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韵虽然是失去了对那件事的记忆,却不代表东道君愿意就此罢手。他现在就是一条毒蛇,时时准备给日曜仙君致命一击。
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道金光,它垂直而下,落在左子馨的手中。仙帝传书,左子馨眉头约略一皱,便用神识往里面一探。
仙帝相约花尊府。
花尊府在八千年前就只剩下一个废墟了,仙帝突然相邀,又约在花尊府,真是一个令人深思的事情。
左子馨想与日曜仙君商量,却想起不久前,仙界的结界不稳,他被仙帝派了去,现在还没有回来。她想了想,便让蓝和她一起前去。
花尊府现已大不如从前,百花凋零,残垣断壁,一眼望去,就是古老废旧的宅子。左子馨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却又想不起来。
“主人,怎么了?”一直跟在左子馨身后的蓝明显是发现了主人的不安,主人虽然转世重生,他依然能看出主人在想些什么。
正如,当初,他第一眼就认出了左子馨是他曾经的主人,花尊。
左子馨摇摇头,伸手制止蓝的步伐,“蓝,没事。不过……还是小心一点。”她总觉得仙帝会给她传书是一件非常不靠谱的事情,或许是有人假借仙帝的手发出的邀请。
不过,话又说回来,仙界上能借仙帝的手的仙人是少之又少,大概是她想多了吧。她真是被阴谋论什么给毒害了,得了被害妄想症了有木有?
“嗯。”蓝点头,耳朵灵动,收集四周的动静,手上也悄悄做好了防御工作。
花尊府破败千年,鲜少有人来,昔日的荣华转眼成空。左子馨踩在残败的花草间,一时间是嘘唏心酸不已。
蓝见主人这般模样,有心想要劝解一番,却又不知给如何开口,只默默地跟在左子馨身后,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两人没有步行多久,便到了花尊府后花园,想不到前面如此破败,后面依然是百花盛开,蝶儿飞舞。花丛前面,立着一个男子。
他头戴玉冠,负手背对两人,远远看去,他的背影有些落寞。哎,如此熟悉的背影不是仙帝还会有谁?
左子馨在离仙帝五十米的时候便停住了脚,“蓝,你在这里等我吧。”之前是怕仙帝传信是什么阴谋,现在发现没了阴谋,她也不好让蓝陪着自己过去。
再说,她想从仙帝口中探听一些秘密,蓝去了显然不太合适。
于是,蓝便被留在了原地,左子馨只身前往。
“仙帝。”左子馨绕到他的正面微微颔首,冲着他轻轻一笑,既不显得浮夸,也不显得轻佻,合情合理。
仙帝本想表现得亲近一些,但是左子馨一套F动作下来,他生生把亲热给逼了回去,只浅浅地点点头,“左仙子,你到了。”
他现在也不确定左子馨是否拥有前世的记忆,他暗暗地打探了左子馨在修真界的事情,却也不能知晓她是否拥有前世的记忆。
左子馨嘴角抽了抽,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傻笑,“仙帝,不知你找我来是所谓何事?”难道仙帝找她来就是大眼瞪小眼,两眼相瞪的么?
“左仙子,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仙帝气息一边,长袖挥洒间,整个花尊府的全貌就映出左子馨眼前。
花尊府修建,它的发展,以及它的凋败,还有花尊府上形形色色的人都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略微有一阵恍惚,却很快晃过了神来。她斜眼瞄了一眼仙帝,发现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应,似乎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左子馨不解,她以为仙帝是想借机试探她一番,现在看来,事情并不是这样?
“嗯,这里是曾经的花尊府,只可惜今非昔比了。”左子馨叹了口气,对此感到惋惜。
“左仙子似乎颇有感慨?”仙帝的目光聚集在她的脸上,语气轻轻,却又带了点不同寻常的气味。
左子馨微微笑道:“小仙到了仙界后,听得最多的便是花尊,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今日突见花尊府凋败,心中不慎悲凉。”
说着,她捂住自己心口,垂下眸子,呈现出哀凉之色。
仙帝袖手微颤,眉梢多了喜色,想要上前一步,脚步刚提起,又很快地放下,同时眉梢的颜色也恢复如初。
“左仙子,你近来是否会做一些奇怪的梦?”
