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行?芸儿,那些东西可贵重着呢,财不外露,难道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哎呦,看艳儿姐姐说得,难不成觉得我们这些人会在背地里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吗?”
“呵呵,妹妹想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府上嘛,不比自己的家,小心一点还是好。”
“是啊,芸儿妹妹,你就别往心里去,艳儿可没那意思。这不,你要看好东西,莲儿也刚领了赏,她的一只镯子,可漂亮了,晶莹剔透的,多少人看着红眼呢。”
“什么?莲儿也有奖赏?她不是二小姐的人吗?”
“二小姐和大小姐是亲姐妹,大小姐现在和太子如此要好,她高兴了就打赏东西给我们,偶尔给莲儿也是应该的啊。毕竟,大小姐要成了太子妃,那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莲儿是二小姐身边的,好歹也算是半个自己人嘛。”
“诶,真好,她也有,就我没有。”
“芸儿啊,你跟着三小姐也有几年了,难道就没得过几个像样的东西?”
“哼,别提了,三小姐自身难保,这些年你们也看到了,她是府中最拮据的,连一些嬷嬷都不如。”
“她不是昨儿个也进宫了吗?难道没有趁此机会结交一下太子身边的人?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太子是我们大小姐的了,但能亲近他身边的人也非同小可啊。你家三小姐就没有……”
“想得到美,你们也不看看,我家三小姐那副不长进的心,从小就这样。她啊,进了宫,什么收获也没,反而还装得清高自傲,一副视名利为粪土的样子真让人没指望。”
“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惜。”
“对啊,我芸儿哪有银月姐姐你们命好,以后大小姐成了太子妃,你们就跟着陪嫁入宫。要是有幸,被太子看上,将来还指不定成侧房。再不幸,只要讨大小姐的欢心,要嫁个什么三六七品的将军官员也不是什么难事。而我,唉……”
“芸儿这话可不能乱说,要传到大小姐耳朵里,我们可没好日子过啊。”
“我说的是实话嘛。这古往今来,都是这样。”
“其实,芸儿别灰心嘛,三小姐不也是大小姐的妹妹,如果大小姐一跃龙门,三小姐怎么着也不会差。”
“不是我灰心,而是三小姐实在是……算了,真不想提了。她本来就与大小姐不太亲近,最近又把二小姐连累得面壁一月,大夫人都恨死她了。她还整天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真不知道她脑子里怎么想的。比貌吧,不及大小姐二小姐一半,比文采吧,更是不堪一提。你说现在京都的大家公子,谁不想娶大小姐和二小姐为妻啊,唯独没有一个人问起过她。”
“是啊,都十四了,还无人问津。也不知道三小姐心里怎么想的,最近还老和夫人小姐过不去,将来啊,前途是有些堪舆。”
“就是嘛,我说了嘛,这辈子我成了三小姐的丫头,真是倒霉啊。”
听着芸儿那丧气的话,以及其它丫头的取笑和同情,我只能无力的站在原地摇头。
“三小姐你在这里干什么?你是来找芸儿的吗?”
我转过身去,莲儿正一脸疑惑的望着我,她手里端着残余的饭菜,估计是刚帮楚天霜送完饭回来。
而前面的声音也嘎然而止,我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我先走了。”
“三小姐?”
“她怎么在?刚刚的话被她听到了?”
“这下惨了,她怎么会来这里?”
“我们还是先做事去吧,芸儿你小心一点吧。”
“喂,别走啊,别走啊。”
我从来没想到,原来我在这丫头眼里就是如此无用。既然如此,我自然打消了去找她商讨的想法。
转身回屋之际,竟然遇见了许久不见的楚天霜。
这些日子她一直面壁在屋,吃饭喝水都是由下人打点,而我又有意避开她的房间,所以,自从她受罚以后,我们就从来没有见面。
现在,还未满一个月,她竟然就出来了,而且还兴高采烈的院子摘花。
她看到我的存在以后,脸上的笑容陡然一僵,继而变得无比阴沉的走了过来:“哟,老三,是你啊。”
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淡淡的点头,无悲无喜。
“怎么不吭声?怕了?害我被爹爹处罚,你心里舒服了?”
