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11结盟失败
长乐不知道上官敏玉受了伤,若是知道,当时定然不会就那么轻易饶了那个黎族公主,定然要把她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粉身碎骨五马分尸……
然则,等到长乐走进寝殿,看到上官敏玉脖子上的伤痕时,差点转身又冲了出去,但她终究没有,而是含着眼泪走上床前,满心满眼的心疼,还有深深的内疚和自责:
明知道上官敏玉这般样子,明知道他无知无觉,可自己竟然会犯了疏忽,竟然没有…守在他的身边…
哥哥,疼吗?
对不起,乐儿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气。
别生乐儿的气!
长乐抓着上官敏玉的手捂住自己的眼,泪流满面:“对不起,哥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要什么南诏,争什么皇位,也不该去管什么黎族,什么公主…”
“哥哥,你不要生乐儿的气好不好…”
“哥哥,你起来陪乐儿好不好?我知道,你生乐儿的气,一直都再气乐儿对不对…”
“哥哥,我再也不敢了,你醒过来好不好…不要睡了好不好…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什么时候才不生我的气…”
小德子悄悄的背过身去,用衣袖抹了把眼泪。
他知道,陛下从来不说,但她心里有结,这结,殿下若是一天不醒来,那就一天解不开。
心有千千结,一结扣一结,不得解,不能脱。
犹记得几年前,陛下闲极无聊做出九连环来玩时,神机营的统领坐在房顶的叹息:
“陛下的心啊,便像是这解不开的九连环。”
习彦卿不明白,殿下就受了点皮外伤,陛下何必这样大惊小怪,只得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推了把许宴染,示意他过去安慰,若说这宫内,也就唯有许宴染能最是了解陛下的心思,能劝得了她。
许宴染却摇了摇头,自从知道上官敏玉会昏迷不醒之后,长乐便恢复了以往,不哭也不闹,但许宴染知道,她的心不是这个样子的,她的心,一直都在哭泣。
经此事件,哭出来也好。
他扭头看向**的帝后殿下,叹息一声。
然则,这叹息刚到一半,却又被噎了回去,许宴染惊道:“陛下,殿下再流泪。小德子,快去请太医。”
长乐还想说的话也断了,匆忙从上官敏玉的手心抬起脸来,果然看到上官敏玉的眼角有一滴泪,正在缓缓流下来。
“哥哥?哥哥——”长乐抓着上官敏玉的手,激动的全身颤抖。
小德子又是尽了全力,把太医院的的太医黑压压的全领了过来。
太医们围在床前,把寝宫都塞得满满的,连皇帝陛下都被挤到了门外。
这个摸摸帝后殿下的手腕,感叹一句殿下的皓腕真美。
那个摸摸帝后殿下的脸,感叹一句殿下长得真好。
还有几个摸了摸殿下的脖子,嗯,皙长脖颈,真亏那黎族公主下得去手。
一群太医吃尽了帝后殿下的嫩豆腐,当然,也有不少人围着绿毛孔雀,吃尽了长公主的花豆腐。
比如,这个摸了摸长公主的爪子,那个拉了拉长公主的翅膀,还有一个摸了把长公主的尾巴,最可恨的还有一个,对长公主进行了全身二十四摸。
多亏此刻的长乐被挤到门外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不然定要跟他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抓狂。
吃自家夫君的豆腐,吃自家女儿的豆腐,不要命了。
最最可恶的是,我家闺女才七八岁,还是个小萝莉。
即使萝莉有三好,音清体柔易推倒,那你们也不能真给推倒啊。
对于度秒如年的长乐来说,此刻那群太医在殿内折腾的太久,心里着实急的发狂。
好不容易太医出来了,也只是简单的道:“殿下能流泪了,是好事情,陛下莫要担忧!”
靠,睡了七年的植物人能流泪了,谁不知道是好事情啊,长乐瞬间就想爆粗口,恨不得把这回话的太医暴打一顿,一拳顶回他娘的肚子里让他再重生一次,一群人在里面折腾了这么久,竟然就得出了这么点结论,那你们到底在里面折腾这么久做啥了?做啥了?
等到长乐终于能进到寝殿的时候,就知道这群闲人在里面都折腾些啥了:
倒地的屏风被竖起来了,破掉的地方竟然还有人用针又勾了起来;
碎掉的花瓶什么的也摆回了远处,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还给粘了回去;
但最倒霉的还要数上官小玉,被剃掉了一身的毛,用白布条裹着,绑成了一只粽子,显然没了毛受了极大的打击,厌哒哒的缩在角落里,就连头顶通红的鸟冠都没了精神。
长乐嘴角抽了抽,赶紧扭头看向**,还好,上官敏玉没有太糟糕,除了脖子上被人上了药,没什么变化。
但是,他身上盖得那床被鞭子和小玉抓挠怀了的被子,竟然也被人补了回去,还盖上了。
长乐颤抖着手,这太医院的人到底是有多闲啊?闲着拿针到自己的寝宫来缝补屏风被子。
自己的南诏到底是有多穷啊?穷到连个碎掉的花瓶都得再粘补好当摆设?
