西的山路可以通向外面,白大哥,你可以领一群衙差向西追去;楚大哥,你可以领一队捕快向东追,我则要冒险向北探去。大家以三天为期,三天内没有任何发现的,马上回城。”

“好。”白昭南和楚问天两人也心悦诚服的遵照安排。

“白大哥?楚大哥?”在一旁的马承宣愣想了一下,忽然惊问,“两位莫非就是‘西南第一快捕’白昭南,‘西中第一快捕’楚问天?”

白、楚两人转身朝他微微一笑,说:“正是。”

马承宣顿时肃然抱拳:“久仰久仰了。”

白昭南却望着飞红雪自嘲说:“唉,正是这次皇上选秀女,让我们这伙平时闻名不见人的同僚有机会见上一面。”

马承宣又说,“那么,接下来,就有劳三位大人了。”

三人各自骑上马,分配好队伍,楚问天又抱拳与马承宣话别,“哪里话,同是为了找回秀女,应该的。往后,你也要一起上京,那咱们很快就是同僚了,马大哥你千万不要跟我们客气。”

“是!”马承宣虔诚地躬身谢过,待抬起头时,三人已经分别向三个方向扬缰而去,看着他们那骄健的身影,马承宣心里慨叹着:果然天外有天,今日得遇三位闻名一方的高手,不觉得他汗颜;可是,他万料不到,白昭南虽然为人低调、楚问天为人沉默,却都是豪气干云,很值得一交这样的朋友。

想到这里,他自己也翻身上马,奋力扬鞭入城,誓要缉拿凶手归案,为死去的朱朝天前辈洗雪冤枉。

而就在他们四出追捕的时候,唐槿云和亘云庭两人,已经大摇大摆地来到了西城门前的谷地,还在市集上和那些外地的商人大大方方地用首饰换购了一些干粮,却被亘云庭一把夺过去争着背负。

唐槿云舒心一笑,回顾这谷地里晌午的天空,虽然不及那天的澄碧,但也晴空万里,风高气爽。

漫步在那天的路线,唐槿云不由得一番感慨: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死掉了没有,就这样不明就里地藏身于这副身娇肉贵的躯壳,漂泊在这无名的时代中,过的依然是以往特工的隐蔽生活。

“怎么了?”亘云庭见她一路上缓缓而行,时而又呆望天空,不由关切地问。

唐槿云转眼瞥了他背着干粮袋的样子,浅浅一笑:“没事啦,走吧。”

望着亘云庭那不太放心的眼神,她心里不由一甜,连忙收敛起心神,拽着他朝一起钻进了南麓的一条羊肠小道里去。

“快走,好像有衙差对我起疑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