“如果你不存心为难我,那事就不会发生,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她听我如此冷冽的回答她,脸色陡然一变,神色狠厉的瞪着我道:“好哇你,现在嚣张了?爹爹疼你了,你还真以为你就不得了了?我告诉你,爹爹不会喜欢你的,你哪一方面都比不上我和大姐,我爹只是一时同情你罢了。”
“那走着瞧啊。”我淡然的回答,目光直视对方,同时还略带挑衅的耸了耸眉。
“好啊,现在我大姐已经博得了太子的亲睐,到时候,我怎样也比你好。将来,我会让你看到你的悲惨下场。”
我望着她龇牙咧嘴的对我下狠话,只是环起胸,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说道:“将来的事谁也很难预料,鹿死谁手,我还要拭目以待。”
“呵,还敢嘴硬。”
“恕不奉陪,我有事先走了。”留下这句话,我头也不回。我在楚府的地位,完全已经低到了尘埃,看来,不做些事情,你们都不知道我的厉害。
自打楚天霜从皇宫回来以后,整个相府皆洋溢着一股喜庆的气息。可能众人都以为楚府会出一位太子妃,而都为楚天霜感到高兴吧。毕竟主子若是飞黄腾达了,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会领得不少好处。
我呢是这府上唯一一个没有悲喜的人,用过午膳,在无人关注的情况下出了相府大门。
按理说,一般的大家千金都是不轻易出门的,以免招来闲话。可我,此时没有爹爹的管教,大夫人也视我无物,下人们根本又不把我放在眼里,我现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出了相府,我感觉外面的一切都是清新舒适的。比起上次与楚天霜等人出门,这次我显得无比放松自如。
连续游逛了几条街,看到了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由于馕中羞涩,都只能无能而力的离开。
最终,我觉得还是得处理一下我此次出门的主要目的,就是寻找赚钱的方法。
可是,放眼望去,我却有些茫然了。我该怎么赚钱呢?未出门前,我总是自以为自己动点小聪明,就能在古代赚钱,可是眼下看了看,我好像什么都不适合。大街四周,都是些小摊小贩,人家都是做点小本生意,赚点小钱,我堂堂一个相府千金,不可能在此同他们一样摆着这些小玩意每天承受风吹日晒吧?就算我愿意这样,可是我也没有本钱去弄些小玩意过来贩卖啊?
再说说那些铺子客栈什么的吧,虽然也贴了不少告示要招募人手干活,可人家不是要求要有高大威猛的躯体,就是要能说会道的巧手。而我,一个未满十四岁的小女孩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最重要的是,我刚穿越到古代,你让我去如此落后的古代干那些从来不敢想过的粗活,我根本就做不来。
最最最重要的是,那些工钱简直低得下人,这样像民工一样干活,我要做到何年何月才能有所建树啊?
想来想去,我沮丧无比,看来,要赚钱的事,还得从长计议啊。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没有本钱,那简直就更难了。
“卖字画了,卖字画了,这是京都才子萧清允最新独家字画,大家快来看啊,快来买啊。喂,姑娘,要不要看一下,萧公子的真迹啊。”
我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叫卖的人,是一个中年儒生,头戴灰色毡帽,手里举着不少字画正大摇大摆的挥舞起来,同时在他的身下,放着一张方形小桌,桌上面铺满了一些山水美人图,还有一些龙飞凤舞的诗词对联。
“姑娘,感兴趣吗?挑一张吧,这些都是京都那些名家公子的手笔,买了你绝对不后悔。”
“不感兴趣。”老娘现在正为赚钱的事发愁,哪还有欣赏字画那个得瑟闲情啊。
“不是吧,姑娘难道对萧公子的画都不感兴趣?我告诉你,这绝对是他的真迹,只要五两银子,你便可以领走它。”
“什么?五两银子?”我吃惊的瞪大眼睛,掰指一算,这五两银子简直要让我去当小二整整干一年的工。
那男子见我如此吃惊,忙围过来解释道:“姑娘,你还别嫌贵,你不信问问四周的相亲邻居,看看她们说不说贵。”说罢,他朝众人一挥手,忙不迭的说起他的字画来。
不一会儿,四周不少妙龄女子便围了过来,不到五分钟,竟然把那些字画一扫而空。
“哇,是萧公子的字画啊,我要了,我要了。”
“清允公子的吗?真的是他的,我认得她的字迹。”
“想不到他又重出江湖了,能得到他的真迹收藏,别说五两银子,五百两也值。”
“对啊对啊,我也要,我也要。”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切,半晌合不拢嘴来。直到那些人影渐渐散去,远处的嬉笑欢乐声仿佛还在耳畔停留。我的个妈呀,这谁写的字画啊,这么赚钱?
