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位姿色各异的女子恭敬的全部福了福身子,齐声答道:“奴婢明白。”
香荷看着身边这一抹盈白飘渺的身影,忽然有一种仰视的威严感。这一刻的慕汐湮,十七岁的容颜,十七岁的声音,却是清冽威严的神情,让人只一眼便生了畏惧之感,似乎那眉目之间的气魄,也不敢让人直视。香荷忽然有些明白,慕汐湮眼底的那份疲惫和无奈,也隐约想到了什么。
八月流火青莺。
大靳京城里忽然间倔起了一家望天酒楼。其规模其气派远远超过京城的任何一家酒楼,就连莫愁山庄经营了几十年的一家知名酒楼也被比了下去。这家望天酒楼装修清雅高贵,绝非奢华金玉庸俗之格调。传闻酒楼有两位大厨,曾是宫中御厨,因为到了年纪被放了出来,却被这家酒楼的主人挖到。
能进入望天酒楼的宾客,下有京城富胄,中有相将朝臣,上有皇族王侯。却无一人知晓这家酒楼的老板是何来历,只知是由一位年有四十的中年男人打理,偶尔谈话间提及,也只说这酒楼是他早逝的兄弟留给他遗孤的家当,且由他帮着打理。
人们自然不信。有好事的人查了查这位陆掌柜的来历,颇费了些工夫,也只知道这位掌柜来自江南,至于其它的一概便查不到了。
但是人们好奇归好奇。多少的富贵王侯一时间都以能在望天酒楼消费而引以为豪。这家酒楼,一楼为厅聚吃饭之地,二楼为雅阁品菜之地,三楼为休憩房间。往往一楼单单是一顿酒菜下来,都约是平常百姓家两年的收入。更别提上二楼雅阁细品佳肴,再听七位貌若天仙的琴师抚乐。不过这望天酒楼也绝不让人失望,无论是酒菜还是琴间格调,都是精致极品的令人流恋忘返。
来的人多了。富贵乃至臣将之者未必都是君子。
夜色微沉,百灯齐绽,映得京城这一条热闹的街道依如白昼。
慕汐湮从河边散步回来,刚踏上二楼楼梯,便听得靠走廊尽头的那一侧传来吵杂的喧闹声,隐约的还夹杂着几声女子的哭泣。慕汐湮犹豫了一下,伸手拦了从传来声音的走廊里走过来的伙计,轻声问道:
“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伙计眉目间隐忍着几分怒怨,却不敢大声,一看到慕汐湮,便小跑步到慕汐湮跟前,老实的小声答道:
“小姐,还不是那位朝中的曹御史大人,看中了我们酒楼的锦瑟姑娘,非要纳为妾。锦瑟姑娘几次推辞,却不想今天这位曹御史大人竟然酒后欲对锦瑟姑娘行非份之礼,叫梅儿姐姐听见了,便召了其余的几位姐姐一起教训这位曹御史,不想曹御史竟然拿出了贤王爷的金牌来唬人,这会儿掌柜的和各位姐姐们都正与这位曹御史僵滞着呢。”
慕汐湮眉头微皱。快步平稳的走向那个雅阁,果然还未到房间门口便已经听到一中年男子浑厚嚣张的声音:
“哼。本大人为贤王爷做事多年,看中的东西,还从未有得不到的。陆掌柜的,今日本大人喜欢你这酒楼中的姑娘,是本大人赏面子给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陆掌柜回答的声音则是有几分无奈,还有些懦弱,
“御史大人喜欢草民酒楼中的姑娘,确实是草民的荣幸,可是御史大人,这酒楼中的姑娘并非是卖身与了草民,既然锦瑟姑娘不愿意,草民也无可奈何啊。”
菊儿似乎已经听得上火,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声,欲开口却似乎是被人拦下了。慕汐湮柳眉微竖,心尖腾地冒起一团火。
伸手不客气的推开房间门,小手轻轻一挥,门呯地一声又关上,余音震得房间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慕汐湮扫了一眼四周,偌大的精致雅阁里,珠帘之后琴师弹琴的地方已经被摔砸的不成形,一盆极是漂亮的寒鸦春雪,已经摔的支离破碎,稀有的土壤洒落一地。叫锦瑟的女琴师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脖间隐约几缕掐痕。
琉璃珠帘前,站着一位手戴色泽流光溢转羊脂玉扳指的肥胖中年男人,从头到脚皆是锦罗绸衣,连绸色软鞋都缀了几颗价格不菲的绿宝石,昂首负手,横眉竖眼的对着眼前的几个人。
兰儿眼尖,一看到慕汐湮便恭敬的行了个礼,轻声道:
“小姐。”
香荷也跟着叫了一声,便站到了慕汐湮身后。慕汐湮微微点点头,便冷冷地看向肥胖男人冷冷地道:
“曹御史大人好大的脾气!竟然对一个娇弱的女子下如此重手!不知望天酒楼哪里招呼不周,令一个娇弱的女子要承受曹御史不满的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