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空旷的新房里,空调嗡嗡地散发着暖意。
当足底一切结束,浅间千穗炽热混乱的大脑忽然瞬间清醒了。
呆滞地望着近藤拓海收拾完残局,浅间千穗侧躺到了床上,紧紧地裹住被子,蜷腿抱住枕头。
把下半张脸藏在里面,仅露出了双眼,一言不发地盯住坐在床边叠纸的近藤拓海。
无论怎么想要把那些画面和味道遗忘,结果都无济于事。
反而更加让浅间千穗久久无法忘怀。
那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亲眼看到……
也是第一次亲自接触……
我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一闭上眼睛,那股令人羞耻的奇妙触感似乎又一次贴近了。
令人心悸,又让人难以自拔地沉浸其中。
我……到底是怎么了?
明明才和拓海君相识不足一周……
我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
难道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我是个……
不……才不是……!
跌落的冲动与贞洁的理智纠缠在一起,化作一股沉重的郁气堆积在浅间千穗胸腔里。
肺部在大开大合间唏嘘不已,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跌入深海,将体内残存不多的氧气尽数压榨而出。
好难受……
浅间千穗无法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不再敢看眼前安静的少年,将脸完全埋进了枕头。
翔太……为什么你偏偏今天晚上要去谈生意……?
如果你回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对吗?
翔太……和你打电话时……
那个女人……真的是你的客户吗?
可是为什么……她会喊你喊得那么亲昵?
不仅叫了你的名字翔太……还喊你了亲爱的……
你不是说过,只会让我一个人这么喊你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拒绝她?
为什么你和她说话的声音也那么宠溺……?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让我在视频里看看伱?
明明……明明我都让你看我了呀?
为什么你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难道工作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翔太……你现在到底在哪儿?
为什么不快点回来……?
铃音……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这么做……是不是很让人不齿?
我是不是变成了一个坏女人……?
妈妈……爸爸……
我好害怕……
翔太他会因为这件事离开我吗……?
翔太……我做出了这种事……
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翔太……对不起……
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绝对不会……”
不知不觉间,浅间千穗的泪花浸湿了怀里的枕头。
她好害怕再看到近藤拓海。
渴望着有人回应她,将她从这漩涡里救出去。
“太太,您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
“或许是在诅咒我?”
“没有……”
都怪我一时脑热……
“对不起,太太……”
近藤拓海从床上起身,扶着床沿跪在了浅间千穗旁边。
“是我太年轻了,一时热血没能控制住自己……”
“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嗯,我都听太太的,以后不会再主动来了……”
近藤拓海伸出手,捏着两根刚刚叠好的折纸,凑到了浅间千穗的眼前。
“不过,太太,在我走之前,想把它们送给你。”
“我才不要你的东西……”
“如果太太不想要,那一会儿起来把它们扔掉好啦。”
径直把折纸放到床头柜上,近藤拓海双手合十到头顶,再次庄重地道歉。
“请太太原谅我的冒犯,我再也不会主动和太太有任何接触……
“我会忘记今晚发生的一切,当它是一场梦。
“所以太太,希望您醒来后一切如常。
“祝您晚安,太太……”
最后一句话落下,房间的门被轻轻地合上了。
新房里顿时万籁俱寂。
很快外面又响起一道低沉的关门声。
浅间千穗怔了许久,偷偷地抬起头。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有多么想让近藤拓海消失在自己眼前,现在就有多么希望近藤拓海只是跟自己开了个玩笑。
希望他没有真的离开,而是躲在什么地方偷看她此时的丑态。
可是没有。
她看向床头柜,发现了近藤拓海临走时留下的东西。
那是两根用金色彩纸折成的麦穗。
浅间千穗松开枕头靠着床头垫坐起,将麦穗拿到了手里。
折纸麦穗栩栩如生,仅有些许似是长久未折而稍显生疏导致的小瑕疵。
然而这些瑕疵并未损耗两根麦穗透露出的美感,反倒更加让它们显得真实。
拓海君……
侧身看向另一侧床头柜上玻璃瓶里的小铁花,浅间千穗捂住樱唇,悲戚与酸楚从她心底里蓦然涌出。
眼角痒痒的,略微显得有些发疼。
明明说好了让我把这些当成梦的……
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些给我……?
既然说好了要把这些都当成梦,自然要都扔掉!
浅间千穗咬紧牙关,将玻璃瓶取到手里,悬到了垃圾桶上面。
想要把它扔进垃圾桶,手指却仿佛被站在了玻璃瓶上。
非但没能松开手,反而越握越紧了。
笨蛋……
笨蛋……笨蛋……!
拓海君你这個笨蛋……!!!
你为什么比翔太还笨啊……!
浅间千穗闭上朦胧的泪眼,把折纸麦穗放进玻璃瓶捧到胸口。
翔太……
让我把它们留下,好不好……?
对不起,翔太……
请原谅我……
……
近藤拓海站在正己尚善寓所501的房门前,思索要不要顺路进去看一看。
毕竟比起林椿的付出,他给她的温柔确实太少了。
而且这两天欺负了林椿那么多次,尽管最初是由她挑起了这一切,但近藤拓海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更别说近藤拓至今都没告诉林椿自己的名字。
一想到这件事,他都觉得自己有点儿挺不负责任的。
况且刚才被太太撩拨了那么久,心里那团火实在消不下去。
犹豫着到底是刷门卡还是按门铃时,近藤拓海冷不丁地觉得鼻尖有些痒。
仰头止不住地“哈”了几声,“嚏”得一声打了个大喷嚏。
在某些事上,近藤拓海是信邪的。
就比如没来由的打喷嚏一定是有人在骂自己。
谁会骂我?
远井翔太?
不至于,他现在估计正乐呢,哪儿有功夫骂我?
绿子?
我都这么敬业了她才不会骂我。
一通排除法后,只剩下林椿了。
难不成是在怪罪我不留下来陪她过夜?
“嘿……你这丫头片子……!”
这下不得不按门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