“怎么样?小姑娘,这还不贵吧?按今天的这种情况,别说五两银子,就是五十两我也能喊上去。”
中年儒生略有些得意的望着我,顺便开始清理手中的银子,眉眼眯成了一条线,显然乐得开了花。
“我纳了个闷,这叫萧清允的是何许人啊,他的字画怎么卖这么贵啊?”这谁啊,简直比唐伯虎还牛B嘛。
“他啊,你不知道?京都第一才子啊。”
“他很穷吗?画这些字画来给你卖?而且买的都是些女人。”
中年儒生一副看外星人的模样打量我道:“萧公子不但文采不凡,且相貌无双,京都大部份女子其实都冲着他的俊俏来买画的。而在下之所以能得到他的真迹,完全是与萧府的管家有些交情,平日里他就把萧公子做为练笔扔弃的字画,偷偷运出来低价转卖给了在下。”
我听罢,翻了个白眼道:“怪不得你叫我来看他的画,原来是见我年纪小,以为我是那种盲目犯花痴的人啊。”
“咦?难道你就不喜欢萧公子的画?”
“我看他画的仕女图也很平常啊,没有什么特别出采的地方啊?更何况,还是人家练笔不要的垃圾,竟然你们还要卖五两银子一副,未免也太黑心了吧?”
“这也叫黑心啊?你可知道,以萧公子的文笔,出自他手的正版字画至少要五十两一副啊!”
“五十两……”
“是啊,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竟然这么不懂行情,看来,跟你多说,也是白说了。”中年儒生见我一副碰到鬼的样子,瞬间没有多大与我聊下去的兴趣,今儿大赚一笔,正准备收摊走人。
当下,我一把将他拦住。
他愕然的抬头望着我道:“怎么?想通了?不好意思,画已经被抢完了,姑娘你再等半个月吧,半个月以后,我估计又能收到一批。”
“不不不,老板,我不要他的画。”
“那小姑娘你是要?”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也会作画,你帮我卖,我们五五分成。”
“你会作画?”中年儒生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打量着我,那古怪的神情,仿佛看到一个刚生下来的就会喊妈妈的婴儿一般。
我怯弱的点点头道:“咳,我会,但是画风有点怪,不知道你们这边的人能不能适应。”
“画风怪?怎么个怪法?比起当朝名家刘榜眼的怪异水墨图又怎么样?”说罢,他取出一副画风深沉看似磅礴的水墨图,然仔细摊开,冲我淡笑着问道。
“这个已经很正常了,我的和他的…..完全……咳,算了,我还是亲自画给你看吧。”
“这个…...”
“放心,对你没有损失的。现在只浪费你一张纸,还有一点笔墨而已。”
“那好吧。”
“喂,小姑娘,您瞧你这画的是……”
“乌龟啊!”
“哪,那又是什么?”
“鸡啊!”
“姑娘,你没弄错吧,这乌龟怎么眼睛这么大,而且还能做出表情……这也太逗了吧?”
“嘿嘿,是不是很好玩?我这个叫乌龟并非你们看到的那种乌龟,我这叫卡通Q版图,就是把一些动物画出人的表情,故意用夸张搞笑的方法画出来。因此与你那些写实求真的画大不相同,这也就是我说的怪了。”
中年儒生望着我的四格漫画图,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才道:“那这个字又是什么?”
我朗声一笑,指着旁边的小字道:“这是我怕你们看不懂,所以故意又配了一段简短的笑话,这样,你们一边看字,一边看图就完全能明白了。你看,这个笑话是这样的,三只乌龟来到一家客栈,要了三份食物。东西刚端上桌,他们发现都没带银子。
大乌龟说:我最大,当然不用回去取银子。
中乌龟说:派小乌龟去最合适。
小乌龟说:我可以回去取银子,但是我走之后,你们谁也不准动我的食物!大乌龟和中乌龟满口答应,小乌龟走了。
因为腹中空空,大中乌龟很快将自己的那份食物吃完了。可是,小乌龟迟迟不见踪影。第三天,大中龟实在饿极了,不约而同地说:咱们还是把小龟的那份吃了罢。
正当他们要动手吃时,隔壁传来小乌龟的声音:“如果你们敢动我的食物,我他妈就不回去取银子了!””
