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刘夫人所指的方向走去,果然不多时就听到了“哗哗”的水声,越走的近声音越大,很快我们就找到了刘夫人所说的那个池塘,不算大,四周用石头围着,应是刘一清特意找人修整过的。还挖了一条小渠把池塘里的水引向更低的地方,不至于让池塘里的水成为死水。
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池水清澈见底,没有一点杂质,真是好地方啊。
这里进来的路只有一条,我让赫连舞和我一起洗,可她偏要去路上给我守着。我拗不过她,只有随她去了。
我脱到只剩下肚兜和里裤就下了水,水温并不是很低,泡在里面很是凉爽。我在里面自娱自乐的打着水花,还深吸一口气沉到水里看天上的星星,天空的景色在水的波动中,显得梦幻而不真实。我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我看到的不再是星星,而是一个人。
我迅速的冒上水面,疑惑的想着他是从哪里来的?赫连舞在路口守着,有人想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过来是不可能的。
“你是谁?”
他就站在池边三步的地方,一身纯白没有任何花纹的衣服,一头长及小脚白色长发随意披散着,连鞋都是白的,一丝污泥都没有!他是有多喜欢白色?他给我一种很干净的感觉,仿佛他是不属于这里的人。
不对,鞋上没有污泥!这里是瀑布边上,再怎么样也会沿上一点吧!不是吧,难不成是见鬼了!妈丫,拍聊斋啊!
“楚小姐不必惊慌,我是舞儿的师傅——木槿!还有我看不见!”他站在那里淡淡的说道。
我一直以为赫连舞的师傅是个快垂垂老去的人,没想到会这么年轻,一个瞎子还能做出美味的东西,真是不容易。
我看向了他的眼睛,只如他所说,里面灰蒙蒙的一片,没有从任何光泽,真是可惜了,比苏士贤还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居然看不见这大好的世界。
“楚小姐不必可惜,世态炎凉,看不到也许更好!”我一听吓了一跳,他居然会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我毫不避讳的从池子里爬了出来,反正他是看不见,木槿礼貌性的转过身去。我换上干爽的衣服后,索性坐到池塘旁的石头上。
“你来找赫连舞吗?她在前面的路上,要我帮你叫过来吗?”我提议的看向他,他想了想点了点头。
“啊……”我突然大叫一声,然后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赫连舞看都没看清来人就和木槿打了起来。木槿显然会料到我会这么做,并没有一丝诧异,跟赫连舞过了几招之后,就把那娃摆平了。
“舞儿,最近偷懒了吧,是不是又贪吃了,轻功都退步了!”木槿只有在和赫连舞说话的时候语气里才有了一丝宠溺的感觉。
“木槿师傅!”赫连舞显然没料道会是他,欣喜的叫了一声以后扑到了木槿的怀中。我被赫连舞的叫法搞懵了,这算什么叫法。又看着木槿一脸宠溺的抚着赫连舞的头发,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我们把木槿带回了房间,赫连舞怕他又不声不响的消失了,所以一直拉着他不肯睡,木槿却有话想对我说,不得已点了赫连舞的睡穴。
看着他轻柔的给赫连舞盖上被子,然后走到桌旁边坐在我身边,拿起茶壶倒水喝,一滴都没有洒到桌上,在行走期间也没有踢倒或打翻任何东西,这跟正常人有什么区别嘛!
“有时候用心眼看世界,会更清楚一些!”他放下茶杯对我说,说实话,他能知道我在想什么让我很惶恐!
“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天下百姓!”木槿看向我,“你也看到了现在的情况吧!你应是知道原因才是,不打算插手吗?”
“有没有这么伟大!你不也知道原因,你自个去救啊!”
