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感恩疑云(1 / 1)

唐槿云在这时候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功能,把孙大妈悄然打开院门的动作拍了下来。她发现这孙大妈走路的姿势很古怪,上身像僵直似的,手也不甩地走过去,转身关门的时候,可以隐约看见她胸前悬挂着东西,只是太远了,大家都看不清楚。

“这……,小姐,你又在做什么?”婢女们听见那一声奇异的怪响,不由又好奇地问起那拍摄手机的问题。

唐槿云朝她们微微一笑,不作解释,迳自收回了手机,继续向前厅走去。

她身上穿的,背上背的全是现代最新的,甚至没有公开的科技产品,现代人也未必全然了解它们的功能与操作,更何况身穿霓裳罗衫的她们?要是真的要向她们一一解释,那可能需要她一年半载的时间,都足够她在这里开一间学校,整天的解释这些东西了。

所以,奇怪就由着她们奇怪吧,她也是把对孙大妈的奇怪,暂时拍照存疑,她还得尽快去前厅,把那父女俩请辞了,等着回到亘哥哥的身边去。

婢女们见唐槿云不解释,也只好抱着月娘的心态,权当她是一个来自外族的少女,身上有着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大厅上,那个福气老伯正呵呵地和昨晚那位老丈在座上聊得开心,老丈的身旁就站着昨晚那位少女,奇怪的是,那位少女身旁也站着一位她不认识的青年壮汉。算起来,他们一行不止是父女俩。

“姐姐……”那位少女看见唐槿云施施然地移步走来,不由欣喜地嘤叫了一声。

唐槿云瞧她脸上虽然被划了一道,却也无伤大雅,隐约中仍然透着她本来的秀气。那一划,她也是拿捏着力道,点到即止,让它既有伤痕,又浑然不觉,凑合着,还算美女一个。

这时,老丈也站起来,赞叹地对福气老伯说:“真多亏令媛机灵,救下了小女和老夫一命,要不,咱们父女俩现在都已经骨肉分离,相见无期呢。”

“呵呵……”那个假爹爹,得意地转眼瞥了唐槿云一眼,也不理真实可否,依然呵呵直乐,“哪里哪里,余老板你谬赞了。”

唐槿云转眼看去小厅里,月娘正在满桌的绫罗绸缎里彩蝶般穿飞,这时候听见老丈称赞唐槿云,她也停下手里的动作,惊喜地瞥过来。

不待唐槿云收回目光,那老丈已经携着他们来到她的面前,指着后面的青年壮汉向唐槿云介绍:“这是大牛,是小女的未婚夫,他是在郊外种地的,所以,今天也让他一并过来给恩人您磕头了。”

说毕,扯着少女一起屈膝下跪,嘴里还激动地嚷着,“来,快给恩人磕三个响头!”

唐槿云不由一愣,这种场面她在现代可没有遇过,一时之间,她也不懂如何推却,只好眼巴巴地向福气老伯求助。那福气胖老头依然呵呵乐笑的样子,没有理会。

唐槿云的视线落在后面那青年壮汉的身上,但见他浑身肌肉鼓起,壮得果然有如一只牛,目光坚定而精湛,他也虔诚地单膝跪下,有如跪拜将军领命一般。

这样的人会是一个庄稼汉?唐槿云就算不懂这时代的军事行规,但也感觉这青年浑身透着的精力,与她心目中的庄稼汉印象相去甚远。

那少女轻嗯了一声,顺应着她爹的意思,也跟着跪下,诚恳地朝她叩了三个头。磕完头后,虔诚地抬头仰望着她。唐槿云收回了目光,不由歉意一笑:“你们起来吧,说来惭愧,我用玉簪划伤了你,你还要感激我?”

说话之间,并不去搀扶,她还留着特工的警惕,戒备她值得怀疑的事物。那个青年有着健康的体魄,坚定的目光,只是收敛了他昔日的气势,却无法隐藏他矫健的身手,也许这样认为,他不应该只是做一个庄稼汉的命。

那少女听了,摇了摇头,依然一脸感激地说:“正是因为姐姐想出这个妙计,小燕才不用被抓去当秀女,从此和爹爹骨肉分离,和大牛哥天各一方。”

唐槿云当初也只是想着,她如果真的不想去当秀女,便要付出一点代价,来换取和老父的相聚。所以,她便毅然出手,由她来替小燕作出抉择,不想,这抉择还玉成了小燕的情缘,这是她意料不到的。

“对了,你手的伤没事了吧?”她蓦然想起,后来她还把她一脚踹到地上,分筋错骨的事。

“没事了,早在你把它驳回的时候,它就不痛了。”小燕说毕,站起来,还挥了挥手臂,但她背后的青年壮汉却目光一闪,眼神里掠过一丝奇异的神色,转瞬即逝。

这一点神色瞒过了所有人,却还是没有逃过早已注意他的唐槿云。

“姐姐,我知道当初也想伤你,害你当不成秀女是我不对,”小燕这时幽幽地道歉,“但是,我也想劝告姐姐,别去当秀女了。”

她此言一出,福气老伯的呵呵声顿时戛然而止,月娘更是摔开了手中的绸缎,气呼呼地走过来。

唐槿云瞥见这情景,不由浅浅地漾开了她的笑靥,她心中早已经有了打算,便淡然地对小燕说:“没事的,如果我不愿意,没人能够欺负我。”

