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解决。”
草叶的声音听起来出奇的温柔亲切且优雅,就好像先前戴上山羊面具说出的那些话语,并不是从他唇瓣中吐出一般。
他延续先前轻快的步伐走入房间之中,熟练的在门侧的咖啡机前倒上一杯温热适度的咖啡,随后端着走向客厅沙发,举止间充斥着优雅端庄。
“事件基本上全部解决了。”
草叶重复着,品尝咖啡的同时,将手伸向身侧的大衣口袋中取出一叠被摩挲到褶皱的硬纸,随意的抛在客厅茶几上。
“现在只要搞清楚黑岛的关系网即可,从这些人的身上入手,令我们……不,应该说是令你头疼的走私案也就完全结束了,古贺组长。”
说到这里,草叶眉眼抬起,微眯着看向正坐在自己前方的中年男子——
古贺野雅之,原青森县警察本部警部补,现负责斓城北部区域的全部调控工作。
乌托邦的社会降临,所有人以先前为社会做出的贡献而分为三六九等,警视厅的人员也同样如此。
——尽管斓城自诩没有犯罪,但就跟之前说的那样,总会有一些人不满,所以被重置身份职业的调控者们自然就接到了这样的长期性委托。
“草叶,我果然没看错你,自从上次在智弘大学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找对人了。”古贺略显阴郁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让人见之便不由得产生亲切之感,“走私案一直是北部地区最棘手的案件,这些獐鼠总是在黑暗地带游走,要抓到他们可是一件难事,不过……”
“好了,古贺组长,客套话就不必说了。”
草叶将手中托盘上的咖啡一饮而尽,随后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在黑岛身上拿到的合成纤维制卡片,信步来到古贺的办公桌边将其按在桌面上。
“我前两天查过等级制度了,我还差一次委托就能够达到德尔塔了,按照斓城调控者法案第二条「消耗犯罪者的身份证明即可为提升等级增加进度。」,如此。”
“你还是这么心急。”
古贺自顾自的摇了摇头,伸出手将桌上的卡片拿起,拇指与食指中指摩挲着。
“对了草叶,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古贺靠近一台看起来像刷卡机的机器时突然停滞,深邃而又看不出其中含意的视线扫过眼睑与草叶期待的目光对上,“调控者上级将成立新组织,我想推荐你去。”
“拜托,古贺组长,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是一名在校大学生,除了收拾斓城的烂摊子我还有学业要完成。”草叶毫不留情面的摆了摆手,“而且我的年龄也才二十岁,我的大好前程在阿尔法层,并不在这里。”
“二十岁?我做青森县警察的时候也才不过十九岁,比你还小一年。”古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嗤之以鼻。
“时代不一样了,大家都在追求精神刺激,没人愿意继续去用下三滥的手段去套话。”
草叶拿起放在沙发上的黑色背包作势要转身离开,随后他便意识到了什么,目光沉冷的看向古贺手下的动作。
“你要是不帮我办理手续就把那张身份卡还给我,我去隔壁县找人帮忙,你就继续守着你热爱的调控者职业孤独终老吧,已经四十五岁还没有谈过恋爱的大叔!”
“这是什么比谁年龄小的游戏吗?”
听到草叶这种不尊重的话语,尽管古贺野雅之的脸色阴了一下,但其还是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好了草叶,别耍性子了,我推荐你去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先听听这个组织成立的原因……”
草叶微微侧头,眉毛挑起。
要是按照平时他对古贺组长如此态度,这家伙估计早就怒发冲冠了,但在这次他非但没有态度强硬的辱骂,反而语气态度有些讨好……
看来这次,真的是一件大事。
“你先看看这个。”
见到草叶态度缓和,古贺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郑重其事的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块透明平板,以青年方便观看的角度递出。
透明平板上的划痕彰显着已经被使用多年的痕迹,悬空在其上的猩红色字体触目惊心,草叶皱起了眉——
「十月三十日,青森县黑石市发生一起命案,死者于家中死亡,现场无任何可疑痕迹,初步判断为自杀。」
“命案?”草叶眯了眯眼睛,虽然奇怪但还是不以为然的推开平板,轻哼一声,“这不是很正常吗?精神刺激过多导致大脑失控过载死亡。”
“先别急着下结论,类似的还有两份记录。”古贺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草叶的反应,他不厌其烦的继续调取记录,为青年展示。
「十一月四日,青森县三泽市主力研究人工智能科技的社长于自家中被发现死亡,死因中毒,但现场并未发现任何痕迹,初步判断为自杀。」
「十一月十日,青森县青森市智弘大学佐藤教授于活动室被发现枪杀死亡,现场仅有一把沾有佐藤指纹的手枪,除此以外并无任何可疑痕迹,初步判断为自杀。」
“十一月十日……”草叶眯着眼睛,手指轻叩桌面,沉思着喃喃自语,“那不就是前天吗……?我说怎么最近学校的活动室被强制关闭,这帮家伙的消息封存能力也太好了点吧?”
“这些命案都是初步被判断为自杀,但是经过调控者于现场勘察,发现现场均有这个标志。”
古贺顿了一下,在平板上划了一阵,一个怪异的图案显示在草叶的眼前——
其看似是一个圆,但在围成的过程中却有细微的异常,如果在上面行走,那么将永远无法走到尽头……
“莫比乌斯环。”青年轻声道。
黑暗瞬间吞噬了草叶的身周,惨叫声,悲泣声,哀嚎声充斥着耳畔,火苗于噩梦中重生,一双青筋暴起的手从漆黑的深渊中探出,死死扼住他的脖颈。
而在其上,正是眼前的莫比乌斯环。
“有意思……”青年回过神来,右手轻抚下庭,沉重且挣扎的呼吸着,“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