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云海,山峰突兀得像是从黑暗之中跳出来。火凤调皮的在即将撞上山峰的瞬间陡然拔高飞掠过山峰顶端,再急速降落在峰后镜湖之畔的一座占地不小的宅院。
镜湖是别墅区,能在这里拥有的一座宅院的非富则贵。
火凤招摇的在镜湖别墅群的上空盘旋而过,不时的吐出一个个炽亮的火球落在下面的院落里。惹得一些护卫从院落里冲起,认出火凤之后又纷纷落下。
不知道什么恶趣味,火凤竟然奸笑起来,笑得好不得意。显然,它是经常干这种事,而且乐此不疲。
吻得缠绵吻得狂野的情人已分开了,在之前火凤险些撞上山峰的时候,时间拿捏得相当好,再晚一点就会被山峰这边的别墅群的最近几所宅院的护卫发现了。
寒婧有点怀疑火凤之前冲向山峰再直线拔高是在提醒杨烽到地头了。
落地后,杨烽带着寒婧进了屋。
进门的瞬间,她傻乎乎的问:“进屋还怎么看焰火啊?”
“还想着看焰火?”杨烽郁闷了。还没有女人在跟他吻得天昏地暗之后还能有其他念头的。迎着寒婧亮如水洗晶石般的眸子,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了。
“你说带我去一个特别的地方看焰火的嘛!”软软的,嗲嗲的,寒婧不自觉得撒起娇来,顿时像导火索引燃了杨烽极力按捺小腹的火,猛的横抱起她,用**的热吻把她所有的疑问都给堵在嗓子眼里。
得说杨烽对这地方还真是熟悉,抱着女人边吻边走也没撞着磕着,熟门熟路的冲到里面浴池。池子里的水是流动的,池面洒上了新鲜的花瓣,他俩跃下后水直没过顶。
浮出水面后,杨烽唇舌并用将贴在寒婧脸上的花瓣弄掉,看着她仿佛午睡初醒的迷茫又慵懒的神态,喉也要喷火了。
“阿婧,想你了。”
疑惑更甚,寒婧很想问: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啊?
读懂了她眼中的疑问,他一脸哀怨的轻喃:“不够,我要每时每刻都跟你在一起。”
还是不懂,她拧起了眉头,用那残余不多的神智思索他话里的意思。
伸指抹平那拧起的眉头,像抚过易碎的奇珍异宝,很轻,很柔,杨烽的神情认真,眼里闪烁着要把她融化的炽热的光,让她的呼吸为之急促。
身上的衣服是怎么被他灵活的手指解开、剥掉的,寒婧毫无印象。她只是在感到两具身体毫无阻碍的亲密接触时才意识到。
终于,终于懂了他要说的是什么。知道他要看的焰火不在天上,在水里。
脸热得能喷火花了,寒婧想说不可以,但是看到他眼神,所有的理智都抛开了。他们其实已过了实质的关系,不是吗?她这么说服自己。
水池里的,花瓣被水浪推向池畔,哗哗的水声仿佛带着某种奇妙的韵律,让空气都为之暧昧起来。
火凤不知何时也飞来,停在池边的屏风形假山上津津有味的盯着水池。它那比珍珠鸡大不了多少的脑子或许也猜出池子里两人在干嘛,所以它不时的发出的笑声很诡异。
终于,水池里不再有水声传出,花瓣也重新占据了全部池面,池子里空无一人,仅在池边留下两行湿脚印,显示着池子里的两个人进了屋。
有名跟竹沥差不多年纪的大龄侍女过来,拿着一块干净的抹布擦拭着白玉池沿。火凤看到她过来林大概是觉得无趣拍拍翅膀又飞走了。
仰头望着火凤飞远,这名侍女自言自语道:“火凤大人在这里偷窥的事情,要是被副殿主知道怕是会发火哦。”
“风影,你还真是喜欢瞎操心啊。主子又不是不知道火凤大人在,他都没说。以前也一直这样的。”暗影里传来一声轻笑。
“今天你轮值呢。”
被称为风影的侍女似乎听声音就知道暗影里说话的是谁,答了一句之后,又说:“以前那些女人主子都是玩玩的,她们怎么想主子是不会介意的,但是竹沥前阵子见了我还提醒说,如果主子跟副殿主的命令矛盾,就要听副殿主的。”
“这跟火凤大人偷窥有什么关系吗?”
