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婧拿出来的培元丹散发着浓郁的药香，圆润如珠，色呈翠碧，有毫光芒所至，雪狐们一见都垂下了挥舞的狐爪，贪婪的吸着弥散的药香。感觉到雪狐们的敌意减弱，寒婧扬手洒出三粒培元丹。那沁人肺腑的丹药顿时引起了雪狐们的暴动了。

自己的属下乱成一锅粥，雪狐王相当不爽，用寒婧听不懂的狐语喝斥一通，拣到培元丹的雪狐乖乖上交。它先嗅了一下，也不晓得凭什么断定丹药没毒，自己吃了一粒，另两粒给了旁边的两只小狐狸。

寒婧猜那两只小雪狐是雪狐王的孩子。看到它们小心翼翼的舔着丹药，一幅想吃不敢吃的样子，她不由好笑：“好萌的小狐狸啊。”

“你怎么知道，咳咳。”假咳两声，雪狐王换了方式问：“你为什么要来跟本王换冰髓？谁告诉你本王有冰髓的？”

“我在学院的资料上看到过，这个位置最有可能弄到冰髓，当然要来找你换了。难道你们玄兽都不清楚这事儿吗？”寒婧随口瞎扯。

狡猾奸诈如雪狐王居然没看出寒婧是睁眼说瞎话，顺着她的话说：“我们玄兽当然清楚这事。只是没想到人类卑鄙到这种程度，居然把这么重要的秘密都写在书里。那本书你带来了没有，上面还写了些什么？”

这死狐狸居然想套姐的话？寒婧觉得很搞笑。她属于那种精明一世糊涂一时的极品，此时恰好是她精明的时候，雪狐王想套她的话，而她算计上了这死狐狸，究竟最后谁得逞还真是不好说。

“那是学院藏书不外借的好不好！我怎么可能带进来呢？”翻了个白眼儿，寒婧煞有介事的说：“小狐狸你到底弄没弄到冰髓，有的话就跟我换，没有我就麻烦点自己下湖去弄了，爽快点别浪费时间啊！”

“你能弄到冰髓？”雪狐王意动了。饶是它以狡猾著称，贪心之下也不免露出破绽，让寒婧看穿它的心思。

“看样子你也没有弄到冰髓，真是的，占着茅坑不拉屎哦。”来了句很不适合淑女说的话，寒婧嘟哝道：“真是浪费表情，早知如此，就不该抱着偷懒的想法。讨厌，那见鬼的蓝星草干嘛非要兑冰髓末。”

蓝星草？雪狐王疑惑的看着寒婧欲言又止。

眼角余光瞟到雪狐王的神情，寒婧暗自好笑。神马蓝星草根本就是她胡诌的，对药材一窍不通的她能记住芝草雪莲就不错了。

雪狐王或许比寒婧了解的药材要多些，但它毕竟只是一只狐狸，又一直生活在这个冰雪之域，对于外面广袤的世界也是极为向往。出于对未知的东西保有的敬畏之心，它在短暂的怀疑之后相信了蓝星草的存在。

“你也是需要用冰髓配药么？”

“你也是有蓝星草需要冰髓么？不，你就是一只狐狸，还没到炼化横骨的时候，有蓝星草你也用不上啊。”稍带轻视的上下打量着雪狐王，寒婧很有些神棍派头的“哦”了一声，笃定的说：“如果不是万载空青就是圣星王莲，除了这两样，我想不出以你现在的境界还有什么能吃的药是需要冰髓来调和的。”

“蓝星草可以炼化横骨？”雪狐王听得两眼放光，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可以炼化你现在也不能吃啊。”寒婧摆出一幅不欲多谈的架势，飘身跃落湖面。

湖面的寒意又重了些，柔和的月辉都透着清寒，如纱飞扬的雾已不再轻扬飞舞，湿湿的厚厚的堆叠着。跃入其间，寒婧的头发与眉睫上顿时染上薄薄的白霜。

湖水凝固的变化仍在继续，只是比较缓慢，跟上岸时的状态相差不是很大。寒婧估计直到湖水完全凝结成冰至少需要三个小时。她觉得不管弄不弄得到冰髓，都需要把冰霖先找到，不然天知道湖水凝固之后会不会直接把冰霖冻兼闷死。

“我们一起去吧。”

本来对寒婧还有所怀疑的雪狐王，这时生怕被她甩掉，疑心尽去，赶紧跃到湖面紧跟着寒婧沉入湖水中。

湖面的雾已经寒意森森，浸在湖水之中直如置身万载玄冰窟，每个毛孔都有寒气渗入。饶是雪狐王实力高也有些抗不住，只是看着寒婧若无其事的样子，它不想示弱才咬紧了牙关没有吭声。