仙人少梦,除非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梦境可以预示未来,也能提醒前世事情。仙帝这么一问,其心可见呀。
左子馨本来想否定,脑子中突然滑过一丝情绪,于是改了口道:“嗯,梦境重复,却又开不清里面的内容。难道是仙君他出了什么事?仙帝法力无边,不知道仙君现在的情况?”
好些天没有看见他了,真是怪想念的。
仙帝显然不曾想到左子馨会这么问,眸间一闪而过不悦,又很快恢复了平静,“仙君甚好。”
左子馨虽是花尊,但经过了轮回,又在现代呆了段日子,性格可谓是变化甚大。仙帝几次三番想要从她口中得到答案,却总是被她插科打诨地转移话题。
一时间,仙帝又有些疑惑,她到底是不是花尊?
思量无果,仙帝又不能再将人留下,便道:“左仙子,日曜算是仙界的老人,这次只是仙界结界出现问题,不日便能返回,仙子莫要担忧。”
“借仙帝吉言,如果仙帝没有其他的事,那么容小仙先告退了。”
左子馨颔首,转身离开。
仙帝这次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个简单的试探?左子馨想不明白,可看不清仙帝的背后隐藏的深意。如果他只是单纯想知道她是否恢复了记忆,那么当知道后,他又会如何呢?
前世她有太多的不明白,她不明白,为何好端端的日曜仙君无故受了重伤。之前,日曜仙君的修为可谓和魔尊是旗鼓相当,不相上下,魔尊想要伤害他,还得大费一番心血。不巧的是,他就是无缘无故被魔尊打伤,命在旦夕。
她把人救了后,自己又陷入沉睡,等她再次醒来时,却被告知,日曜仙君失忆,并要娶紫云仙姬。
这一切更像是一个阴谋,而躲在背后的那个人把每一步都给算准了。她一直怀疑紫云,毕竟最后得利的是她不是么?
可是,这么多日子了,紫云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妥,到底是她太会装了,还是这件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左子馨脸色变幻无穷,蓝也欲言又止。两人出了花尊府行走在回去的路上,一个人是陷入沉思,另外一个的注意力则在沉思人身上,根本没有发现来时的路已经发生了变化。
刚才那一条宽阔的道理,两边的山丘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奇怪的小道,两边的山也变得阴森起来。
他们压根没有意识到危险在步步逼近,依然一步一步往深处前进。
终于,左子馨打了一个寒战,意识到不对劲了。冷,这是她的第一感觉。诡异,这是她对周围环境的认知。
“主人,我保护你。”蓝挡在左子馨面前,一阵懊恼。刚才他太过关注主人的变化,居然没有发现路发生改变,中了别人的障眼法。
该死,蓝暗暗自责自己,又小心戒备地观察着四周。
“小心点。”左子馨也拿出遮月,搭在自己手臂上,神识外放,向四周扩散。她真是太不小心了,明明知道仙界中有人对她是恨之入骨,居然还那么大意。
她以为证明了仙帝邀请就不会有问题,想不到问题却在这里等着自己。背后的人果然是好计谋,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还不将这笔账放在仙帝头上。
这一刻,左子馨脑子高速旋转,想要找出算计她和仙帝的人,可脑子中又没有人选。
在仙界中,对她恨之入骨的人怕只有东道君一家了。可东道君毕竟是仙帝的舅舅,也不可能算计仙帝,除非,他是想造反?
左子馨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东道君想要造反,太不科学了?东道君连她的夫君都打不过,更不可能打败仙帝。
如此一来,东道君又不可能了。那么,又会是谁?
如果仙帝有兄弟什么,她被暗算来嫁祸仙帝倒也说得过去。可据她所知,仙帝是独子,不曾有兄弟?
或许是私生子?
左子馨笑了笑,收回心神。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离开这个鬼地方。阴谋什么的,最讨厌了。
两人只小心翼翼地注视周围,并不打算后退。他们都知道,既然这个阵法能将他们引来,就算他们返回也不会找到出路。与其这样,还不如引出幕后人,刺探他的目的何在。
转眼间,风云变幻,刚才还是前途弥漫,一条大路,突然大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无边际的河流。
波涛汹涌,迎面扑来,他们可以清晰感受到浪风刮过耳面,水波拍打的拍拍声。两人不由往后退去,尽管如此,水浪也飞得百丈高,像一条水蟒一样张大血盆大口。
“雕虫小技。”左子馨冷哼一声,一挥袖子,站于一旁。她身后的蓝化出原形对着巨浪一声怒吼,巨蟒破碎,化成水滴,散落一旁。