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鸳鸯字字疏,欲取鼓琴鸣。十指滚拂心满尘,莫道前缘错认。万花丛中一握手,是我思君朝与暮。
两个离家出走的女子,相互扶持,在自己规划的生活中顽强的生存着。离开了舒适的家,离开了关心着她们的人,她们变得比以前更加坚强。长途跋涉,风餐露宿,忍饥挨饿,这对她们来说已是一道道微不起眼的风景而已。
“锦钰,你看我们又到了一个镇子!我们可以在那里歇歇了。”
春儿拉着锦钰的手,指着前面的镇子说。这些日子,风里来雨里去的她,皮肤晒得有些黑了,显得有些粗糙,倒显出了她健康的美。
一向能吃苦耐劳,自己照顾自己的锦钰,在出了门才知道,自己在春儿面前是那么的脆弱,没用。
这一路上,比她小几个月的春儿,像是突然长大了一般,细心体贴的照顾着锦钰。这让她很是感激。
以前在柳树村,总以为春儿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说话天上一句,地上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在她们流落在外的时候,锦钰才吃惊的发觉,春儿在柳树村表现出来的天真幼稚,其实都是她刻意装出来的。她像一个守护天神一样,为锦钰打点好一切,不让她操半点心。有时锦钰止不住在想,这个行事稳重,处事冷静的春儿,到底是不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
顺着春儿指的方向,看着镇子外高高立着的牌坊,锦钰才知道,这个地方,原来就是名声显赫的三界镇!是三国交界的地方。
其实三界镇,以前它叫四界镇。它处于昭显国,凤栖国,子陵国和北允国的边界。四国的君王曾为争这一席之地,连年大开战事,使这里的百姓苦不堪言。后来,一位路过此地的高僧,怜悯当地百姓,便向四国君王进谏,劝说各国君王各退一步,还这里百姓一个安定的生活。就这样,这个特殊的小镇才得以安定。几国的百姓在这里互通商贸,进行买卖交易。自从二十多年前,北允国灭了后,这里才改叫三界镇的。据说这里跟兖州城一样的繁华,热闹。
“我们就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反正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了!”春儿建议道。用她的话说,到哪里都一样,只要不回家就行!
一股突如其来的劲风,吹得背上有些发冷。正待锦钰想抱怨时,春儿突然伸手,将她拉到身侧。
只见春儿双眼一瞪,寒光乍现,左手一扬,无数闪着银光的东西,朝锦钰刚才站的地方飞射而去。
数声哀叫之声,锦钰看到地上躺了四五个彪形大汉,脸上插着春儿看病用的银针。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相信这是事实。春儿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她不是一个大夫吗?
春儿恢复了以往,可爱的笑容。“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沉浸在震惊中的锦钰,心有余悸的指指地上躺着的人,又指指春儿,口里竟发不出声来。
“他们只是被我封住了穴位,不会死的。”春儿拍拍锦钰的肩说,示意她别害怕,走到那些大汉面前,春儿伸手取回她的针。“说!你们为什么要杀我们?”
地上的男子均是头一仰,不予理睬。
“锦钰,你想不想学金针过穴?”春儿回头,笑得如春花一般美丽多姿。
锦钰点点头,心里灵犀的知道她想做什么?她乐呵呵的跑到春儿身边,拿起她手里的针。“金针跟银针没什么区别吧?”
“只要扎得准,没什么区分的。”春儿说的轻松。
锦钰却犹豫起来。“万一没扎准呢?会死人吗?我可没扎过呢!”
“死了就死了呗!反正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权当拿来你练手罢了。”
“哦!我试试。”说着,锦钰还真拿起银针在那几个想杀她们得大汉眼前比划起来,“不知道该先扎谁好?”
地上的大汉,眼里开始有了惧意,却依旧没人愿意道出,她们想知道的东西,不过,锦钰心里明白,这些人应该是冲她而来的。
所谓流年不顺,最近这几个月,似乎每一件事都不顺心。爱情绕了一个圈,回到了当初的原点。现在又莫名其妙惹来杀身之祸。她悲哀的想着,只有我康锦钰才会这么倒霉!
想到此处,锦钰心里就有些生气,为什么我就这么倒霉呢?先前一个女杀手杀我,后来出现几个男杀手。现在我都流浪到这里来了,居然还被人追杀,真是可恶。以为,我康锦钰真那么好欺负?