煮熟的鸭子没有飞走,两人都在心里轻吁了一口气,这时候,福气老伯也板下脸地说:“好了,既然虚惊了一场,骨肉又得以重聚,就应该多加珍惜,早点回去宴开重席,压压惊吧。”

那老丈见女儿说的话,惹来庄主及夫人的不开心,暗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便识趣的匆匆抱拳揖礼,对唐槿云更是千恩万谢地辞去。

唐槿云一再微笑着受落他们的诚意,祝福着他们一路保重。最后目光落在那青年壮汉矫健的背影上,脑海里蓦然闪过一道灵光——这背影和昨晚那蒙面男子的背影倒有几分相似,如果亘哥哥真的不会武功的话,那蒙面人莫非就是此人?

再想想蒙面男子的目的就是想和她联合救出秀女。这目的倒和青年壮汉的是小燕的未婚夫的身份很吻合。

无论是哥哥,还是这青年壮汉,都逃不了蒙面男子的嫌疑,唐槿云在心里对他们多了一层疑虑。但想起蒙面男子临走时说的“明晚再来找你”,她心中便拟定了一个方案,准备等蒙面男子再出现的时候,揭去他神秘的面纱。

唐槿云对小燕的答复很得体,很自信,两老听了,都笑开了颜。连忙招呼了她用了早膳,又在小厅余老板送来的谢礼上挑了几匹精细的绸缎,聊的开心,说干就干,扯上她就去绸缎铺量身订做了。

唐槿云许久没有亲近民间,更少机会接触同胞女性,此番她们把她如公主般簇拥着逛街,一路上无拘无束的说笑着,那种姐妹般相亲相爱的感觉,让她好像回到了乡下,回到了童年,回到了伙伴们的中间,重新经历了一把纯洁的幸福。

所以,她暂且随她们去一趟,心里只好把回见亘哥哥的事押到午后再说了。

一行人来到南街的绸缎庄,路过昨晚抢秀女的地方,回想当初虎狼一般的官差,推老人,扯玉人……唐槿云不由微微一怔,暗里嘘唏不已。

“咦,那老丈不是回来了吗?怎么还没有开摊子做生意了?”月娘忽然奇异地问。

她不由随着月娘的颐指,瞄了一眼街边的对面,原来摆肉包子摊子的地方,不察觉已经摊去地空,很快就让一个书生上前,摊开档子卖字画了。

难道那个老丈真的听从那个爹爹逐客的建议,回乡下摆酒压惊去了?

“好了,甭管人家的事了,”月娘轻扯唐槿云的衣袖,也有点怅惘地说,“为了女儿的幸福,他早该这样了。”

唐槿云想他们回乡下避开一下现行官差的风头也好。便也不再追究下去,随着月娘找到附近的一家绸缎铺,量身订裁去了。

不料,这样一来二往,竟然在铺里在折腾了大半天,回来时已经是日落西山,霞染满天。

但偷瞥了一眼婢女手上捧着的几套绫罗锦裙,以御秋寒,心里也美滋滋的。回来的时候,月娘又替她挑选了几件准备上京用的首饰,全是金光灿灿的金器,夺目耀眼,把唐槿云的心里也绽开了花。

“这个样子站在皇上面前,保证你立刻当选贵妃。”月娘朝她谄媚一笑,就像是说,要是做了贵妃,可千万不能忘了今天,她是多么殷勤的帮忙。

唐槿云报以哂然一笑,她可没想的那么远,那么多。趁现在这段时间官差没有来请入宫,她就考虑一下,该怎样才能医好亘哥哥的咳嗽,这位哥哥跟她很有缘份,既然这样,那么她就要先把这段缘了结了,再上路好了。

晚膳时分,大厅上灯火通明,却依然是三人进食,久久不见一个应该出来吃的人出来。

“为什么亘哥哥不出来用膳?”她知道可能是因为病,也可能是因为读书,但他始终是个男丁,最是有资格坐上桌吃饭的,却每次都没有看见他,她也终于忍不住要求证一下。

那爹爹果然接下话茬,淡淡地说:“他在后苑里读书兼养病,为了不劳他奔波,都是直接叫厨娘给送过去。”

不料,月娘却在此时顿住了箸筷,惊问:“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唐槿云瞟了她惊恐的脸色,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样了,只好照实说:“早上。”

“不要让……不要去打扰他。”这时爹爹也惊恐地脱口而出,话中还拐了个弯,明显的话中有话。

不要让什么?唐槿云心里又升起了一团疑虑:她都让他们给卖了,他们还有什么要隐瞒她的吗?难道是亘哥哥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不让她知道吗?比如是蒙面人。

唐槿云再细看两人故意避开她而闪烁不定的眼神,心中更是肯定亘哥哥的身上有着重大的秘密;但也不好当场质问两老,既然两老存心要隐瞒她,她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

便也不答应,也闭口不再提起,只管匆匆用完膳后,到后苑直接找亘哥哥了解。

半晌,她带着小玉她们飘然离去,剩下两人经常面面相觑,惶恐不安的样子。

“老爷,你说庭儿会不会……”当转角隐去了唐槿云的踪影,月娘终于憋不住,流露出满脸的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