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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紫君龙骧虎步的走过来,三四名太监和宫女紧随其后,为他撑伞,生怕慕容紫君淋到半滴雨。

“太子殿下吉祥。”我和赫连舞向慕容紫君道了个万福。因为太监和宫女在场,我们不敢失了礼数。

“免礼。”慕容紫君头顶束金冠,手执象牙扇,他要不是身穿四爪金龙的蟒袍,挺像普普通通的民间公子哥。他浓浓的眉毛舒展,一脸邪笑道:“天香丫头,真是凑巧。本宫刚刚在雨中漫步,就无意撞见了你。可谓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啊。”

我察觉到慕容紫君话里的矛盾,问道:“皇宫这么大,太子偏偏散步散到尧兴宫?”

“嘿嘿,本宫也不知怎么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母后的寝宫。”

慕容紫君说完,那个湿淋淋的小太监身子突然抖了抖。我和赫连舞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瞬间恍然大悟过来了。小太监原来是太子的耳目,他通风报信的啊。

“天香丫头,你是来找母后的吗?”

我不置可否的应是。“只可惜皇后娘娘不愿接见我们。”

“哦,奇怪了。母后一向热情大方,怎会拒绝你们。你们找母后是为了何事?”

“皇后娘娘将楚天霜许配给苏士贤,所以我和舞儿过来劝娘娘收回成命。”我如实答道。说不定慕容紫君能帮我们的忙。

慕容紫君贼嘻嘻的笑了。脸上尽是幸灾乐祸的意味。“哈哈,既然母后有意成全苏士贤的好事,就应当庆贺才是。这种天大的福分,多少人做梦都梦不来的。”

“如果苏士贤和楚天霜情投意合,我会默默的祝福他们。但事实并非如此。我不能无动于衷的看着苏士贤娶他不爱的女子。”

慕容紫君‘嘿嘿’的摇扇子,“天香丫头,你对苏士贤真是非比寻常的关心啊。”

没将慕容紫君的话放在心上,他一向口无遮拦。我冥思道:慕容紫君既然身为太子,应该有办法让我们见皇后。于是我问道:“太子,你能否代为引见我们进去。”

慕容紫君两手一摊,耸了耸宽厚的肩膀。“母后不愿别人打扰的时候,除非父皇,不然谁都不见的。”

“不如这样,你我一同前去求父皇。”我还未反应过来,慕容紫君便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往议事殿走去。我不吭声,悄悄的挣脱他的魔爪。他浓眉低沉,十分失望的扫了我一眼。

看着他低落的表情,我的心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慕容紫君虽然经常没个正经,甜言蜜语的比较花心,但为人还是十分善良的。

我们走到宫闱的一个拐角时,前方有一个污水坑,慕容紫君轻轻挽起我的手腕,带我跨过那个水坑。然后他不松手,依旧拉着我。我也不挣脱了,让他牵着。一路上,丫鬟和太监们看见我们‘亲密’的样子,都在窃窃私语。慕容紫英一脸的春风得意,我则是索性无视那些悄悄话。

有慕容紫君的带领,我们很快便来到议事殿。禀报过总管太监,我们推开议事殿门,鱼贯而入。只见皇上正在埋头批阅奏章。

“恭请皇上万福金安。”我和赫连舞行了个标准的屈膝礼。“儿臣拜见父皇。”慕容紫君拱手作揖道。

“免礼平身。”放下手中的朱砂笔,皇上深邃的眼眸探了我们一眼。“听说永幸郡主来找朕,连皇儿都跟来了。所为何事啊?”

“启禀皇上,小女今日是为朋友苏士贤求情的。”我挺直腰板,将前因后果一字不落的告予皇上听。

皇上缓缓的合上奏章,稍加思索道:“永幸郡主,朕知晓这事。因为皇后对朕谈过,可是……”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可是朕当时是同意皇后的做法的。”

“皇上,小女子知道自己固执,但请皇上大发慈悲!”我说着就跪了下去。慕容紫君沉默的望着我,扇子被他死死的捏在手心,有些弯曲变形。

“请起吧。朕虽然觉得这是件好事。但你如此坚持己见,朕就给你下一道手谕,让你去见皇后。至于能不能成功,要看你是否说服皇后了。”

“谢主隆恩。”我兴高采烈的合不拢嘴,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没想到,议事殿的地板比大理石还硬,我疼得我眼泪差点掉出来。但我当下咬紧牙根,不敢喊出声。

出了议事殿,慕容紫君忽然莫名其妙的质问我道:“天香丫头,你为什么对苏士贤做那么多?!”

