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十一领着两人绕过一条条小路,终于到了寨子的正堂,还未进屋,就见从屋内走出来一个短衫打扮的女子,那女子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却是明眸善睐,皓齿清琼,尤其是一双又圆又大的杏眼,活灵活现,似乎只要轻轻的眨几下,便连人的魂魄都能给勾引了去。
长乐的危机感蹭蹭蹭一路飙升,脑门前的红灯都嘀嘀嘀的叫了起来,“危险,危险”两个大字在她脑海里闪闪发亮。
果然,那女子上前几步,瞪大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上官敏玉,突然弯着眉眼笑了起来,她笑起来的时候,左右脸颊还各有一个浅浅的小酒窝,露出两颗亮晶晶的小虎牙俏皮可爱,声音也比想象中的清脆悦耳:“横老大,难得你费心抢来这般的美男子,这皮相倒是让我喜欢的紧。明日种地的马粪便不用你挑了,下去吧。”她说完也不管那横十一走没走,自顾自的上前一步,靠近上官敏玉接着道:“请问这位美男哥哥姓氏名谁,家住何方,孩童几个,妻妾几人,房屋几座,良田几亩?那你看小妹我可还入得了你的眼?”
还不待上官敏玉说话,长乐已经从身后跳到了上官敏玉背上,她个子小,双脚连地都踩不到,只能一只胳膊揽着上官敏玉的脖子挂在他的身手,另一只手捂住上官敏玉的双眼,紧张兮兮的道:“哥哥莫要看,小心被狐狸精勾走了魂魄。”
上官敏玉:……
一旁的横十一:……
原本含情脉脉的女子瞬间横眉竖目,颤抖的指尖指着长乐道:“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敢打扰我与美男约会?”
长乐吊在上官敏玉身上得意扬扬的晃了晃身子:“你又是哪里来的狐狸精,敢跟我抢哥哥?”
“本小姐我这么天生丽质的绝代佳人,你竟然骂我是狐狸精?”女子的手颤抖的更加厉害。
长乐得意扬扬的抬了抬下巴:“你本来就是狐狸精,信不信我找烈火的神仙国师收了你。”
“我是狐狸精?你这个要身材没身材要样貌没样貌的土包子,没见过美女就不要胡说。我哪里像狐狸精了?”向来被人称赞的女子第一次听人说自己是狐狸精,显然不能接受。
“你看你那双圆滚滚的狐狸眼,全身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哪里不像狐狸精啊。”长乐的小嘴巴真恶毒起来也能让人吐血三升。
“你…你…”女子涨红了一张脸,想来从未吃过这种亏。
长乐从上官敏玉背上跳下来,得意扬扬的走到女子面前,抬着小下巴道:“我,我怎么啦?是不是突然发现自己没有我能说会道,没有我才高八斗,没有我引人瞩目,没有我英姿飒爽,没有我绝色无双,没有我完美无缺啊?是不是此刻恨不得悬梁刺股饮恨而终啊?那就赶快拔刀自刎吧,别磨蹭,放心,我不会阻拦你的。”
“你…你…”女子瞪圆了一双杏眼,她向来自认为自己聪明绝顶能说会道,却不知,有人比自己更甚,更厚脸皮。
终于睁开眼望着二人的上官敏玉:……
本来远去的横十一瞬间跑了回来,跪在长乐脚下满眼崇拜的望着长乐,扯着长乐的裙摆痛哭流涕:“姑奶奶哎,您才是真正的高人啊,我终于能够摆脱那妖女的摆布了。师父,我横十一以后就拜在您的门下了,师父,您以后就是我的师父了,上刀山下火海,为了师父,徒儿愿意万死不辞……”
上官敏玉面无表情:这又是闹哪一出啊。
寨主大人咬牙切齿:横十一,你个叛徒。
长乐笑呵呵的弯腰拍了拍自家徒弟宽大雄厚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乖徒儿,莫哭了,师父知道你肯定是受了这狐狸精的欺负,看师父如何降妖除魔匡扶人间正义,还我天地一个朗朗乾坤。”
长乐说着,已经双手掠了掠袖子,打算大干一场。
对面的寨主大人也跳了跳脚,一副备战充足跃跃欲试的样子。
正堂的门口无声无息的出现一名男子,白衣胜雪,墨发如锦,眉如刀鞘,眸光若剑,无端端是一副孤高傲远之态,只是让人轻轻的瞟上一眼,便忍不住堕入白雪孤城的幻觉,孤城绝世,白雪皑皑,他遗世独立,俯视着芸芸众生,无悲无喜。
同样一袭白衣的上官敏玉看到他愣了下一,两个对视一眼,各自拉住自己身畔的女子。
单手揽着长乐的肩膀,上官敏玉盯着白衣男子道:“师弟!”