置身湖水之中，寒婧当然也感觉到冷，但是冰寒之气入体就被蕴养在丹田内的冰魄剑主动吸走，她的身体变成了输送寒气的管道，所以她很快就能适应了湖中的冰寒。

倒是湖水凝冰空气被挤压出去使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并且被冰霖砸裂的胁骨并不止之前断裂的左胁下那一根，另有几处骨伤本来没那么严重的这是被湖水挤压相继断裂。

清晰的听到胁骨裂开的声响，寒婧强自忍着没有尖叫出声。她明白只要让雪狐王摸清楚自己的底细，就是自己小命不保的时刻。

气泡一串串的飘上去，寒婧偶然抬头看到气泡在月辉中碎开的刹那，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伤情绪在心头滋生。她傻傻的想，会不会自己的生命就如同这气泡一样破碎得如此容易，如此的无声无息？

主仆契约真是个玄妙的东西，寒婧的心悸，就那么轻易的牵动了冰霖的心。昏迷之中的它也感应到了她的悲伤，竟然苏醒了过来。

冰霖刚一苏醒，寒婧也马上有了感应，并且清楚的感知了它的位置。只需要意念交流，它就知道雪狐王跟她在一起，马上让她把雪狐王带到它所在的位置。

雪狐王不知道形势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刚才如果它不是贪心作祟想要等寒婧找到冰髓再抓住她逼问蓝星草，而是直接抓人，她是绝对没法抵抗的，那么即便冰霖苏醒也得受制于它。

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寒婧跟雪狐王斗智表面上算是占了上风。当然，前提条件是重伤后的冰霖跟她合力能够对付得了雪狐王。

冰霖伤得比寒婧想象的要重得多，它如果不能一击得手，等待它跟寒婧的命运就是被愤怒的雪狐王撕成碎片。

一无所知的雪狐王生怕被寒婧甩了，紧紧的跟着她往湖水深处潜去。潜得越深，它越心惊：这个看似弱小的人类居然不怕湖水的冰寒，丝毫不受影响，现在人类的年轻人都这么厉害了么？

冰霖嵌在湖底两块如犬牙交错的岩石之间，它的生命体征完全消失，湖底涌来荡去的暗波带来的白沙积在它庞大的躯体上，让它跟白色的岩石融为一体。

如果寒婧不是跟冰霖有心灵感应，绝对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雪狐王算是小心谨慎了，但是它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着傻乎乎的人类打从一开始就在骗自己。它更没想到死仇冰霖躺在湖底多时了。

要说也是雪狐王走霉运了，冰霖从天而降时恰好是望月湖的湖水最适宜饮用的时候，湖面上被飞禽有翼兽此起彼伏挡住视线，加上它又忙着饮水，当时虽然听到冰霖坠湖的声响也没有加以关注。所以，现在它做梦也不会想到冰霖会在湖底等着偷袭。

当寒婧落足侧卧的冰霖腹部时，雪狐王也紧跟着落下。

巨大的龙爪猛的直击而出，雪狐王感觉有异荫生退意，冲着龙爪击来的方向喷出一篷冰箭后仓皇后退，并发出尖锐刺耳的怪异叫声。

寒婧也动了，在雪狐王身形刚动时迅疾出剑，它才刚弹身而起，腿弯处便同时有剑光飞闪，锐利的疼痛顿时让它四腿猛缩身形为之一滞。

冰霖在这时改击为抓，龙爪从冰箭之中探入一把抓住雪狐王的左前腿，任由冰箭在身上扎出蜂窝眼连眼皮也没眨，张开龙口全力喷出一道森白冰焰。

雪狐王猛的摇头，并果断扭动左前腿，“咯嚓”一声扭断了左前腿，掉头慌不择路的朝中间的石隙中钻入。那道森白的冰焰却翻卷缠上，如同锁链缠在它的颈部，并向上蔓延迅速笼住整个狐狸头。

森白的冷焰烧得狐狸头冒出诡异的蓝色烟雾，雪狐王尖声怪叫惊恐万分，想到腾身蹿起时又被龙爪拽住右前肢。

还想跑？别说门，连窗都没有！寒婧无声的说着，带着小人得志的张狂挥剑在雪狐王身上猛砍。可惜雪狐王的实力摆在那儿，即便是被冰霖制住却依然不是她用清寒剑这种普通玄器能伤得了的。

“圣星王莲交出来。”冰霖简短的说。

寒婧这才想到冰霖已经是强驽之末了，赶紧拿出所有的培元丹都给它塞进嘴里。入口即化的培元丹让它的状况略有改善。

“我带你去拿，龙大哥，圣星王莲我本来就是给你留着的。”雪狐王像哈巴狗一样摇头尾巴，那张笼着森白冷焰的狐狸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在这静寂的湖底显得是那样的狰狞诡异。

“主仆契约，签。”冰霖的话仍旧简短，而且不容置疑，让雪狐王毫不怀疑一旦说个不字就会被它一爪子拍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