我不敢面对慕容紫君的深切注视,目光四处游走。“我不大清楚我做的这一切。我只知道,对朋友热情是我的原则。如果你有任何困难,我也会热忱十足的帮助你。但你贵为太子,理应没有什么困扰你的吧。”

慕容紫君拉住我的右手,轻柔地放在他的胸膛上。强而有力的‘怦、怦’的心脏声由手心传达过来,我想拽回手,奈何他死死地按住。我心下焦急:“太子,不要这样啦。会被人看见的”

赫连舞转过头去,竟然装作普通的路人视而不见。慕容紫君眼皮一眨,总管太监支开了附近的所有太监和宫女们

“看,现在四下无人,不用怕被人瞧见。天香丫头,你刚说太子没有困扰,可是本宫有。而你就是困扰本宫的那个人。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本宫已经对你好感,你的桀骜不驯,你的聪明才智,哪一样不深深的吸引本宫。经过后来的相处,本宫发觉本宫已经不能活在没有你的世界。一天没见过你,本宫吃不香,睡不好。每天晚上就寝,眼睛一闭,满脑子想的都是你。丫头你说,这不是困扰本宫的事情,又是什么呢?”

“我……我……”我心下茫然。以前时常听慕容紫君对女孩子讲情话,我觉得可笑并呲之以鼻。但轮到他对我说的时候,我却隐隐有种沦陷的感觉。慕容紫君的话真真假假难辨,谁知道他不是在欺骗我呢?可是,他的乌黑的瞳孔明亮且真切,那股渴望迫切的眼神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说朋友有难,你义不容辞帮忙。如今本宫的难事你应不应该帮我?”

“对不起,太子。我只是一介百姓,你是尊贵之躯,我配不上你。”慕容紫君话都说那么白了,但我还是接受不了。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我真没有想过男女之情。

“你贵为郡主,本宫身为太子,我们门当户对。哪里配不上?”

我的手从他胸口移了回来,不知道为何,我突然特别生气。“太子殿下,我不是楚天雪那种被你骗得团团转的女人!我不会轻易上当的!”

却见慕容紫君一愣半响,呆呆的站着。‘乐天派’此时像个木偶似的,面目毫无表情。我感到非常不习惯。是不是说的话太重,伤到他了?我为自己感到懊恼,发什么臭脾气啊。老老实实跟他讲清楚不就行了吗。

“哈哈哈。”慕容紫君忽地仰头大笑,“天香丫头,你果然聪慧。知道本宫在耍你。”

幸好。慕容紫君还是以前那个老样子,喜欢骗女人。我差点就中了他的奸计。

“那么你去见母后吧。本宫散步的舒坦了,该回宫玩女人了。”慕容紫君干净利落的展开扇子,摇着象牙扇,飘飘然说道。他这脸色也变得太快了吧,跟街上的小孩子有什么区别。我感到一阵无语。

闲话不多说。我和赫连舞带着皇上的手谕杀向尧兴宫。路上我对慕容紫君那句‘玩女人’的话特别在意,但此刻不是关心他的时候,兴许他又是在开玩笑。

雨已经停了,云层散去。蔚蓝的天空上,淡淡的彩虹若隐若现。金碧辉煌的宫殿与彩虹交相映衬,此情此景可入画。

尧兴殿前,我让小太监们打开殿门。起初他们不肯,我亮出皇上的手谕,他们立马吓得跟狗一样。乖巧的为我敞开大门。随着亮光的照进,我和赫连舞步入尧兴殿,一女人的喝声蓦地同时传来;“何人擅长本宫的寝殿?!”

我们昂首挺胸的走到前方,朝皇后朗声道:“小女拜见皇后娘娘。”

“是你!”皇后一拍桌案,目光诧异的站了起来。

大夫人、楚天雪和楚天霜她们果然也在皇后的寝宫里,坐在宾客席上。她们同样站了起来,目瞪口呆并异口同声的吃惊道:“楚天香!”

“永幸郡主,本宫不是让你回去吗?好啊,你敢擅闯尧兴殿,看本宫不治你们的罪。”

“来人啊。将她们拿下!”皇后一声令下。还不待我和赫连舞解释,十几名浑身甲胄的侍卫便将我们围的水泄不通。

大夫人向皇后深深一拜,然后痛苦万分的说道:“娘娘,恕老身教女无方。楚天香是相爷的三女儿,平日被娇惯的目中无人。如今她冲撞了娘娘,虽然贵为郡主,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娘娘理应好好治她的罪。”

好你个假仁假义的老太婆,说起慌来眼皮都不眨的。我先不作声,看你们还能说些什么抹黑我的话。

“是啊,娘娘。这楚天香在府中的时候,时常欺负我和天霜妹妹。相爷府内的家丁丫鬟,哪个听了楚天香的名头后不是趴着走的。都被她压得喘不过气了。”楚天雪紧随她老妈的步子,非常虔诚的对皇后打我的小报告。楚天霜随声附和,“是啊,是啊。娘亲和姐姐都说的对极了。楚天香实在是罪该万死都不能平民愤了!”