声音里有惊喜,有担忧,有亲切。
本来还掠着衣袖想往外挣扎的长乐瞬间顿住,顺着上官敏玉的目光望去,在这由春入夏的季节,那男子周围却好似白雪,连容颜都虚幻起来,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看,哪里有什么雪花啊,明明就是个冰山绝色,冷面冷心冷颜如冰雕,但只是看上一眼,就忍不住让人想知道,不知这人笑起来又是何等惊人的模样。
明明同样都是一袭白衣,但他却和上官敏玉截然不同,除了他的容貌棱角分明,上官敏玉的柔和许多之外,更加分明的却是那一身的气质,他是冰山之上万年不出的绝世仙人下凡尘,见之便忍不住多了几份拜服之心,而上官敏玉飘逸脱俗,更像是这滚滚红尘中的谪仙,比他多了些人气,比世人又多了几分仙气,更让人亲昵,却又忍不住望而却步。
“瞳凝寒月剑流星,裁冰为骨雪为神,翩翩白衣山中客,生死为谁一掷轻?”长乐一歪头,靠在上官敏玉怀里轻声叹息。
拉着寨主的男子抬头扫了长乐一眼,寒冷的眸光一闪而过,却没有说话。
长乐摸摸鼻子,第一次觉得自己特别不识趣。
上官敏玉却顾不得其他,拉着长乐的手臂上前介绍道:“乐儿,这位是我师弟孤谁隐,我以前给你说过的,我师父和师娘就是为他去寻仙的。”
“哦——”长乐恍然大悟,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特傻逼的道:“原来,你就是哥哥的那个哑巴师弟呀。”
上官敏玉:乐儿,我真的是这么给你说的吗?
横十一:师父,踩人不能专踩痛处。
孤谁隐:师兄的**真实在。
孤谁隐怀里的寨主大人,瞬间暴跳如雷:“你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土包子,你才是哑巴,你全家都是哑巴。”
孤谁隐:……
上官敏玉:……
打酱油的横十一:……
长乐也想跳着骂回去,跳了两跳,被上官敏玉按住了肩膀,没跳起来,只得得意洋洋的道:“哼,我是不是哑巴,你难道看不到吗?我的嘴里当然吐不出象牙来,因为我是人呀,倒是你,你的嘴里怎么吐出了象牙来?你难道并不是人啊…妖孽,哪里逃,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寨主大人无语泪流,这侠女遇上无赖,只有输的份啊。
孤谁隐对着上官敏玉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屋内走去。上官敏玉拉着长乐的胳膊跟上。寨主大人赌气的踹了踹无辜的大地,也跟了上去。
上官敏玉一直都很担心师父和师母的问题,也不待坐下,就先问道:“师弟,你不是和师父一起去寻仙了吗?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面对着上官敏玉,孤谁隐一直冷着的脸色总算缓了缓,找来纸笔写起字来,原来,却是当年孤城雪和荆长歌带他走到东海,听说蓬莱仙岛虚无缥缈,怕有危险,便没有带他出海,从此,他便一人在江湖行走。不久前遇到了兰妙儿也就是寨主,一人带着一群因为战争流离失所的孤寡老弱南下,便和她一起来到了云阳,选在了这里落脚。
也许中间各种曲折波澜,他却是一笔带过。
听到师傅和师母这些年没有一点消息,上官敏玉湿了眼睛,抬头看着孤谁隐,眸光温和,抬手摸了摸对面不比自己矮多少的青年的额头:“师弟,这么多年不见,你长大了。”
九年前,分别时,上官敏玉十六岁,而孤谁隐,才十一岁,还只是半大的孩子,谁能想到,一别多年,再相见,都已是青年。
孤谁隐面无表情,冷着一张脸写道:师兄还是一点都没有变,总是对我们照顾有加。
那边二人一个说一个写,聊得开心,全然忘记了身旁还有两人。
本来不对盘的兰妙儿却拉着长乐的手凑到一旁嘁嘁喳喳。
长乐:“你看那雪白的情侣装,他两才是真正的一对吧。”
兰妙儿:“就是,我缠了阿隐这么长时间,他从来就没对我一次写过这么多字,不,是认识的所有时间加起来,都没写过这么多字。”
长乐抓耳挠腮:“哥哥,同性相斥你知不知道?你都是我的人了,肿么能够移情别恋呢。”
兰妙儿张牙舞爪:“阿隐,你竟然让别人摸你的额头,我跟了你这么长时间,可是连你衣袖都没摸过呢。”
长乐咬牙切齿目露凶光:“谁敢碰我的哥哥,我就诛他九族。”
兰妙儿痛心疾首脸色铁青:“谁敢摸我的阿隐,哪摸了哪儿留下。”
二女相互对视一眼,各自从背后抱住自家男人,分开了站在一起,脑袋几乎靠着脑袋的白衣神仙。
长乐:“管好你家阿隐!”
兰妙儿:“管好你家哥哥!”
异口同声,默契非凡。
孤谁隐被兰妙儿抱着腰往后拽,动也未动。
上官敏玉被长乐抱着腰往后拉着退了好几步,无奈的摇了摇头,摸着长乐戒备的小脑袋道:“乐儿何时和兰姑娘关系这么好了。”
长乐:“切——”
兰妙儿:“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