中年儒生看了我写的这则短笑话以后,皱着的眉头终于松开了,当下没忍住“扑哧——”一声就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不过这乌龟上客栈,还要用银子,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我见他笑了,心里也微微松了口气道:“这不,我是故意按照夸张拟人的手法在画嘛,你看,你的那些画完全是供人欣赏收藏所用,而我这个,就是供人消遣开心所用。还有,你看这张,这鸡是不是很可爱?其实你仔细看看,我画得虽然夸张了些,但却不失真,人家一眼就能看出它是只鸡,只是会觉得这是一只很奇怪很搞笑的鸡。你看,我把它的喙画成了女人的红唇,再把她鸡眼画得又大又哀怨,这样的鸡,是不是让人看上一眼,就很想笑呢?”
中年儒生打量越久,脸上的笑容就越盛,当下听完我的讲解,又点点头道:“说得是有些道理,不过这则笑话是什么?”
我见他兴趣来了,便耐心的解释道:“这笑话就是,一农户家里来了客人,准备明天杀鸡,晚上喂鸡时他就说:快吃吧,这是你最后一顿!可是,到了第二日见鸡已躺倒并留遗书:爷已吃老鼠药,你们也别想吃爷,爷也不是好惹的!”
“哈哈,有趣,有趣,经你这样一说,再配上这些画片,还真是有趣极了。”中年儒生原本一副文弱正经的书生样,此刻因看了我的漫画以及画上的笑话,顿时笑得前俯后仰,完全大跌他书生形像。
我见不少路人开始侧目,纷纷投来指点的目光,我连忙浅咳两声打断道:“咳咳……大叔,注意一下形像,不少人正看着呢。这画,你到底觉得怎么样?”虽然我心底已经有七八分的底了,可我还是得假装询问,以表谦虚嘛。
儒生拿着我的四格漫画,笑了又笑道:“这画在下看了还行,不过嘛,也不知旁人怎么看待,能不能赚钱,我也不能肯定。”
“嘿嘿,我的画比较标新立异,一般人很难接受。但是,一旦接受,就会爱不释手。现在嘛,你也不用担心,你先帮我卖着,就算卖不出去也不吃亏,你说是不?”
对方不住点头道:“说得也是,不过,小姑娘,你刚开始说你画怪,我还真没想到是如此的怪。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本事,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啊。”
“呵呵,小意思,小意思。”
“小姑娘,冒昧的问一下,你师承何处啊?究竟是哪位高人,能教你画出如此奇思妙想的怪画啊?”
敢掏我老底,哼,我怎么会上你的当呢?
“呃,这个天色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如果你觉得这画可以的话,那我们两天后,就还在这里见面,到时候你就告诉我,这画卖出去没有,如果卖了,我们就继续合作,如果卖不掉,那只能说遗憾了。”我一边说,一边指着天,表示有急事的样子。
那儒生见状,也不为难我,直接点点头道:“行行,姑娘,在下姓周,单名一个生字,以后你叫我周大叔。我很乐意与姑娘你合作,这画我虽然不敢打十分的包票,但也有七八把握一定有人欣赏。”
我见他说得如此有信心,心情也跟着愉快道:“是吗?那承你吉言了。我呢姓楚,名天香。以后周大叔叫我天香就可以。”
“好,天香姑娘,那我们就约好了,两天后,我们就在此地见。”儒生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死死的盯着我看,那副样完全像日本漫画书里的怪叔叔,不过还好他是一副书生打扮,并没有显得太猥琐。
我赶紧冲他挥了挥手,转身就离开了。
离开周生的画摊,我并没有回相府。因为,我还在继续寻找生财之道。毕竟那画虽然得到了周生极力的赞赏,可并还没有得到实际的利益。我的那画对于古人来说,太过荒唐离奇,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肯要。
所以,画画这事不算稳定,我必须还要找个稳定赚钱的工作。
不知不觉,我就进了一间茶楼,因为口渴的关系,我只想讨杯水喝。也不知道这茶楼老板大不大方,能不能施舍一杯。
可是刚进茶楼不久,我就被前面一阵连绵不断的呵彩与掌声吸引。挤到前面,原来是一个年约五旬的老头正眉飞色舞的站在台上说书。
“话说唐三藏要到西方取经。途中遇到一只猴子被压在五指山下。猴子说:如果你救我出来,我愿意保护你到西方取经……”
老头拿着纸扇,摇头摆脑,说得口沫横飞,讲的都是《西游记》里面的老段子。我在纳闷,自己明明架空了,这里怎么还有关于《西游记》的传说啊?还真是有点离奇。反正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听听看,这老头子讲得不错,让人又想到了小时候外公给我讲的那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