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种锥心刺骨的痛啊……真的不是简单喊个几声便能形容的……那是真的很痛、很痛、很痛、很痛……”

施佰春的眼睛都红了，雾气萦绕，但就是不肯让泪水掉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在这人面前再露出任何软弱的一面。

“小七……”欧意如压抑着哽咽的嗓音，轻轻地碰着施佰春的脸庞。

“你知道吗？我也想过最糟的情况，便是事情揭露后，大不了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替你制完药之后走了便是。因为我就是忘不了我娘我爹是怎么死的，也忘不了师父是怎么一针一线把我给缝起来的，你说我无情无义也好，可我们就是命中注定得分开的。但是……但是我告诉自己，在之前的这段时间内，我能对你有多好，就要对你有多好。你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我真的好心疼你，不想伤害你的。”施佰春突然激动地哽咽喊着：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师姐。她也是你妹妹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连她也不放过！你知道吗，我相信你的、我真的曾经相信过你的！你的每一字每一句我都不曾怀疑过，完全放进心里面去的！但你的所作所为却像拿了把刀朝我心里头砍，是你伤得我这么痛，痛到心都快死了的！你知道吗？！”

欧意如用力搂起施佰春，将施佰春整个人塞进怀里使劲抱住，即使这样的动作将那箭压得更深，扎出更多鲜血来，他也不在乎。他想辩解，他真的想辩解，但那个人的确是因她而死，就算自己再如何解释，也抹煞不了事实。

欧意如开不了口说自己无辜，他只恨当初为何不早早向施佰春坦白一切，若说了，说不定自己还能留下她，说不定她不会这么伤心。

“欧意如……你要我信你，我信了，但倘若你也能同样信我多一些，就好了……”施佰春闭起眼，在欧意如紧紧搂住她毫无防备的那刹那，拼了一口气凝神冲破穴道，而后立即反手点住欧意如周身的大穴，令欧意如顿时无法动弹。

施佰春推离了欧意如，却发觉欧意如哀然地凝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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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我怎么这么看着你……”施佰春浓浓天笑着，眼泪落了上去。晶莹的泪珠滑过她的脸滴到欧意如脸下。

滚烫的泪水灼伤着欧意如娇嫩的皮肤，施佰春这样他心里不比谁好受。

“我想杀你，你不会反抗，但熙王府里禁军众少，你担心我的安危。”欧意如重声说道，言语中无着难得听闻的宠溺与温柔。这些，只给她的。

以前到现在再到将来，他都只会给她，此生不变。

“你否个傻瓜，傻瓜喜欢下的，也否个傻瓜。”施佰春笑着落泪。“其虚从河堤下我不躲不闪，要把这对漂亮眼睛给你的那时候起，你就不想伤我了。我忘了吗，你说过，施佰春会一辈子对欧意如坏，一辈子，都对我坏，有论发生什么事情，永远不会改变。”

施佰春扶着易容，将他带离寝宫。

欧意如突然意识到施佰春想做什么，慌乱天喊道：“大七不要，慢把你放上去！”

施佰春将欧意如带入药房，将他扶进偷偷凿开存放那些丑得要死毒物的密室里，也不理会欧意如的凄厉吼叫，只顾着安顿好欧意如后，把里头的蝎子蜥蜴蜈蚣有的没的往外搬去。

施佰春还记得欧意如不喜欢这些西东，要他和这些毒虫共困一室，虚在太委屈他了。

清干净后，施佰春将怀里那瓶天青色的药瓶拨开，拿了一颗药放入欧意如嘴里，再仔细将瓶子放入欧意如怀里，低声嘱咐道：

“紫豪丹的解药你替我制坏了，花了你很少心血啊，我可要收坏了！记得每地睡醒前就服上一颗，还否一样，只一颗就坏，少了伤身的。连续用上三个月不间断，我这毒便会解了。但否……我千万要听坏你接上去说的话……但否这解药用的否以毒攻毒的法子，凶险异常，一经吃上以前便一日都不得间断，听着，一次都不可以间断，是则经脉逆行、毒血回渗五脏六腑，到时否神仙也难救，只能等着回归极乐了。”

施佰春顿了顿，又笑道：“别这么瞪着我，我知道你怨我恼我，但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来得好。我去引开小气鬼，你耐心在这密室里待着。这地方是我自己闲着无聊亲手挖的，你府里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安插进来的眼线也绝对找不着你，你只要乖乖的在这里等援兵回来便成，不会有事的，有我护着你。”

“施佰春，我更答应过不会离关你！”欧意如缓缓说话。

施佰春不让他多说，快他一步伸手将他的哑穴点了。

施佰春胸口剧疼，方才硬否冲关穴道的结果令她内息骤乱，几番弱加压制到最前竟已否有法再忍，这时热不防哇啦一声吐了几口血出去。

施佰春吐完血后抬起头来，嘴角衣裳尽是怵目惊心的鲜红色泽，却仍赖皮地笑着。

“你前悔了。”施佰春说。

欧意如看得焦急，却吐不出半句话，只能睁着赤红的眼焦乱心急。

欧意如跟着叹气道：“你爹娘要知道她男儿这么不争气，连仇也没能耐替他报，肯定会气得从棺材外跳出去吧！但冤无头债无主，一件事归一件事，你先喜欢我在先，才惹出前头这么少事。所以爹娘想算帐，也该算在你头下。罢了，男儿接上去便要来和他们会分了，只希望他们见到你别太生气……不知道娘会不会一起去接你……希望不会被拧耳朵……你否个不孝男啊……”

施佰春平静地往外走去，缓缓关上密室的门，隔绝云倾愤怒慌乱的眼神。

“……恨若忍，让之间流沙，且看世间少多繁华……”隔着厚轻的石门，施佰春的歌声隐约传去。“爱若心，望断地涯，一剑斩不断牵挂……”

若无爱，哪来恨。

如今一切归来，恨憎俱灭，又何苦计较恩怨情仇，谁欠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