靠。你才罪该万死,你们全家都罪该万死。当然,我和娘亲是不包括在内的。

“永兴郡主,你被自己最亲的亲人指正,看来作恶多端到所有人都不能容你的地步了。她们不敢治你,本宫敢收拾你。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皇后娘娘气势如虹,有三个好‘百合’在旁边添油加醋,她说话的底气是十足的强硬。

皇后的逼问彻底暴露智商下限。还问我有何话说?我回答了不一样被你抓,难道你们肯听我的话?与你们争吵无关紧要的事情,只是耗费我的口水。

见我缄默,皇后挥袖道:“既然你无话可说,就压下去,痛打三十大板,以尽效尤!”

“慢着。母后,天香姐姐是无意闯进来的,就饶她一次吧。”稚嫩清脆的声音响起。只见一身红衣裳的长乐公主奔出来,拜在皇后面前替我求饶道。

汗,长乐公主什么时候在殿内。我和赫连舞都没注意到。可能她的性子虽然活泼。但在皇后面前丝毫不敢露出本性。她寂静的坐在一旁,身子又小,所以我们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本宫可爱的长乐,你一直被楚天香蒙在鼓里的。她接近你是为了利用你公主的身份。要看清楚她们的狼子野心。”皇后和蔼可亲的对长乐公主说道。她那涂满白粉的脸蛋硬是挤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来,我差点以为是贞子再世,胃里翻江倒海的要吐。

皇后娘娘派太监将长乐带走。我不知道她被带往何处。可怜的小家伙恋恋不舍的凝视我。今天我们刚见面就要分离,伤不起啊。

“你们还不快动手!”皇后催促道,侍卫们围上来要按住我和赫连舞,我赶忙举起手中的谕纸。

赫连舞心领神会,用比皇后大一倍的声量喝道:“奉皇上手谕,永幸郡主出入尧兴宫自由,违抗者,斩!”

侍卫们吓得连连后退,胆小的还跌倒在地。皇后和大夫人她们的嘴张开的程度,就像“O”型的一样。

“永幸郡主,你实在高招啊。竟然哄骗皇上亲自为你下了一道手谕!你到底想做什么?!”皇后率先从震惊当中醒悟过来,横眉怒目的瞪着我。那副模样,好像当场要把我吃了一样。

“没做什么,过来讨个公道罢了。”你们不是很能装逼嘛。我也会装逼。

“你既然有皇上的手谕,为何迟迟不肯呈上来!”

我靠。臭三八!咋不说你一开始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抓我呢。当然,眼下要和尊贵的皇后谈判,我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皇后教训的对,是小女忘了把皇上的手谕早点拿出来。”

“小姐,她们摆明了欺负咱们。我看手谕也不大管用了。咱们还是回去吧。”赫连舞悄悄对我说道,同时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用坚定的眼神看着赫连舞,亦小声说道;“我们走了就功亏一篑。我偏要和这几个王八蛋对弈。”

皇后平复心情后坐了下去,皇上的手谕在眼前,她不敢大声造次了。“永幸郡主,你进来究竟所为何事?”

“小女请求皇后收回成命,取消苏士贤。”我瞄了楚天霜一眼,继续道,“和楚天霜的婚约!”

“大胆!”楚天霜的小脸霎那间泛白,像头狮子一样朝我吼道。

“大胆的是你,皇后还没讲话,你竟敢先开口!”我丝毫不让步,也吼了回去。本姑奶奶不是吓大的。

只见皇后异常镇静的坐直身子,慢条斯理道:“你来就为了这事?哈,苏士贤与楚天霜结合是桩幸事。苏士贤才气无双,楚天霜貌美如花,正所谓男才女貌,天作之合,你不服吗?

楚天霜听得心儿欢喜,脸上笑容满面,手指又作害羞状。

“小女不知道这天作之合怎么来的。苏士贤半点都不喜欢楚天霜。”

“喜欢不喜欢什么的,在他们成亲之后,就都会相爱的。这是自古以来的伦理纲常,你这不学无术的小丫头,哪里懂的。”皇后冷笑频频的望着我。

“有的婚姻是幸福,但有的婚姻则是害人害己。举个例子,娘娘你当初嫁给皇上,你现在幸福吗?”

