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奈何明月照沟渠(1 / 1)

莫向花笺 半岁音书 1586 字 8个月前

“你别瞎说,师父一生从未娶妻,怎么可能会有孩子!你若再这样信口开河,休怪我翻脸无情!”

挨完训,玄泽委屈的看着青霜,他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可青霜已是明显不满,谁都知道青霜同师父一向亲近,从不容许旁人背地对师父说三道四。

“玄泽也不过是猜测,师妹,你冷静点,”慕白虽是为玄泽说话,眼神却始终盯着青霜,只是罕见的带着些许温柔。

“大师兄,我只是……师父他对我们恩重如山,他绝不会是那种明里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玄泽这样说,根本就是在抹黑师父嘛!”青霜说着,又瞅玄泽一眼,直将玄泽说得满脸羞红低下头去。

慕白突然伸手,揉揉青霜的发丝,“你这个丫头啊,难怪师父这样疼你!”

第一次被慕白这样温柔对待,青霜惊得下巴差点脱臼,就这样瞪大着眼睛一直看着慕白。

“大师兄,你太偏心了,”玄泽低声咕哝,抬起头的瞬间恰看到面前二人的暧昧动作,心中一直绷着的警铃彻底断了线,呼地一下站起来,“师姐,你们在干嘛!”

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氛围被这一嗓子打破,青霜的脸顿时变成了红苹果,羞涩地将视线挪开,掠过玄泽脸上时,不由狠狠剜了他一眼,这可是大师兄第一次对她如此温柔,如此难得的机会却被这不识眼色的小师弟给破坏,简直大煞风景!

慕白被嚷的一愣神,刚才他所做的,似乎确实有些出格,可面对自己方才情不自禁的举动,他自己都有些意想不到。

“咳咳,青霜的头发乱了,我、我给她整理一下,”慕白若无其事的看着面前的两张印有手印的宣纸,故意扯开话题,“既然如今我们已经得到她的手印,那就今早送到师父身边吧,先让师父确认一下,若真是师父要找的人,咱们便继续留在此地,若不是,再看师父的意见行事。”

“嗯,我看行,咱们已经跟了她这么长时间,若是真的不是咱们要找的人,岂不是在白白浪费时间,而且我看那个霍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青霜刻意压下方才的尴尬,接着慕白的话说下去,可是玄泽显然还没从方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情绪低落的坐在一旁。

“确实,越是王公贵族,生活越是复杂,需要提防的便越多,陆姑娘出身本就低贱,现在突然跃升到如今的地位,应对的经验还是难免少了些。她若真是咱们要寻的人,以后就真的不能再马虎了。”慕白说完,刻意看一眼玄泽。

并非他对玄泽不满,而是每次玄泽当值时,陆梦笺便会发生一些七七八八的怪现象。当然,上次霍景普落水,也多亏了玄泽及时发现,否则届时悠悠被牵扯命案,陆梦笺也不会比现在好过。

慕白拟好简短的书信,随那契约一道,绑在信鸽的腿上,可不等信鸽飞起,身子已经被这突增的负重压得歪向一旁。

“这信实在太重了,只怕不等送到,信鸽就已经累死了。不如咱们派一个人直接送到师父手中,同时还可向师父汇报一下最近所发生的一些事情。”慕白将信从鸽子身上取下,若有所思,“听师父上封信中的口气,这段时间,似乎山上也发生了些许变故,若是咱们能够尽早知道山上的情况,或许就能够更好的帮师父达成心愿了。”

“师兄,那你说,派谁回去?”青霜毫不迟疑。

慕白左右看看面前的二人,青霜一向做事认真负责,能留下她来看顾陆梦笺,慕白毫不担心。可是玄泽,他有时实在太过冒失,以至于好心办坏事,若让他负责将手印送回去,慕白还真有些不放心。

就在左右为难之时,玄泽负气的抬起头,伸手接过慕白手上的信,“大师兄,我去吧,师姐她是个女孩子,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没关系的,我……”青霜对玄泽的办事能力深表怀疑。

“不用说了,这事就这么决定了。”玄泽第一次无礼打断青霜的话,他知道师兄师姐对自己能力的怀疑,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要借此向青霜表明自己的实力。