“我救不了,只能你去。”他一脸沉重的看着我,“我这双眼睛就是当初带走赫连舞时瞎的!”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他现在看起来不也就二十出头,当初他是怎么救赫连舞的。
“赫连舞命中注定要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的,是为了报杀她满门的仇。在她出生不到一月余的时候我的师傅就推算出了她的命运。我那时年少,一时好奇未来的女魔头是长成什么样,就去瞧上了一眼。可当时赫连舞眼里的纯真却是我想一辈子守护的,我擅自替她逆天改命,双眼就渐渐看不清了。”
我有点相信木槿的话,赫连舞年纪轻轻,却以武功上有极高的天份。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不解的问道。
“万物相生相克,我改了她的命,就必会有一人会承受她的命格,来弥补这世间的平衡!而你的命格是千万年来难出的一种!”
“可是我又不会武功,哪能成女魔头!”我不解的看向他。
“杀人不一定要用刀才能要人命!”他点到为止的说道,我无语了,他这意思要是没我,这蝗灾还发不起来了。
“还有,你的命格和赫连舞互补,所以你们会互相吸引,赫连舞身上有着关乎天下的秘密,你要小心知道此事之人用你来引出赫连舞!”
我更抑郁了,所谓抛砖引玉,搞半天我是砖,赫连舞才是玉,这都什么跟什么!
最后,木槿说了一句让我更悲情的话。
“舞儿本是母仪天下的命格,而我是不会让她进入皇宫的,所以你成为皇后的机会很大!”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慕容紫君,还是算了吧,皇后有什么好的!
“不带这样的吧,这对我很不公平吧!一点好处都没有!”我愤愤不平的说道。
“谁说于你没有好处?你要还是原来的你,可是要注定孤老终身的!可现下却有一段良缘等着你!”木槿高深莫测的看着我。
“那你们就用这么一段良缘就想把我打发了?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你得答应我一个件事,不伤天不害理的,要不然我就丢下这一切,让你家舞儿去做那什么皇后去!你相信以我现在的能力办得到的。”
“好!我答应你!”木槿想了片刻就答应了我,看来是真心心疼他家的舞儿。
“我不明白,既然舞儿被你带走,你为什么要放她下山!把她一直留在山上不就好了!”
“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逃都逃不开的!”他感叹完这一句就不再说话了,这话法未免也太官方了吧!但有一点不用置疑了,就是赫连舞的所谓的这个师傅,对赫连舞的感情超越了师徒的界线。唉!真是好,有这么个一直守护着有什么不好!
“那你现在要去哪里?”我看着向门外走去的木槿,等下万一赫连舞醒了找我要师傅,我怎么交待。
“舞儿到天亮之前是醒不过来的,我先去找太子了,木槿不才在这里有个一官半职!”
“还有官职啊!大不大?”
“不算大,国师而已”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沉默了。丫的真谦虚,都国师还说不大,这国师不一向是皇帝的指明灯么!看哪个不爽,安个祸国殃民的罪名就可以拉出去一把火烧了。果然都是强人!
今晚的刺激对我来说有点过大了,以致我又失眠了,我一大清早就坐在铜镜前看着我眼下的青黑色,我还这么年轻就这样了,以后可咋整。今天我细细的看了自个的面容,许外不看,意越来越发的水灵了。五官渐渐长开了,有了几分三夫人清柳的我见犹怜。肤质也比几个月前光滑白皙了许多,身子也丰满了不少!没办法,总是去云锦楼吃些美食,想不长肉还真难!现在一看,也比楚天雪和楚天香差不到哪里去嘛!也就是少了时间的洗礼看起来颇为稚嫩。
我和赫连舞去偏厅用早膳的时候看到了木槿,好在我在出房门前就吩咐过赫连舞,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要不然,现在赫连舞早就扑过去了。
“这位是国师大人,木槿!”慕容紫君很恭敬的向众人介绍着木槿,看来国师的半夜造访让这位太子也吃惊不小。
众人一一向木槿行过礼之后,就开始吃着早膳,竟然是田鸡粥!不过入口细腻,味道还真是不错。我看到木槿似也是对这粥有些不悦,其实要是在坐的各位都知道真相的话,我估计也是吃不进去的。
“国师来此可是因为这次的蝗灾?”木槿点了点头,表示是为此事而来。
“那国师可有高见?”慕容紫君看木槿不说话,有几分急切。
“不如我们去田地看过之后再来商议?”众人一听赞同了,这国师能来说明此事十有八九能解决了,国师一向是来无影去无踪,现在太子一来他就跟着来了,看来太子果然是有上天庇佑的。
“三小姐何不一起来?”本在一旁喝茶的我,听到木槿指名点到了我,果然,这厮哪会放过我!