“哪个女人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会乐意被几双眼睛看着的?不管是人的眼睛,还是鸟的眼睛,都不会高兴。反正我刚才是躲开了,没敢过来侍候。我觉得你们也最好避远一点,至少是在看不到这池子的地方。不然被副殿主察觉就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我们负有护卫之职。”
“护卫你们也避远点啊,就守在池子旁。别说我没提醒你们,竹沥说过副殿主实力不高但她那柄剑是有剑灵的。剑灵要察觉到你们在附近可不难,要是她从剑灵那里得知姑娘家家的羞恼成怒了,主子挖了我们的眼珠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不至于吧。”
“你们看火凤大人有多怕副殿主就知道了。我反正是提醒过你们了,要不要听随你们。”风影把池畔的水渍已擦干净,还从池子里捞出飘着的湿衣服收拢团成团,把水拧干了再带进屋子里去了。
池畔的暗处,有个声音说:“我觉得风影的话有道理,要不我们离远一点吧。反正这池子上有防御阵,一旦有能旦波动我们都能感应得到。”
没有人回答。
那个声音消失后大约一个小时,水池子里冒出了一个女人的头。风影站在门里无声的招招手,那女人无声无息的爬出水池,她脱下滴水的靴子赤脚朝风影走去。没有一丝灵力波动,所以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当然,除了风影。
风影接过她的靴子放在门后,领着她走向屋宇深处。
一路行去,穿房过室都没有碰上人,所有的声响都是从别处传来。大家像是都故意避开往她们经过的区域。
在这方安静的区域里,杨烽的声音响起来,是那么的惊心动魄——在那个水鬼一样从浴池里爬出来的女人听来。
“过来。”
女人的瞳孔开始放大,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风影碰了碰她,才算让她醒悟,杨烽并没有发现她的到来,他,是跟寒婧在说,语气是那种央求的语气。
“不要!你快走!”
“那我真走了?”
“罗哩八嗦的,讨厌死了,快走快走,人家要睡了。”
响起一声轻笑之后,有门开合的声音,之后就静寂了下来。杨烽的声音也消失了,再没有响起来过。
风影打个手势示意女人在这里等着,她过去看了一下,再转来还带着个小侍女过来。她对女人点了点头,就侧开身子让女人过去。
女人拨开贴在脸庞上的头发,露出一张泛着狠厉神情的脸庞,很快,狠厉神情被凄惋的神情取代,逼真得让人看不出半丝掺假的成分——至少在她出现在寒婧面前时,寒婧没有看出有假,还露出同情的神色。
披衣坐在床头,寒婧看着这个被小侍女风荷带进来的女人,认出是在那什么森森酒楼碰到过并感到讨厌的女药师。只是这会子骨子里锄强扶弱的性子让她抛弃了讨厌的情绪,还十分关切的:“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么?”
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女人说:“我叫袁青琳,是杨烽未婚妻。求你不要抢走他。”
有点弄不清状况了,寒婧迷惑不解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杨烽有未婚妻吗?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个呢?
风荷小身子哆嗦着也跪了下来:“副殿主饶命,袁姑娘给奴婢钱让我带她进来,我不知道她要说这个啊。”
“她说的是真的?”寒婧说。她听着自己的声音感到好陌生,平稳得没有一丝颤抖的声音实在不是她目前的心境所以发出来的。
“是的,杨袁两大家族联姻不是秘密,奴婢不知道副殿主不知道。”风荷颤声说,头不停的在地上磕,额头破了血流出来染红了地板。
袁青琳也跟着磕头,她的手有意无意的抹过地面的血迹再涂到自己额上,也像是跟风荷一样磕头磕得额头破了血流出来。
心湖如滔天巨浪在翻腾,寒婧披衣坐着的身体像是石化了。她的身上还带着那个男人的气息,带残留着他身体里流出来的脏东西。那个骗子!
他娓娓动听的情话还在耳边回响,因为她抱怨说他嘴笨都不会说好听的。骗子啊,随口都可以扯出一江一海的花言巧语,只有自己傻呼呼的听信了。
“别磕了,出去吧,你们。”寒婧单调得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从干涩得要冒烟的喉咙里挤出来,像石子儿一样迸落。
“副殿主饶命啊,让殿主知道,奴婢的娘跟弟弟都会死的。”风荷的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的血已经糊满了脸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在这种时候,寒婧的善良还不可思议的冒出来:“不要担心,我不会说你带了人进来。出去,我要穿衣。”
风荷千恩万谢的出去,袁青琳还跪在原地没动。对她,寒婧实在难有心情安抚:“为什么不滚,等我把你踢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