青霜抬手想去抢玄泽手中的信,玄泽灵活一闪,两人竟险险交起手来。

慕白头痛的将二人叫停,这二人,不论谁回去,他都不放心,可是师父早已有过交代,必须要保护好身处京都的陆梦笺,迫于此,慕白便要一直守在此处,直至师父满意。

“大师兄,玄泽他还是个孩子,这一路山高水远,凶险非常,让他去,我真的不放心。”青霜担忧的看着玄泽。

可玄泽却毫不示弱的冲青霜皱皱鼻子,“师姐,我早就已经长大了,你别再拿我当小孩子看了,不信你等着瞧,这次我不光会顺利把信送到师父手中,还会帮你打听一下那个陆梦笺的真实身份,你啊,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便是。”

青霜拗不过,终于不再坚持。

当日,玄泽怀揣着装有两个手印的阴沉木盒子,骑着快马,便出了城。

没了玄泽的纠缠,青霜有些失落,尤其是他临行前,那句颇有深意的“等我”,让青霜再不能以往日的态度视之。

让青霜一直又疼又气的小弟弟终于羽翼日渐丰满,可青霜却有种异样的感觉,似乎,玄泽对她的感情,已然不再是单纯的同门师姐弟的关系,青霜无奈的叹口气。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她的心思早已那样明确的表露在外,可是那个人为什么始终还是不明白!

傍晚的羊皮巷,比往日冷清的多。

陆梦笺从孙老太原来的宅子出来,天色已昏沉。相比于当初的破旧,如今的房子由于没人打理,已经全然废弃,屋顶的缝隙越来越大。

若不是祥子偶然有事,来到羊皮巷,恰好看到陆梦笺等人在房外徘徊,只怕他也不会再踏进这房子半步。

重游故地,陆梦笺感慨万千。

想当初被秦洛芙从楼上推下,陆梦笺被祥子带回此处,那时,祥子根本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的事,甚至与陆梦笺扯上如此之深的关系。

可是孙老太一走,祥子的人生观便彻底地坍塌下来。前面的进二十年,他虽然过得清贫,但日子毕竟踏实,而且,孙老太让他活在关心与爱的世界中,对于未来的期许,支撑着他一直走下来。可是有一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过去所有的信仰,竟然都是一场谎言!

所以他不愿回到此地,回到这个给他希望,却令他希望破灭的地方。

然而看到陆梦笺,他还是不免惊喜。

祥子打开几近生锈的门锁,推开门,满目狼藉,长满院子的野草在秋风中渐渐枯黄,蜘蛛网笼罩着每个大大小小的角落,房中的方桌上,也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陆梦笺拿出帕子将凳子擦拭干净,将就着能坐,几人颇为感慨的围坐在方桌前。

“唉,想当初,大娘把这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陆梦笺的话中带着诸多遗憾,那样一位热心的老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任谁想起,都会觉得难过。

“娘一生最爱干净,她总说,房子虽破,但干干净净至少让人住得心里舒坦,”祥子接过陆梦笺的话,不无怀念的看向孙老太曾经躺过的木床,那里依稀仿佛还能看到孙老太瘪着嘴笑呵呵的模样。

“查出大娘是被何人所害了吗?”

祥子摇摇头,“没有,那些日子,羊皮巷中总有人家遭窃,东边甚至有一位大叔也被人砍伤过,可是谁都说不出那些人的样子,现在想来,只怕是同一批人作案吧。”

“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祥子大哥,你尽管放心,终有一天,那些人会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的!”

“呵呵,哪有那么容易,知府大人已经明确说过,此案停查了,只怕这案子,终于出头之日了。”

祥子难过的抱着头,最让人痛心的,无异于明明自己有能力去办案,却被领导一句话给压制下来,终究不了了之,而那些杀人越货之人,却日日自在逍遥法外!

萧乾原本只是无心的坐在一旁,可回过神恰听到祥子的话,不由提起了精神,“这位大哥,你们在说什么案子停查了,是不是还没破案呢,没破案怎么可以停下来呢?”

“萧老弟,这些你不懂,”尤子期暗暗拽拽萧乾的衣服,生怕他一时说话不当,害得旁人伤心,可是萧乾却一甩尤子期的手。

“你拉我做什么,我在问正事呢,这位大哥,你若是真有什么难处,我可以帮你问一下,我叔叔可是……额,就是能帮到你的人,若是你有需要,尽管跟我提,我一定会让我叔叔重新帮你审案的。”萧乾说的信誓旦旦,仿佛事情到了他的手中,便会变得轻而易举。

“你是谁,怎么竟会有这样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