“国师即如此说,天香你便一起来吧!”慕容紫君虽不明白木槿的用意,却还是同意了。
我只好在楚天雪的不满的目光中,带着赫连舞跟在众人的后面,往山下的田地走去。慕容紫君恭敬的扶着木槿的手,给他带着路,赫连舞总是踮着脚朝前看着,深怕慕容紫君摔了她的宝贝师傅。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她左顾右盼的样子了,索性开口提议道。
“不如让我的丫环扶着国师吧,这山路有些不平稳,等下摔着太子就不太好了!”众人本就怕太子一脚踩空连带着两人都摔出去,觉得我的提议非常之好!木槿是绝对不会反对的,太子也就在大家的劝说下同意了。
赫连舞那更是高兴的没话说了,马上就扔下我去扶着木槿。果然是女大不中留的!
一路观察到山下,众人在田间搭置的凉棚里喝着茶,这山路确实不太好走,我都出了一身的汗。
“国师,你觉得此事该如何解决!”慕容紫君也顾不上喝茶了,忙问着一路都不说话的木槿。
“三小姐有何高见!”木槿精准的找着了我的存在,用他那双灰蒙蒙的眼睛看着我,真是连口气都不让喘的。
“既然国师开口,小女子就胡口说上几句了!”我看了下众人,显然对国师指名让我提议有很大的不满。
“可否问刘大人,我们昨日所吃的百鸟朝凤,用的可是林间的飞禽之类!”
“是,不错,我们瑞城三面环山,林间有许多可食用的飞禽鸟类。这百鸟朝凤便是十年前由一名厨师创造出来的特色酒席。”刘一清如实的回答了我。
十年,哇,这得吃了多少小鸟,现在才出问题简直是奇迹,上天是故意的吧!
“那瑞城百姓可喜食田鸡肉?”我又问道。
“十分喜欢,瑞城是丰泽之地,所育出的田鸡体型颇大,肉质甜美,且田地里随处可见,所以深受百姓喜欢!”刘一清明显有些不耐烦我的问题,确还是有礼的回答了我。
“那刘大人刚才与我们从山上下来时,可有听过一声鸟鸣?在山庄里晚上可听过一声蛙鸣?”我看他们都出现在不耐之姿,也就不再吊他们的胃口了。
“听三小姐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没有!”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只有保持了平衡才不会出乱子。你们把蝗虫的天敌都给清理完了,给了它一个没有危害的生长环境,不想出蝗灾也难吧!”
“依天香的意思,这不是天灾而是人为了?”慕容紫君似是明白的看向我。
“这……凭三小姐一面之词,很难有说服性吧……”刘一清听这我个意思是出现现在局面是他们活该,一下子面如土色,十分难看。
“三小姐说的没错,这蝗灾的确是人为!”在一旁许久不吱声的木槿总算是说了一句话,他说的就比我说的有说服性的多,顶个国师的美名就是好办事。
“下官惶恐,请国师给下官指一条名路!”刘一清吓得慌忙跪下,其它官员也纷纷跪下求着木槿。
“你们有时间在这里哭嚎,还不如去动员酒楼客栈去把抓在手里的鸟和田鸡放生!”慕容紫君一声怒喝,本来跪着的官员全吓得爬起来就往城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