如此想着,她手里的银针,毫无目的扎在了面前一个满是络腮胡的男子脸上。
那络腮男子面色痛苦,双眼一瞪,脖子一歪,断气了。
“你?”春儿望着锦钰,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真是厉害!随便一扎,居然扎中了他的死穴,把人给扎死了。
锦钰吓得一下跳了起来。“他怎么这般不经扎呢?我看你和成大叔,把人扎得跟刺猬一样,不也没事。这个人。。。。。。。”
春儿拍拍她的手,安慰着她。“这些人死有余辜。我们跟他们无冤无仇,非要为了几个臭钱来杀我们。失败了,还不肯告诉我们,幕后主使。这样的人,留着对我们也是麻烦。”
“臭丫头,你以为你这样说,就可以吓唬大爷们吗?我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过的本来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落到现在的下场,也是预料之中的事。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地上一个面生恶相的男子粗声说道。
“你这该死的,废话真多!当真以为本姑娘不会杀你们?”春儿勃然大怒,手一扬,手里的银针再一次落在了那些人身上。
“啊——”又是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锦钰听得有些心惊胆跳。抬眼看看春儿,她似笑非笑,冷眼看着地上扭曲着身子,哀叫不已的男子。锦钰只觉得春儿现在的样子好陌生,好可怕!
尽管没有解开心里的疑团,锦钰也没有责怪春儿。想来那些人也未必知道幕后指使者是谁?就像跟踪跟她数次的黑衣女杀手,他们只是受人雇用而已。
走出好远,锦钰站定脚,认真地看着春儿。“为什么你要隐瞒我,你会功夫的事呢?”
春儿歉意然然的看了她一眼,将头望向了北方。“其实,我跟我爹不姓成,我们姓凌,我叫凌春儿,我们是逃难来到柳树村的。我的功夫,和医术都是我爹亲自相授。我家的家规就是,不准提起有关我家的任何事,所以我就一直装成疯疯癫癫的野丫头。锦钰,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我欺骗了你,你不会生气吧?”
锦钰摇摇头,表示不生气。她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如果能让她知道,春儿早就说了。虽然她骗过自己,可她们始终都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好姐妹。再说,哪个人没有自己的过去呢?
她现在能理解,春儿当初为什么对花蒙不屑一顾了?她是武功不错的神医,让她嫁给一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的确是委屈了她。也难怪,她在知道花蒙去喝花酒,会那么态度坚决的跟他一刀两断。
锦钰很佩服春儿的爽气!也佩服她那么坚强勇敢。离开诸葛家之后,虽然刻意不去想起诸葛宇轩,可她却不能做到像春儿那般,谈笑风生,将所有的不快抛诸脑后的洒脱。
每天夜里,天地寂静的时候,诸葛宇轩的影子,就会毫无预警的闯进她的脑海里,不争气的眼泪总是在那一刻,滑落。哭过之后,却是更加落寞的忧伤。
跟着春儿进了三界镇,找了一间还算干净的客栈住下。小二打来热水之后,姐妹俩轮流把身子清洗干净。
重新换好男装的锦钰,看到春儿玩弄着她吃饭的行头——银针。走过去,说道:“你是后悔离家出走呢?还在后悔没把花蒙送你的金针带出来?”
春儿叹口气说道:“离家出走有什么好后悔的?我是后悔嫁给他了!后悔没把他送我的金针带出来给他卖掉!早知道他会惹我生气,那天我就该一针扎死他!”
锦钰问道:“你用针扎他?什么时候的事?”
“成亲那天晚上咯!”春儿得意的笑了起来,“谁叫他企图对本姑娘不轨?没扎死他算他命大!”
“不是吧?你怎么能在你们洞房的时候用针扎他呢?”锦钰越来越觉得春儿有点恐怖。要是诸葛宇轩,只怕早就扔来几片树叶,将她碎尸了。“那你跟他有没有。。。。。。”这个问题,锦钰比较关心,到底是她的好姐妹,多了解她一些,以示关心。
春儿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过了一会儿,她才苦着一张脸说:“要是没有就好了。就是他害得我成了残花败柳。他倒好,成亲没多久就跑去喝花酒!这口气我怎么也咽不下去!”
锦钰这下明白了,春儿真正离家出走的原因了。她无语的看着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