其实,长乐真的是误解了众太医的好心肠。
在来的路上,小德子就提点了太医们,这陛下正在气头上,你们说话做事一定要小心。还有啊,那黎族公主闯了大祸,你们一定不要问殿下和长公主的伤是怎么来的,不然说不定咱们南诏就要和黎族开战了……
一群太医小心谨慎,商量了各种办法,最终决定,要“将功补过”,把一切还原回去。
长乐气哼哼的赶走了一大批太医,就留下一直以来给送上官敏玉做检查的老太医。
那老太医被陛下留住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吓得胆战心惊。
听到长乐问及帝后殿下,这才放下心来。
抖着手道,没在殿下身上查出什么来,但能流泪,毕竟是好现象,说不定以后渐渐的还有会更多的知觉。
最后只是叮嘱陛下要常陪殿下说说话,便一溜烟跑了。
长乐扭头看向身后的许宴染和小德子三人,疑惑的摸了把脸:“朕有那么可怕吗?”
习彦卿诚实的摇了摇头:“陛下的脸色,可比刚才好多了。”
“那你的意思是,朕刚才的脸色很难看?”长乐鸡蛋里挑骨头,知道上官敏玉没事,情况还在好转,她心里着实欢喜的狠。
“面目狰狞!”习彦卿言简意赅。
长乐瞬间果真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道:“染染,打他!”
许宴染和她对视一眼,两个人当真跳起来按倒习彦卿暴打了一顿。
所以说,习彦卿这蠢孩子遇上这两人,永远都是受骗挨打的份。
此刻被两人按倒地上打,只能抱头尖叫,论武功,他自然不差,尤其是一身蛮力,但一个是不会武功的许宴染,让他还手他舍不得,另一个是身份尊贵的皇帝陛下,就算站着让他打他也不敢。
他若是今天打了陛下,明天陛下就能让他去海边操练水军,操练水军不算神马,但问题是,想他堂堂的御赐第一将军,竟然晕船。
这若是传出去,他以后威严何在,还如何在军中立下军威。
当然,还有一个问题便是家里的老娘,自从知道皇帝陛下是个女儿身以后,便是各种心疼舍不得,他还在宫中上学的日子,便是天天做好各种吃的给陛下捎进宫,对待皇帝陛下,比自己这个亲儿子还亲。
对此,习彦卿曾多次对着许宴染和皇帝陛下吐槽。
许宴染的回答是:儿子从来都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只有闺女才是娘的贴心小棉袄。
陛下的更绝:儿子算什么,闺女才是亲生的。
所以,闲着无聊的时候,陛下曾多次去御城将军家混过饭,还收过娘亲送的不少首饰。
长乐发泄够了这才拍了怕手,一脸宽容大度的道:“说起来,你也算是我异父异母的异兄弟,看到娘亲对我那么好,又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的份上,朕这次就绕过你了。”
陛下,您是打累了吧。习彦卿一脸幽怨,但这次聪明的选择没有说出口。
在长乐住手的时候,许宴染大概是心有怨念,还没发泄完,竟然又迅速的踢了几脚,嘴里还骂道:“混蛋…王八蛋…负心汉…薄情郎…打死你这个混蛋……”
长乐满额头的黑线:难道这就是弃夫的怨念力?刚才还腿疼的许宴染竟然下脚一点都不留情!
所以说,宁可得罪小人,也万不要得罪许宴染。
那小气程度,比针尖尖都小。
习彦卿不敢对着长乐发牢骚,但不代表对着心中的软包子习彦卿也不敢,便抱着头叫道:“染染,你小时候明明比小女娃还温柔还可爱,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习彦卿这不说女娃还好,一说,刚停下来的许宴染又上前对着肚子补了两脚:“女娃娃?我让你女娃娃……”
打完人以后,才弯着腰扶着腿哼哼唧唧的叫着疼。
长乐翻了个白眼,示意小德子赶紧扶着许宴染坐下,心里嘀咕小时候也就只有与习彦卿这傻孩子情人眼里出西施,不知道许宴染这恶毒的小本性。
这小德子扶着许宴染还没坐下,便有宫人来报,黎族国王带着公主来道歉了。
长乐冷笑一声:“听到哥哥没事,现在倒来道歉了?若是哥哥有事,他是不是要卷着铺盖逃跑啊?”
“陛下——”许宴染惊呼一声,劝道:“您是南诏的陛下,南诏的天,不可任性。”
莲步轻移,长乐一点一点走到床前,看着兀自昏睡的上官敏玉,温声道:“小德子,你出去告诉黎族国王,就说,朕不需要黎族的道歉,朕的南诏也不需要黎族的结盟,让他们马上滚出南诏,不然,朕可以在五年前灭掉红戈,也不介意在不久之后,灭掉黎族。”
“陛下……”许宴染还想再劝什么,却被长乐挥手打断.
“染染,我心里有分寸,我不会拿南诏开玩笑,若是护不住南诏,我又如何护的住哥哥,护的住你们。”
“我之所以不想开战,只是因为我不想徒增杀孽。”
“这人之一世,活的本就不易,又何必,杀来杀去呢。”
“天下分分合合,人间聚聚散散,我知道不易,所以不想。”
许宴染抬头看向窗外的一角天空,满眸的疼惜:“陛下,你啊……”
长乐却歪着头,没心没肺的样子,露出灿烂的笑颜:“你明明比我还小一岁,干嘛总是唉声叹气,小毛孩子,跟着你的情郎带着你的伤腿,滚你家去吧……”
“那我,走了——”许宴染叹息一声,被习彦卿扶着,两人相携,一起走出来寝殿。
只有长乐,还坐在那里,守着她的哥哥,等着他醒来,再唤她一声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