皇后宅在深宫大院,整天勾心斗角,时常担心自己的皇后地位不报,还要与无数个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哪里会过得幸福快乐。在这种地方待得越久,心灵扭曲的只能是越厉害。皇后被我直至矛头,气得青筋暴起,拍案而起,“混账!”

“大不敬啊,大不敬啊。竟敢说皇后嫁给皇上不幸福!”大夫人唯恐天下不乱的指手画脚道。

“楚天香,好啊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本宫本心平气和与你谈话,岂料你不识好歹,蹬鼻子上脸。竟敢议论本宫的不是!”

“不好了,小姐。你说的太严重了。”赫连舞担心的抓住我手臂道。

我丝毫不畏惧,面对皇后慎人的目光,道:“娘娘,小女话说的是重。但小女是问你幸福不幸福,何以咬定我说你是不幸福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那是你的切身感受!”我斩钉截铁道。

“反了你!来人,抓住逆贼楚天香。将她关押天牢,听候发落!”皇后的脸气得一阵青,一阵白。

“是!”侍卫们再次围上来,眼看就要将我和赫连舞捆绑,我从袖内掏出一物,高高举在手中,亮在皇后她们眼前。“见金牌如见圣上!”

皇后她们大惊,纷纷顿首。侍卫们也全都跪了下去。只听他们伏地异口同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没错,我举起来的东西就是以前皇上赏赐的——免死金牌!我随身携带是为了有备无患。可以说,金牌是我这次跑来和皇后讨价还价的最大筹码。

二十四K纯金的牌子晃在半空中,亮瞎他们的狗眼。

渐渐的,皇后她们起身。如果说她们之前的脸色像乌云一样乌黑,那么如今她们的脸色像墨砚般黝黑。

“永幸郡主,不要以为你拿着免死金牌就可以为所欲为,只要本宫将事实真相禀告给皇上听,你准吃不了兜着走!”皇后不甘心的咬牙切齿道。

“小女岂敢为所欲为,只希望向皇后讨个公道,取消苏士贤的婚约!”

“楚天香,你不要欺人太甚!”楚天霜面红耳赤的指着我鼻子骂道,差点跳起来。

“今日好热闹啊。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精彩的戏目?”

殿内剑拔弩张之际,只听殿门忽地有人拍手道。那人一边鼓掌,一边四平八稳的走进来。一袭宽大的八卦袍拖地,赫连舞望见来人,激动的情难自禁,饿虎扑食般的扑了过去。“木槿师傅!徒儿好想你啊!”

木槿国师将赫连舞柔和的揽在怀内,说道:“舞儿,你们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们真是胆大啊。”

“国师来的正好,有野丫头来闹事,希望国师将她们轰出去。”皇后娘娘朝木槿恭敬道。

“皇后请息怒。事情的大概我已经了然于心。我今天过来是替你们解决纠纷的。”木槿放下怀内的赫连舞,自顾自的行到宾客席处,端端正正的坐下去。然后旁若无人的拿起茶杯,饮了一口香浓的茶水。

他走路和品茶跟正常人没啥两样,我强烈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瞎了。当然,怀疑归怀疑,我更确信的一点就是他必定是世外高人。

“天香,听说你让皇后取消苏士贤的婚约。”木槿放下茶杯,从容说道。

我沉吟片刻后重重的点头。

“娘娘,我愿彻彻底底为你摆平此事,但事后你能不能不要追求任何人的过错。”木槿又朝皇后不慌不忙说道。

皇后娘娘斜视了我一眼,然后也点了点头。看来她对木槿国师挺器重的。

木槿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天香,你知道吗?苏士贤的婚约其实不是皇后做主的。”木槿仿佛‘看’出我的思虑,向我说道。

“什么?”我大吃一惊,不是皇后做主的又会是谁。刚想问,却听木槿又道:“婚约是苏士贤他自己提出来的。”

一道闪电仿佛从天而降,噼里啪啦的击中我。我呆若木鸡。“不可能,不可能。”我直摇头。皇后‘哼、哼’的笑出声,大夫人她们也在抿嘴偷笑。

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相信这个事实!苏士贤为什么要主动提婚约啊!

亏我还像个傻瓜一样进宫为苏士贤求情,原来一切是他的主意。他恐怕在背地里看我的笑话吧。

不只是他,皇后、大夫人她们、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

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马戏团的小丑,而其他人都是观众。她们在暗处看我出丑的瞎闹表演,必定都捧腹大笑。

“天香。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苏士贤对皇后求赐婚的时候,我在场,我是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